山月想要笑一下,張嘴卻咳了幾聲。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山月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撐著地。“何必為我建這座牢房,想要抓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非也,山月姑娘此言差異。我們抓你還要調撥人手耗費人力,怎好過你自己進來。”


    “你不必再花言巧語了,誅言根本不在你們手上。”山月微微仰頭靠著牆,言語輕輕地楚戳穿了黎非的謊話。


    黎非麵色一僵,“如果姑娘這樣說能夠讓姑娘覺得,自己走進南閣這件事情並不愚蠢的話,姑娘請便,黎非倒是不介意的。”


    “不僅誅言不在你們手上,邊界的萬裏荒原恐怕也戰事吃緊,快要應付不來了吧?”山月輕咳了兩聲,接著道:“兩萬年來你們蟄伏一方不動聲色,可是為了讓別人以為魔界在休養生息儲存實力,隨後將會猛然崛起稱霸三界?”


    黎非麵上的笑慢慢僵硬,山月輕笑一聲。“看黎非護法這樣的表情,想來我說的是一點兒也沒錯了。以戰戈的實力而言,即便誅言如何天賦異稟,在暗羽劍下逃生的可能都幾乎為零。但誅言不僅逃走了,且隻是受了些皮肉傷元神未損。請問,你們的魔君戰戈大人是怎麽了?”


    “這些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身為一界之主拋下萬裏荒原的戰事,出魔界去往麒麟山,這本身就是一種破綻。如果什麽事情都需要一界之主親自動手,那麽要你們這些下手又有何用?”從誅言在麒麟山遇見戰戈開始,這所有的一切本來便是說不通的。這一切最大的破綻便是戰戈親自見了她,在她到了魔界的時候,黎非找到了她卻並未抓她反而告訴她南閣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山月即便再笨,又怎會不明白這是個圈套。在她輕而易舉接近魔宮並且進入南閣沒有遭到任何有威脅性的阻礙之時,就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黎非盯著山月輕哼一聲,“你現在已經身在南閣牢中,還是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度過吧。至於萬裏荒原的戰事以及魔君大人的身體,就不勞山月姑娘費心了。”


    “自然。”


    ☆、第九章


    黎非走後,山月無力的倒在牢中的地上。這間牢房雖說並沒有到達堅不可摧的地步,但對於現在的山月來說已經夠她寸步難行了。牢房的四周以及地上都閃爍著隱約的陣法,單是這些陣法,便能夠讓山月身體裏的力量迅速流失,即便她休息的再久,也還是連坐起來都很困難。


    在來之前,山月也並非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的推測。但是現在看來,誅言的確不在魔界。而她陷在這南閣最底層,如果沒人來救她的話,單憑她現在受傷無力的一個人,很難自救。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渾身上下都很沉重。動一動手指都覺得艱難,山月閉著眼睛不願意睜開。空氣中忽然多了一絲熟悉的味道,山月閉著眼下意識的扯開一個笑容。景扶揚手破了牢中的陣法,俯身將山月打橫抱起,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洶湧的力量隨之灌入山月的身體。


    “感覺如何。”


    山月靠在景扶肩上沉重的呼吸著,勉力睜開眼睛。“我沒事。誅言呢?”


    “他很好,你不必擔心。”


    得了景扶的回答,山月放下心來,精神鬆懈陷入沉睡。


    景扶抬眼望著四麵鐵壁的牢房,閃身離開了魔界。


    邊界的萬裏荒原,景扶抱著山月現身在駐紮的帳篷前。守衛的神界士兵整齊劃一的開口道:“恭迎景扶上神。”


    景扶頜首,“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隨後抱著山月進了帳篷。


    將她放置在床上,景扶施法為山月療傷。觸及她背後的傷口,山月無意識的皺眉繃緊了身體隨後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便聽景扶說道:“閉眼凝神。”山月點頭,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來,山月睜開眼卻不知身在何處。側臉望過去,離她不遠的地方,景扶正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看不清名字的書。察覺到山月的目光,景扶轉過頭將書擱下走了過來坐在床沿。伸手將山月放在被窩裏的手拿出來,他白皙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隨後又放了回去。“你後背的傷口我已經叫人幫你敷過藥,除去嚴重脫力之外其他並無大礙,休息十天半月便能恢復如初。”


    山月點頭,景扶坐在床沿望著山月目光沉靜似水。“為何明知是圈套還要跑去南閣。”


    “讓你擔心了。”


    “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景扶說著,伸手掏出袖中的水晶鈴遞給山月。


    山月接過水晶鈴握在手裏,有氣無力的道:“謝謝。”


    她會在臨走前用水晶鈴罩住誅言,便是為了保證一旦戰戈等人趁她不在去馥鬱穀抓誅言的時候,景扶能夠及時趕到將誅言救回。但她卻並不能完全將希望都寄托在景扶身上,因為比起她來,身在天界萬眾矚目的景扶行動更加不易。對於誅言來說,容不得任何的不確定與偏差。所以她即便知道黎非設的不過是圈套,也要進去查探一番。


    “萬裏荒原的戰事如何了。”山月將水晶鈴收起,隨口問道。


    景扶從床沿站起身背對著山月,回道:“目前不必擔心。”


    “我……我找到紀夫了。”山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景扶。景扶背對著山月,山月看不到景扶臉上的任何表情,末了,隻聽他“哦”了一聲,問道:“你準備將他如何安置。”


    “他被戰戈冰封在魔界東閣五千年,雖然一息尚存並為死去。但他的魂魄卻不在身上,空有一具軀殼。”


    “然後呢。”


    山月抬眼望著景扶的背影,道:“我想幫他把魂魄找回來。”


    景扶不語。


    “五千年前是他救得我,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將這份欠下的債還了。當初是戰戈將紀夫冰封在了魔界東閣,紀夫的魂魄想必也還在魔界。要在戰戈手裏找到紀夫的魂魄並且帶出來,雖然很難但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山月垂眼接著道:“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景扶,我不想他因為我沒有辦法再入輪迴轉世成人。我們要守護的是三界眾生,這與我要救他這件事情並不衝突。”


    景扶沉默良久,隨後輕笑出聲,回過看著床上的山月笑的十分好看。“我知道了,又沒說不讓你救。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辦些事情。”言罷,他抬腳出了房間。


    之後,山月一天都未曾見到景扶。直到天黑的時候景扶才從外麵回來,還是早上出去的模樣。山月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靠在床頭,景扶進門看了看她的臉色,之後笑起來。“這麽晚了還沒休息,有事要跟我說?”


    山月點頭,景扶抬腳走過去她旁邊在凳子上坐下,拂了拂袖子兩手擱在膝上問道:“怎麽了?”


    山月將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望著景扶道:“你怎麽會到萬裏荒原來的,榮天讓你來的?明亦將軍鎮守萬裏荒原一向沒什麽事情,這次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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