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個月了…”


    柳婧嫻聽到他習武至今還不足三月,便是麵皮都抖了抖。


    雖說練出的東西缺少變化,可短短三個月時間,便能把兩部樁功與一篇拳法練到標標準準的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這他娘的是什麽悟性?


    但她隨即一想,人家能在人傑地靈的江南考中鄉試第一,有此悟性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陸解元…”


    柳婧嫻沉吟了一會兒,鄭重的說道:“你能在短時間將武學練的這般標準,足見悟性之高,可變化這東西不是你參悟透武道典籍就能憑空出現的!”


    “似你這種情況,我推薦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實戰!多實戰!”


    她聲音頓了頓,煞有其事的分析道:“以你的悟性,隻需多實戰幾次,自然而然就能領到了其中變化,擺脫你武道‘標準有餘,變化不足’的弊端!”


    “受教了,受教了…”


    陸玨聞言恍然的點點頭,念叨一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


    柳婧嫻雖不太懂詩句,但那‘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光是字麵意思還是能聽懂的。


    不由暗自嘀咕一句:‘能高中解元的人就是不一樣,出口成章的。’


    “這樣…”


    柳婧嫻沉吟了一番,提議道:“左右無事,我們就以拳法實戰對練一番,伱經脈還未全部貫通,沒有內力,我也不用內力,就比劃比劃招式,如何?”


    陸玨聞言心頭一動,拱手笑道:“那就有勞柳姑娘了!”


    他習武至今也算入了武道門檻,但卻從未與人交過手,而此番他也明白了理論知識再豐富不加實踐都是空談,如今聽聞有人給自己喂招,自是求之不得。


    兩人在院中尋一處練功場,交代一番便開始對練起來。


    明明是同樣的拳法路數,但陸玨因經驗不足,在柳婧嫻手下幾乎連衣角都摸不到,隻三兩個回合便被撂倒在地。


    而他本就不是什麽顧及麵皮之人,被撂倒在地後撣撣身上灰塵便又爬起來繼續叫人喂招。


    在交手中,他也漸漸明白了鄭玉恒所言的‘標準有餘,變化不足’的弊端究竟為何意。


    就以《長拳三十二勢》為例,他每次標標準準的出招,柳婧嫻都像是能提前察覺到一般,或是側身挪移閃躲,或是出招破招。


    仿佛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柳婧嫻預判到了,交手時根本就近不了身。


    而柳婧嫻施以同樣的拳法路數,卻暗藏多種變化,陸玨有時明明側身挪移躲過了襲來的一拳,可那拳去勢未盡便又化拳成掌劈在他肩頭,搞的他防不勝防。


    他也漸漸明白了過來,自己吃書得來的武道招數就像光禿禿的樹幹,雖是主體,但一顆茁壯的大樹顯然不是光有主體樹幹就能行的。


    一顆正常的參天大樹,在主體樹幹上定然還有諸多樹杈與枝丫。


    他現在的武道就似光禿禿的樹幹,看似長的很茁壯,實則缺少了從樹幹上衍生出的‘樹杈’與‘枝丫’。


    練功場地內…


    陸玨被一次次的撂倒在地,又一次次的撣撣身上灰塵爬起來,像是有著特殊癖好的人群一般,沉浸在了被打的喜悅當中。


    隨著時間推移,他也不斷的在標標準準的招式中融入一些自己的心機與變化。


    從剛開始近不了身,摸不著衣角,三兩個回合便被柳婧嫻撂倒在地,漸漸的也能在其手下撐住了幾招。


    雖說最終結局都是被人撂倒在地,但這肉眼可見的長進,卻讓他喜出望外。


    那種可以切身體會到長進的感覺就像他吃書就有正反饋一樣,讓人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兩人都是膽大的,一個被夫子喚作是榆木腦袋,一個武道剛入門不知所謂,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關鍵那榆木腦袋教的很認真,那不知所謂學的也很認真,相處的還很融洽。


    不知不覺便已日落西山。


    柳正宏回堂口後得知陸玨來訪,還是自家閨女招待的,笑嗬嗬的便去了會客廳。


    結果還沒進院子,就看到角落的練功場上,自家閨女把客人一把撂倒在地…


    他氣的麵皮一抽,剛要出聲訓斥,便又看到那客人不以為意的撣撣身上灰塵,竟又爬了起來與自家閨女交手。


    在他這等五境武夫的眼中,兩人的交手就如兒戲一般,自然也能看出是自家閨女在給人喂招。


    柳正宏驚疑不定的思忖著:‘就我家這癡兒,還能教人習武,給人喂招?’


    在他這位老父親的眼裏,自家那呆呆的閨女教人家鄉試解元習武,那感覺簡直比院子裏的枯樹又長出了新芽還要讓人驚奇。


    他在院外看了一會兒,著實不忍自家閨女糟蹋人,便輕咳幾聲的入了院子。


    而在練功場上對練的兩人見著劉正宏,也都隨之收手。


    柳婧嫻眉開眼笑的喚了聲‘爹’,看那喜形如色的神態好似再說‘爹,你看,我給你客人招待好了’。


    而陸玨則是略顯尷尬的撣撣身上灰塵,行禮問候:“見過柳幫主。”


    他也知道,自己與柳正宏隻是第二次見麵,人家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自己此行是來道謝的,結果卻與人閨女在練功場玩起來摔跤,自是有些尷尬。


    “陸解元不必多禮。”


    柳正宏笑著擺擺手,說道:“我與萬老頭相交二十多年,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不必見外。”


    “爹…”


    柳婧嫻眉飛色舞的顯擺道:“陸玨他也習武之人,方才我正給他喂招呢。”


    “……”


    柳正宏麵皮一抽,啼笑皆非的訓斥道:“我讓你招待陸解元,是想讓你請教請教陸解元的學問,別整日瘋瘋癲癲的沒個正行,你倒好,反倒教陸解元習武了?”


    他說著看向陸玨,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笑道:“陸解元,我家這癡兒不通人情世故,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柳幫主言重了。”


    陸玨見一旁的柳婧嫻嘟囔著嘴,亦是笑道:“柳姑娘秀外慧中,絕無怠慢之處,是我武道初窺門徑,恰逢貴幫堂口武風濃鬱,想讓柳姑娘指點一二的。”


    柳婧嫻聽她所言,自是眉開眼笑。


    而柳正宏聞言則是驚疑一聲,笑道:“倒是我眼拙了,不曾想陸解元在科舉得意,竟也有向武之心,難得,著實難得。”


    “柳幫主謬讚了。”


    陸玨含蓄的應道:“隻是閑來無事自己隨便練練,意在強健筋骨,若是在外遇見歹人也有幾分自保之力,算不得什麽。”


    “陸解元何必自謙?”


    柳正宏笑著擺擺手,說道:“文武兩途,能在其中一途有所建樹的已是難得,陸解元能在科場得意,還有閑情練練筋骨,這等天資已是羨煞旁人。”


    “萬家雖是高門大戶,但家院內無甚武風,而我這堂口的武風陸解元是看到的,日後陸解元若是有意練練拳腳,盡管來我堂口。”


    他聲音頓了頓,笑道:“今兒天色不早了,我已叫人備宴,咱邊喝邊聊。”


    “這……”


    陸玨聞言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天色,原本是來道謝來著,現在還要蹭頓飯?


    “就這麽說定了!”


    柳正宏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我與萬老頭相交多年,也不是什麽外人,你此行到了我這兒,我若是不招待一番,萬老頭知道了少不得得說我不是,走走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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