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離開這…”


    蕭四娘被攙扶著坐起身後顫顫巍巍的說道:“昨……昨晚我商隊被賊人偷襲,險些喪命,勞煩陸公子將我送回蘇州府西市,我…我必有重謝!”


    “阿大阿二呢?”


    陸玨聽聞她遇見了賊人偷襲不由心頭一緊,想到她身邊那兩個遼人壯漢仆役光是看著都身手不俗,如今卻不見其人,自是有所疑惑。


    “已凶多吉少…”


    蕭四娘輕咬下唇的搖搖頭,解釋道:“那夥賊人有預謀的針對我們商隊,若非昨夜暴雨和阿大阿二舍命拖住賊人,我亦難以逃脫。”


    她說著再次懇求道:“如今我行動不便,勞煩陸公子將我送回蘇州府西市,待尋到我遼商隊伍,必有重謝!”


    “……”


    陸玨見她麵色蒼白說話都顫顫巍巍的,也是於心不忍,便提議道:“你好像受了傷,我還是先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不可!”


    蕭四娘聞言緊忙抓著陸玨的手腕將他拽住,搖頭說道:“那夥賊人也知我受了傷,如今定然在外尋我蹤跡,說不定就有人在醫館附近等我自投羅網。”


    “這……”


    陸玨聞言麵色一沉…


    他本想說自己與此間的餘知縣有些交情的,或許可以通過官府緝拿那夥賊人。


    但又想到有膽量又有能力劫掠遼商隊伍的賊人必然也不是等閑之輩,隻怕餘知縣也難以解決此事…


    他沉吟一番,點點頭正色應道:“那我先帶你出城,此番我也正好要去一趟蘇州府城,倒是順路了。”


    說著他將車廂內的毛毯抖開,蓋在蕭四娘的身上,又交代一句:“如今已立秋,你又有傷在身,最好將身上濕透的衣物脫了,免得感染風寒。”


    說完便挑開門簾出了去…


    而蕭四娘看著蓋在身上的毛毯,以及被掩上不透絲毫光亮的車廂門簾,抿著唇角神情都有些恍惚。


    陸玨也沒多想,坐在車廂外揮鞭策馬,離開了客棧。


    他與蕭四娘隻見過兩麵而已,雖說相處還算融洽,但交情並不算多深。


    如今該說的話說了,能幫的小忙也可以幫一下,但他不會交淺言深的多勸什麽…


    直到馬車出了建陵,聽到身後車廂裏傳出幾聲咳嗽以及淅淅索索的脫衣聲,他才暗自思忖‘倒是個聽勸的’…


    不知怎地。


    昨天來時還好好的青石磚路麵,有一段青石磚似是被掀飛了去,變的坑坑窪窪的滿是泥濘與積水,路旁的大樹也似被風吹倒了一片…


    陸玨敏銳的察覺到路上的變故很可能與蕭四娘昨夜被襲有關,也是暗自心驚得什麽樣的高手才能這等破壞力?


    不過他也知道有些話該問,有些話不該問,便隻當不知的趕馬而去…


    待快到陸家莊時已近傍晚。


    他想到前些天錢員外給大哥送了很多治療內外傷的藥,便在車廂外說道:“老板娘,去蘇州府會途徑我家,我家裏還有些治療內外傷的藥,順路給你取一些?”


    “嗯…”


    車廂裏的蕭四娘昏昏沉沉的裹著身上的毛毯,聞言有氣無力的應道:“那就有勞陸公子了…”


    “小事而已。”


    陸玨趕車回到陸家莊,提議道:“如今天色不早了,若是緊趕著去蘇州府的話,說不定得還得連夜趕路,老板娘你若是不急的話,不若在我家休息一夜,等明日一早我們再去蘇州府?”


    “……”


    蕭四娘聞言瞬間清醒了幾分,手指輕輕挑開窗簾一角,待看到外麵果然是個小鄉鎮,也是有些猶豫。


    “陸公子好意我心領了…”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拒絕了陸玨的好意,說道:“但我商隊若是遲遲不見我蹤跡,必會生亂,等取來藥後咱們還是趕路去蘇州府吧。”


    “也行…”


    陸玨隻點點頭,也沒多勸什麽,待將車馬停到家門口,交代一句‘我去去就回’便跳下馬車進了院子。


    回家不見兄嫂蹤跡,從鄰居口中才得知,兄嫂又被莊裏宗祠的老輩請去赴宴了…


    陸玨也沒多在意,到大哥房間裏先是尋了件嫂子做好還沒穿的衣物以及一根發簪,隨即又拉開床頭櫃,隨手抓了幾瓶治療內外傷的藥丸,便兜在懷裏出了門。


    這些都是錢員外所贈的名貴藥物,藥效雖各有側重,但大抵都有通絡止疼、活血化瘀、治療內外傷的效果。


    大哥陸粟傷了肺腑經絡,按時用藥後隻短短幾日便可下床喝酒了,足見其效…


    陸玨挑開車廂門簾,卻見蕭四娘昏昏沉沉的裹著毛毯半倚在車廂一角,也不知是她身形太過高挑,還是那毛毯不夠長,腳踝下的白嫩玉足竟裸露在外。


    他見著那食品級的嬌嫩玉足不由一愣。


    而蕭四娘見他挑簾而入也似回過神來,緊忙縮腿將那截白嫩藏於毛毯中。


    “……”


    陸玨將中的衣服與藥瓶放在她身旁,說道:“衣服和發簪是我嫂子這幾日剛做的,沒穿戴過;藥是人家送給我大哥的,藥效很不錯。”


    做完這些,他便挑開門簾出了去。


    “……”


    蕭四娘看著衣物、發簪以及數個藥瓶,不覺失了神…


    待回過神來,本想將衣服穿上的。


    可支坐起身子將頭發綰好後卻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再難提起半分力道,無奈隻能咬牙費力的拔開一個藥瓶,倒出幾枚藥丸仰頭服入口中。


    馬車‘吱呀吱呀’的往蘇州駛去…


    許是那藥物起了作用,蕭四娘昏昏沉沉的腦袋也隨之清醒了幾分,身上也漸漸恢複了幾分力道,隻是渾身上下卻都被溢出的汗水浸透了。


    想著此番經曆多半會感染風寒,她便裹緊毛毯發汗,以驅體內寒氣…


    途中。


    兩人隔著門簾,閑聊著家長裏短。


    聊出身,什麽父母早逝,二十年前戰亂稅又重,大哥迫不得已賣二郎養自己,如今已成心病;


    聊經曆,什麽寒窗苦讀,在萬家學堂當了兩年教習;


    聊趣事,什麽鄉試前幫個農婦出謀跪行救子,被人誤解要卸自己的腿。


    大多都是陸玨在說,蕭四娘在聽,提及過往時,多有哀歎;提及趣事時偶爾也會失笑出聲…


    兩人就這麽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似朋友,卻又勝似朋友。


    而陸玨不知道的是,在蕭四娘眼中,他那‘有情有義的才子’人設也在這些閑聊中像拚圖似得漸漸拚湊圓滿。


    不知不覺中。


    已是月掛梢頭…


    陸玨也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蒙頭趕著夜路;


    而蕭四娘發汗發的有些脫力,便又隨手摸過一瓶沒有標簽的藥瓶,隨手拔開塞子倒了幾枚藥丸,仰頭服入口中。


    起初,她感覺渾身有些發熱也沒多在意,隻當是發汗驅寒了…


    可漸漸地,她又感覺自己口幹舌燥,麵紅耳赤,腦中還常常會浮想聯翩些難以啟齒的畫麵…


    對此,蕭四娘美目微闔的也沒多在意,隻當是自己活寡守的久了,如今死裏逃生,身體有些亢奮…


    可隨著時間推移,她僅存的那點理智也慢慢消失,輕咬下唇的將兩腿疊起輕輕蹭動,沉浸在無邊的幻想中……


    “嗯?”


    陸玨在車廂外趕著馬車,似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原本揚起的鞭子都頓在了半空…


    他豎起耳朵,這才確信是身後車廂裏傳出隱隱約約的輕吟。


    “……”


    陸玨滿臉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但念及蕭四娘如今有傷在身,或許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他也怕蕭四娘在自己車上出現意外,猶豫一番後起身掀開門簾想詢問一番。


    可掀開門簾後卻驚異的發現,那美婦人的嬌媚容顏近在眼前,看其模樣似是也準備掀開門簾尋自己……


    最讓他心髒砰砰亂跳的是那美婦人渾身上下竟隻有一件紫色的肚兜。


    四目相視,一邊瞠目結舌,疑惑不解;一邊眸如春水,意亂情迷。


    陸玨喉結上下滾動,還沒回過神來,卻見一雙素手已經纏在了他脖頸,直接將他拽進了車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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