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薇也看過來,見到他們來了,忙收斂了情緒。


    “主子真沒事?”


    觀止星還是有些擔憂,夜墨炎已經跨步走了進去。


    “爹爹……”


    小家夥聲音還帶著剛醒來的軟糯,頭發睡得亂呼呼的,後腦勺翹起一根呆毛,憨萌憨萌的。


    接著淩雪薇就見夜墨炎走過來,一把抱起小家夥。


    “醒了?”


    “嗯。”


    小家夥乖乖任由夜墨炎抱著,胖乎乎的小手摟著他脖子,另個手迷迷瞪瞪揉著眼,“爹爹……我餓了……”


    “觀止星。”


    “是。”


    觀止星立刻讓人將準備好的吃食拿上來。


    而一旁的淩雪薇整個人僵在原地。


    爹爹……


    想到那個可能,她頓時如遭雷劈!


    “你……是他爹爹?”


    夜墨炎掃了淩雪薇一眼。


    淩雪薇豁然站起,整個人都在發抖。


    “仙女姐姐?”


    這時小家夥終於回神了,掙紮著要從爹爹懷中跳下來,“仙女姐姐你聽阿淵說,阿淵不是有意騙你的……”


    淩雪薇不由後退一步,目光死死盯著夜墨炎,“是真的嗎?他……是你兒子?”


    夜墨炎神情淡漠。


    她望著眼前一大一小,眼神恍惚。


    是啊,她怎麽早沒發現,小家夥眉眼簡直跟夜墨炎如出一轍,尤其是那雙丹鳳眼,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的般。怪不得,第一次見到小家夥,她總覺得有種熟悉感。


    竟是……這樣。


    小家夥,是夜墨炎的兒子。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打擊淩雪薇的了。


    這麽久以來,一直是夜墨炎,還有他們的孩子支撐著她來到神界,曆盡艱險,不畏磨難,隻因她堅信,他們一家人一定會團聚。


    可如今,夜墨炎卻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就如同當頭一瓢涼水澆下,讓淩雪薇從頭冷到尾。現實,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疼痛在心口蔓延,侵蝕著她每一寸。


    淩雪薇的臉蒼白無比,那眼神中透出太多情緒,多到讓人不敢深究。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可那樣子,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倒下。


    “仙女姐姐……”


    阿淵害怕了,伸手拉住淩雪薇的袖子,淩雪薇卻下意識甩開他。


    阿淵愣了,漂亮的丹鳳眼透出受傷。


    夜墨炎將阿淵護在身後,深眸冷冷掃向她。


    淩雪薇在甩開阿淵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尤其是小家夥受傷的眼神,更讓她心疼。


    可夜墨炎冷漠的視線,讓她清醒。


    他那麽維護阿淵,豈知他們的孩子,可能在另一個地方受苦?或者食不果腹,吃不好穿不暖?


    想到這,淩雪薇的心痛到不行。


    “出去。”


    九夙聲音冷若冰霜。


    那雙眸子,沒有她所熟知的溫柔,隻有陌生和冰冷。


    眼前水霧彌漫,淩雪薇轉身就走。


    “仙女姐姐你別走!”


    淩雪薇將所有聲音拋到耳後,還險些撞上進來的觀止星,觀止星看著淩雪薇身影很快消失,眼眸閃了閃,隨即走進來。


    “仙女姐姐她怎麽了?她是不是討厭阿淵了?阿淵不是故意要欺騙她的,爹爹你幫我跟仙女姐姐解釋一下好不好……”


    阿淵拉著夜墨炎的手請求。


    “以後別靠近她。”夜墨炎冷聲道。


    “為什麽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準我靠近仙女姐姐?爹爹……”


    “看著他。”交待觀止星,夜墨炎直接走了。


    “爹爹!!”


    “小公子,您趕緊回床上歇著吧,免得病情又加重了。”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小家夥爬到床上裹住自己,又包成一個蠶蛹,將氣全都撒在觀止星身上了。


    爹爹壞!爹爹太討人厭了!


    現在怎麽辦?仙女姐姐不理他了,生他氣了,嗚嗚嗚,仙女姐姐……


    ……


    夜晚。


    淩雪薇坐在樹上,怔怔望著夜空。


    今晚的夜空,烏雲密布,整晚下來,看到的星星五個手指都數的過來。厚厚的雲層遮天蔽日,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低頭,手摩挲著一個藍色的小帽子。


    那是點點出生前,她給他做的,他和綿綿一人一個。點點是藍色的,綿綿的粉色。


    小帽子上還嗅著一隻小老虎,虎頭虎腦,呆萌又可愛。


    這個小帽子,她一直待在身邊。每當想念點點的時候,都會拿出來看看,如今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了。


    睹物思人。


    唯有如此,才能一解相思。


    如今,她想念得人就在眼前,可卻再回不到從前。


    原本淩雪薇還抱著最後的一絲期待,阿淵就是她的點點,淩雪薇拿了阿淵的一根頭發,送到空間裏給白澤做dna比對。


    然而現實卻無情的再次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阿淵不是她的點點。


    淩雪薇忽然很想大醉一場。


    ……


    夜墨炎從楓林中出來,就聽到一陣簫聲。


    那簫聲吹得亂七八糟,音律不準,甚至有些還斷斷續續,十分難聽。


    他眉宇微蹙。


    在楓林山,他的地盤,敢深夜吹簫之人,恐怕也就隻有一人了。


    想到白日淩雪薇臨走前那個眼神,鬼使神差,他竟順著簫聲走到那女人住的院前。


    院內。


    高大的楓樹上,淩雪薇有一下每一下吹著蕭,一襲白衣,在夜幕下十分明顯。


    白衣,楓葉,清風徐徐。


    她周身籠罩著落寞,還有哀傷。


    是什麽讓她如此傷心?


    一曲停,她晃了晃手上的酒壺,仰頭喝了起來。酒沿著她嘴角流入纖細的脖頸。一壺酒罷,她隨手扔到地上,地上已經有六七個酒壺了。


    “混蛋……夜墨……咯,炎……你這個大混蛋!!”


    女人嘴巴裏不停喃喃著什麽,似在罵人,神情憤憤又哀傷。隔著一段距離,他能看到她微紅的眼眶。


    她……在哭嗎?


    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一緊。


    為了別的男人哭?


    這個女人!


    他胸口悶悶的,一股說不清的怒意不受控製湧出。


    他扭頭就走,卻忽然聽到身後哢嚓一聲,淩雪薇掉了下來。


    他飛身而起,接住了她。


    淩雪薇迷迷糊糊睜開眼,楓葉飄舞下,看到了夜墨炎的臉。


    依如從前那般,俊美妖孽,尤其是那雙眼……


    雲霧不知何時散去,月光,灑落大地。


    四目相望。


    夜墨炎的眼中,清晰倒映出淩雪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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