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道抽氣聲傳來,才終於驚醒了一眾人。


    “尊老……”


    黑袍人,正是酒壑!


    原本眾人都以為已經死去的酒壑!


    淩雪微望著下麵臉色蒼白的夜墨炎,心疼得難以言語。


    “阿炎……”


    “尊老?您怎麽會?不……尊老已經仙逝了,你是誰?為何會冒充尊老?”


    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覺得眼前之人鐵定是冒充的!


    因為當初他們在神龍穀,親眼目睹尊老隕落,身體連帶著魂魄都煙消雲散。


    怎麽可能會複活?


    逍遙子也想跟他們一樣,認為眼前的人是有人冒充。


    可,那誅邪,那靈壓,還有那說話的語氣和神態……


    此刻,他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股寒氣從後背湧入四肢百骸。


    逍遙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身邊夜墨炎走向前,逍遙子下意識喊他,“夙兒……”


    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意。


    夜墨炎棱角分明的臉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定定地看著酒壑。


    “是你做的嗎?”


    “夙兒?”


    逍遙子吃驚,因為夜墨炎的聲音太冷靜了。


    冷靜到詭異。


    就好像……早有準備一樣。


    逍遙子腦中一閃,突然閃過夜墨炎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夙兒他早就……?


    “是我。”


    酒壑竟然沒有絲毫躲避。


    直接承認了!


    “你不是早就懷疑了嗎?我的徒兒,你那麽聰明,從淩丫頭失蹤後,就開始懷疑了,不是嗎?”


    酒壑不疾不徐道。


    逍遙子倏的望向夜墨炎,夜墨炎並未否認,他心一窒。


    “……為什麽?”


    夜墨炎咬牙,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這麽久了,從得知淩雪薇失蹤後,他心底就始終存著疑惑。


    為何薇兒明明在滅星號內,為何她身邊有那麽多人在,卻依然被人悄無聲息地帶走。為何對方十分了解青梧?又為何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滅星號?


    還有,為何現場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就連最高明的攝魂宗師,都無法查到一點線索?


    白眉前輩武功高強,普天之下,又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種下斷腸八蠱花?又有誰,會如此明析他們的動態?他和逍遙師尊的反應?


    所有的所有,並非無跡可尋。


    隻是,他不願深想罷了。


    他不願相信,這世界他最為信賴,尊敬,視為至親的人,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他們!


    更不願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謊言,騙局。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設下的陷阱!


    但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最敬重的人,卻是傷害他心愛之人的罪魁。


    真相,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入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毫不留情。


    退無可退。


    從前,他無論遇到再艱難的絕境都能咬牙挺過去,而如今,這殘忍的真相,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為什麽?因為你們是罪惡一族,體內流淌著罪惡一族的鮮血。你們人類,都該死!”


    酒壑一字一頓,眼底爆發出濃烈的恨意!


    霎那間,離的最近的一名雪女族就這麽身體炸開!


    頭顱飛出好遠,正滾落到逍遙子麵前。


    逍遙子緩緩抬頭,用一張仿佛不認識酒壑一般的眼神看向他。


    眼前的人,明明長著跟元修同樣的臉,可是卻越來越讓他感到陌生。


    這個滿臉恨意,殺氣騰騰,似乎要將世界毀滅的人,真的是他認識了數萬年的元修嗎?


    從前的酒壑,平和,沉穩,從容,他們在一起那麽久,他從未見過他失去理智,這般戾氣從生的樣子。


    難道,過往的種種,全都是假的嗎?


    “為什麽你會這麽說?罪惡一族?難道,你就不是人族嗎?”


    “我當然不是!”


    酒壑厲喝,冰冷的眼掃過下麵的人,“我是海神族第一任海神皇四子,祈淵。我一族十三萬九千六百五十七人,皆命喪你們人族之手!我與你們,隔了血海深仇,哪怕過了三百萬年,此仇依然日日夜夜刻在我心頭!”


    “海神……族?”


    逍遙子恍惚。


    他眼底閃過疑惑,不解,為何他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其他人,亦然。


    夜墨炎掃過周圍的冰棺,“是他們?”


    “沒錯,他們是我的族人,至親,我的父皇,母後,還有我十六個兄弟姐妹,他們埋在這冰海,已經數萬年。可在這裏的人,不過我海神族十分之一,其他人,早已神魂凋零,連一絲碎片都找不到了。”


    酒壑隻有在望向冰棺時,眼底才會柔和些。


    就在他身邊的淩雪微,將他此刻的表情收入眼底。


    淩雪薇想起酒壑曾告訴過她的那些話,那些……每一樁每一件都讓她心驚膽戰的話。


    “你們是不是很疑惑?為何從未聽過海神族?那是因為,你們的先祖,抹去了所有關於我們的記憶……”


    酒壑揮手,伴隨著一道光閃過,虛空中,出現一幕幕畫麵。


    一片漆黑,繁星摧殘的宇宙星河,蒼茫浩瀚的外世界,以及比任何他們見到的事務都大上百倍千倍晚輩的‘球’……


    巨大的飛船,龐大的戰獸,身穿金色鎧甲,強大肅穆的戰士!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法器,先進的鍛造技術……


    揮手間,開天辟地,點石化金,眨眼間,山河拔地而起,大海,湖泊,樹林,花草,蟲魚,猛獸誕生。


    這世間,第一個人族,亦是從他們手中誕生。


    海神族給予他們智慧,點化他們,贈與他們聰慧,勤奮,努力,謙遜,好學的品質。教導他們生存的本領,從農耕,畜牧,養殖,繁衍。再到武道,煉器,製丹……


    一切的一切,超脫他們的認知,顛覆他們的思想。


    在畫麵中,他們,是創世神。


    一切的起源。


    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才會有人類。而人族發展到現在,皆是因為他們的教導。


    眼前的畫麵,太具有衝擊性,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很快,歲月流逝,滄海桑田。


    原本荒蕪的世界,開始變得綠野遍地,色彩斑斕,生機盎然。一座座城鎮拔地而起,新的文明秩序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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