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妖王一聽這話,心中倒是頗為稱奇,暗道這個女子似乎是有求於自己,全然對自己之事頗有些不關心,所以便顧左右而言他,隻說自己早在這裏等待妖王。


    妖王道:“看你是一個凡人而已,如何知道我會在這裏出現,而且看你這個樣子來到這裏,還帶著這樣一個傷者,全然是不可能的!”


    織田信子剛要開口說濡女的事情,但一想那個濡女和這個妖王之間似乎有著許多恩怨,萬一兩者之間有些什麽不好的事情,。自己這樣一講,反而會將日暮長川置於一個不好的境地。一想到這裏,織田信子便啞口了,呆了半晌,卻道:“不錯,就是因為他是個傷者,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救他!”


    妖王見這個女子幾次三番繞開自己的話題,權且算了,他自己也算是幾分逍遙的人,也不願這般深究,便看了看這女子,又瞧了瞧一邊躺在地上的日暮長川,過了許久,手中握著的那顆珠子卻已經有些隱隱發燙了。


    原來這珠子正是取自於那隻被打死的海龍妖身體,取名做:“妖元靈珠”。


    妖王,之所以被稱作妖王,乃是因為其獨特的法術,煉妖術,而今在這波瀾壯闊大的大海深處,在很多人不為人知的地方,妖王手下已經有了一個巨大的妖魔王國。


    妖的修煉,多是自五蟲起,後化為妖類,半妖等等……


    而現今的妖王所居隱秘的海島之中,已經豢養了無數的獸類,妖王自那日在島上遭遇了織田信子和日暮長川後,雖然沒有答應治療日暮長川,卻倒是將這二人帶到了自己所在的妖魔島上。


    其時周身如風,駕雲之道之上,妖王跟那日暮長川顯然不在一個境界之上,但見緩緩的雲氣自發而動,一層層在他們的周身如同海潮一般一層層湧動著。一片如夢如幻之後,飛行了約有幾個時辰,方才到達了海中勝景妖魔島。


    此前的織田信子曾也被那蛤蟆精帶到了那座海島上,隻是那座島上盡是腐朽之氣,跟眼前這座島比起來顯然有所不及。


    雲氣漸漸散去,那妖王忽而沉聲對織田信子道:“這便要落地了,你可得站穩!”織田信子一聽這話,卻是忽而恍然之間覺得似乎這聲音中倒有些自己父親的感覺,微微抬頭,那妖王蒼老的白發迎風吹動著,倒的確有些滄桑感覺。織田信子不知怎麽的此刻忽而思家之情湧動,眼眶便是一紅,低垂之時,有見到躺在雲層之上的日暮長川那虛弱的樣子,更是淚往上湧不覺暗暗垂淚。


    不久,二人摩雲而下,織田信子跟著那妖王朝前走著,妖王手一揮,忽然之間,整座島上彌漫的雲氣盡皆散開,不久,就有一隻青色的飛鳥破雲而出,口中長鳴之餘,落到了二人身前。妖王手一揮動,旋即便將日暮長川轉移到了青鳥的背上,背負著日暮長川的青鳥起身飛揚而去,織田信子剛要說話,妖王卻是對織田信子道:“你莫擔心,我隻是帶你到這個島上轉轉!”


    織田信子一聽這話,也隻是點了點頭,但見這座島上雲氣繚繞,勝似空中樓閣,心中倒是有幾分遊覽的興致。


    這妖王麵無表情,道:“此地所來之人,都需要順路而走,島上妖物眾多,你可別四處亂跑,若不信被我所養育的妖物給抓住了,我是不會救你的!”


    織田信子欠身點點頭,道:“嗯,我不會的!”


    妖王引著織田信子上了一條白玉長階,隻見階梯兩邊皆是寶藍色盛開的無名花朵,花朵之下也是淡淡的水汽,似乎乃是出自雲朵之中一般,看起來頗有些飄渺的氣勢。再行了一段約有百丈的距離,走過藍花寶道之後,目光所及,便是一處奇異的地方,但見此地皆是鏡子,足有千萬之巨,而當那妖王和織田信子出現在鏡子之前的時候,鏡子如同有所感應,一時之間,鏡子中竟然跑出無數的臉,隻是這些臉看起來像是萬物獸類之臉,珍奇物種更是繁不可數,竟有大半的連織田信子也叫不出來名字。


    妖王站在織田信子麵前,笑道:“這些都是我的孩子!”


    織田信子聽這話,心中破感覺到奇異,轉臉去看,卻見妖王的臉上雖然是一臉平靜,但卻有一股難掩的驕傲之色,對著織田信子道:“我養育了世間千萬的獸類,想要讓他們成為妖類,但在這廣大的人世之上,卻沒有人知道,你說,這難道不是一個創舉麽?”


    織田信子隻是一笑,實在是不知道妖王心底究竟想的是些什麽,也不好如何去說。隻是道:“大概是吧!一個人一個世界,倒是挺好的!”


    妖王聽了這話,卻是淡淡一笑,道:“你雖是一個凡人,心中所想,倒確實誤打誤撞撞出了一個仙人之道!”


    織田信子一聽這話,卻是疑惑道:“我撞出了什麽仙人之道?”


    妖王笑了笑,道:“我畢生修煉,也曾參悟到幾分仙家之道,而後卻也知道凡是仙人必有一個境界!”


    織田信子笑道:“我隻是胡亂言語罷了,又怎麽知道其中真相!”


    妖王卻不再說下去,轉而指著前麵的千麵鏡子的路徑,道:“你便順著這條路走下去,會有你意想不到的收獲!”


    織田信子看著這路徑之上的千麵鏡子,心中早有一探究竟的願望,此刻聽了這話,便悄然朝著這路道走了下去,凡是看到鏡子裏有些可愛動物的臉,便有意要去撫摸一下,誰知道剛剛觸手一摸,那臉卻悄然消失了。


    織田信子心中多了些鬱悶,隻是繼續走著,卻再不觸碰那些鏡子了,越往前走之時,卻是忽而看到一麵蒼白的六棱狀鏡子,裏麵卻是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織田信子手上好奇,輕輕一觸碰,鏡麵上便出現了一行字:


    此乃六行鏡,奪天地造化之功,通曉今時往日之事,人生生之無常,此種諸般道理,權且能記,尚不可為外人道。


    織田信子此時的手還沒有脫離那麵鏡子,忽而隻感覺鏡麵如水,蕩漾起來,一時之間織田信子也隻感覺神思恍惚,刹那間整個人就迷糊了過去。


    於這迷糊一片之中,足下如同踩到了天際邊的一座神奇橋梁,橋兩邊盡是雲環霧繞,不一刻,這橋路越來越狹窄,織田信子倍感氣悶,但回頭一望,來路卻早已經淹沒在雲霧之中,隻有前進之時,再看前路,卻也已經不太清楚,下一步便失足一落,深陷雲霧之中,不知其歸處。


    到得轉醒過來,卻見身邊無落腳之處,但自己的身子卻是真實的懸浮在此處。


    這一時,在周身漂浮的卻是六麵鏡子,織田信子剛要看個究竟,卻見第一麵鏡子自動漂浮在她的眼前,隻見鏡子之上有銅的部分出現了一個字“困”。


    之後鏡麵上更是出現一首詩文:


    生難為人傑,性狂本無罪;隻怨恩怨深,總把今生誤。


    其詩毫無平仄,不按常理,到不知道究竟是何意思。


    織田信子卻漸漸在那詩文之後看到了一張人臉,模糊中,那張臉倒有些神似日暮長川,剛要仔細看去的時候,那麵“困”字鏡卻是一晃而過,接著更是有另一麵鏡子飄到自己麵前。


    鏡子之上的銅耳之上也同樣有著一個字:“歸”。


    之後的詩文如下:


    本無來處,


    何有歸期?


    生不逢此時此地,


    難留住


    隻把一生漂泊


    如夢


    魂歸幾處


    織田信子卻見這首詩詞斷章累積,顯得有些散漫,而之後鏡麵上惶惶然出現另一張人臉,這張人臉卻有幾分清晰,織田信子啞然歎道:“這不是當日在島上和日暮長川同時營救我們的那個人麽?”


    但是織田信子卻在一時之間記不起那人的名字來了。


    下一刻,鏡子劃過,另一麵鏡子飄搖而至,鏡子之上出現一個“樂”字。而之後同樣出現一首詩文:


    生性空靈趣,猶似山中鶯,


    一襲豔皮囊,隻把狡怨洗。


    今生雖有難,終散風中去,


    惟願今生止,隻把樂來提。


    織田信子看完這詩文,隻覺得所講之人必有大喜,知道之後將會出現一張人臉,便樂的早去瞧瞧,卻是鏡麵一閃,仔細瞅過去,卻隱隱隻發現一線紅色的衣角,那張人臉終究是沒有看到。織田信子不覺納憾,輕輕一歎之間,便發覺第四麵鏡子晃到了眼前,織田信子迅捷入眼,卻見鏡子之上刻著一個“重”字。


    之後詩文如此:


    性如沉香木,不在人世浮,


    難掩香如故,終將芬芳負。


    織田信子料得這之後便應該是個漂亮女子,卻不想鏡麵晃動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個男子,這男子倒是看得十分清楚,卻又從來未曾見過,隻看見這男子手中拿著一把斷劍,斷劍忽而化為兩隻,他看著斷劍,丟也不是,留也不是,似乎心中十分踟躕。織田信子心中隻覺得十分奇怪,但又說不出什麽。


    接下來的第五麵鏡子,閃動之間卻隻在鏡子之上的銅麵上出現一個字“悲”,這一字之上青銅沉重的鏽斑倒是看起來十分古樸,將那一個字也顯得有些動人。


    不一會兒,這“悲”字鏡之下的詩文緩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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