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之下,炎火洞中。


    炎父心滿意足的拿著那柄青霜寶劍在身上的傷口處摩挲著,麵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有了這柄寒性的青霜劍,身上“炎火毒蠱”的痛楚倒是緩解了許多,炎父繼續用青霜劍摩挲著身上那些張裂的傷口,淡淡青煙升起,他那張因為疼痛而緊繃的臉,才是微微鬆弛,臉上的蒼茂胡須也不覺滿足地顫抖著。於此刻,正當他將這柄劍貼到腹部的那處裂口的時候,那手中的青霜劍忽而一陣戰栗,猛然間似要飛射而去。


    炎父一聲怒喝,將那青霜劍緊緊攫住,其力度之大,竟然生生在那青霜神劍上捏出了五個指印。


    那激烈顫動的青霜劍,似乎在此刻被某種神奇的力量吸引住了,而那股力量似乎正來自於火山口外的天池之中。


    青霜劍劇烈抖動中,那劍身竟然嚶嚶而鳴,猶如哭泣一般。


    “嘿!”炎父暴怒而喝,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硬生生將這青霜劍給扣住了。


    而這種吸引之力的源頭,正是來自天池之上的薛琳兒手中的魚腸劍。薛琳兒無休止的舞動著仙劍,陣陣劍光飽含深情。


    “青霜魚腸,矢誌不忘。”


    這是當年吳恨和薛琳兒齊練仙劍的時候所說過的話。


    當年在修煉“以劍為引,穿雲入天”的禦劍之術的時候,那把青霜劍上也曾並駕站著兩人。


    薛琳兒笑著對師兄說道:“師哥,你的腳像是兩條大船!”


    吳恨笑了笑,說道:“雲如深海,我有兩條大船,帶著師妹的兩條小船,便是行走江湖之意啊!嗬嗬!”


    “師哥,你說這劍法叫什麽好呢?我練的劍法是九子劍中的囚牛尚樂之劍,你的是嘲風和諧之劍,若是叫作‘囚嘲’、‘囚風’之類的聽起來十分不雅,我想你也不會喜歡吧!”


    “那我想想,一個尚樂,一個和諧,不如就叫做梵音吧!”


    “梵音?為何這名字?”


    吳恨淡淡道:“梵,乃是指萬物之本,而和諧同樣是世界之本,以此來看,和諧便有梵之意,而你的魚腸劍劍到絕處便有清麗明亮的聲音!你閉上眼睛細細一聽,那不正像是梵音麽?”


    薛琳兒一聽這話,心中頗有些高興緩緩閉上眼睛,那劍刃擦著雲霧的清音顫抖著,十分輕盈動聽,薛琳兒滿足地笑,道:”師哥,從此以後我們合練的這劍法就叫作梵音劍!而我們的唱詞便是青霜魚腸,矢誌不忘。“


    青霜魚腸,矢誌不忘


    任何一柄有靈氣的仙劍,它都可以化作一個人,也可以擁有和主人一般的悲喜,一般的愛恨情仇,而那矢誌不忘的青霜魚腸,在此刻青霜劍不知所蹤的時候,在薛琳兒淩波而舞的時候,魚腸仙劍中所含的哀婉,竟也唱動了深藏地下的青霜劍。


    那薛琳兒深深哀戚的血和淚,更讓那魚腸劍散發出更加濃烈的靈氣,如何不能打動隱藏在青霜中的劍靈?


    隻見此時的青霜劍依然是青光四溢,劍柄上的雕花處更是散發出過目不忘的螢火。但是,劍雖有靈,卻終於還是無力。或者說,隻是因為那炎父終非凡人,神力到處,青霜劍哀慟一震,終於還是定在了炎父的手裏。一滴鐵水如同眼淚從劍尖之上滴落下來。


    隻是那炎父的額頭之上,也輕輕滴落了一顆汗珠,不知道是因為他體內的炎火毒蠱太過熱烈,還是因為方才扣住仙劍的動作太耗神力。


    仙劍雖有情,然而卻是無力。


    這炎父淡淡一笑,仍是攫住了這柄呼之欲出的劍那積蓄在炎父身體內千萬年的力量,卻不是可以小覷的。


    那劍的光芒在經曆了一陣紛亂之後,終究還是慢慢的,慢慢的散去了。


    隻是遠處另一方洞窟中的那個人,卻在此時慢慢醒來。


    沒有風,沒有光,滴滴答答的是水聲,一點點的從周身的洞壁上滴落下來,發出厚重的回音,足見這個洞是多麽的逼仄。這一派黑暗景象中,全然就像是傳說中的九幽地府一般。


    吳恨有點渴,喉嚨裏似乎要冒出火來。而這周圍的環境,竟然也是異常炎熱,更在這炎熱的環境中,似乎有著一顆勃發的心髒,傳來咚咚咚咚的悶響聲。這悶響聲一陣陣衝撞著吳恨的耳膜,吳恨忍不住捂住了胸口。良久,才緩緩坐起來吳恨用手在崖壁上沾了一點水在舌尖嚐了一點,是普通的岩壁滲下的水,無毒。他這才放心的捧了一些喝下去。在剛剛醒來之前的夢境中看到了自己的青霜劍,隻是這柄劍竟是在一團熾熱的火焰中炙烤著。甚至吳恨似乎都能感覺到青霜在火焰中的*聲。


    字字句句讓人心痛。


    吳恨手上的青霜鈴也被弄髒了。但此時卻已經清醒了許多,慢慢沉下心來思考之前在天池雲端上發生的事情。


    是在自己念訣引劍的那一刻,身下的池水中轟然響動,一陣黑霧騰空而起,那黑霧中仿佛有著什麽奇怪的炎熱力量,緊接著本來沉心與那長川爭鬥的吳恨忽而從那黑霧中看到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瞬而,那其中轟然一條巨龍湧出來,在吳恨差異的一瞬,猛然裹挾著黑方黑風將吳恨帶進了天池之中。


    那一刻,毫無防備的吳恨隻聽到轟隆隆的水流逆流聲。


    倘或以此看來,現在的自己當是在天池底下了。


    吳恨輕輕調整氣息,緩緩念起了“拜劍訣”,但是良久也沒回音,隻是如同上次在雲端爭鬥的一樣,那青霜劍似乎被什麽巨大的力量給控製住,完全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邊。


    吳恨心下一緊,不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胸口著實讓那黑龍給狠狠襲擊了一下。氣行周天的時候,他這才感覺到周身疼痛無比,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吳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能慢慢站起來,雙手在牆壁上摩挲著,這牆壁上並不平整,當是火山熔岩後形成的暗洞。這樣的暗洞吳恨昔日卻是見過的,在南極劍門,每個掌門的親身弟子都要經曆一場圍捕,這是為了磨練道門弟子的降妖之力,而洞窟更是常見的藏妖匿怪之處,而遇見自己的師妹薛琳兒,也正是源自一場圍捕,那一次吳恨便是追著一隻妖狐,少年氣盛,又是剛剛成為掌門的近身弟子,吳恨發覺那隻狐妖之後便拔足狂追,卻不想漸漸落了單,等到追到狐狸洞穴的時候,他的身邊儼然已經沒有任何幫手。


    吳恨在深穴中最終找到了那隻狐狸,卻沒想那隻狐狸竟然始終圍成一團躺在一個草窩中,吳恨長劍落下,頓時血濺三丈。隻是狐狸一聲哀鳴之後,一條火紅色尾巴奪然飛出,從狐狸的肚皮處暖暖包裹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雪白粉嫩的嬰兒。嬰兒的口還含著狐狸的一隻奶頭。


    吳恨驚訝之餘,遂將嬰兒抱了起來。


    嬰兒很香,見吳恨抱著她,於是便舔著嘴朝著吳恨笑,臉上兩個甜甜的笑渦。


    吳恨本欲直接走掉,但最後仿佛想起了什麽,轉過身來,朝著母狐狸的軀體拜了一拜,方才離開。而那個可愛的嬰孩,便是如今的薛琳兒。


    吳恨想到這裏,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思念,隻是這思念,慢慢被現在所處的困境打消了。倒是那種一定要出去的信心,卻更加堅定了。約半個多時辰,忽然在前方看到了一束光芒,那光芒看來竟像是在眼前有一個洞口。


    吳恨心下大喜,快步跑了過去。


    等到吳恨在那洞口朝下一看,便覺有些心驚,那洞口之下的光源,竟是來自滾滾的火山熔岩,一層層的岩漿在下麵蠕動著,火勢流動就如一團團攪在一起的蠕蟲,吞吐著烈焰和黑霧。一陣陣嗆人的味道蔓延上來,那熔岩巨穴,宛如深淵。吳恨心下想起了師父的話:“山高必有仙,洞淵則藏妖!”


    吳恨剛想到這裏,一股熔岩翻動,濺起幾團火流,吳恨不覺後退了幾步,卻是手碰到了什麽東西,好像是刻在石壁上的凹痕,剛剛吳恨跑過來的時候急切之下沒有細查,此刻才是真正看到,於是他轉過身看這些凹痕,卻是人工鑿刻上去的,如同壁畫一般,吳恨借著那熔岩火光看了看,竟然畫的都是同一幅畫,一個人在追趕太陽。


    吳恨心裏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關於一個誇父追日的傳說。除此之外卻是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吳恨看著眼前的岩漿口,心中掠過一絲失望。但多年的清修教會了他一個道理,隻要還有希望,就不能放棄。吳恨打起精神觀察著周圍的狀況,他的眼光向著那岩漿騰起的黑霧中望去,隱隱卻是好像在對麵看到有一個洞口,隻是看的不太真切。因為這身下的岩漿吞吐量太過龐大,騰起的黑霧幾乎已經遮蔽了視線。


    吳恨從身邊的岩壁中掰下一塊石頭,然後從黑霧中扔過去,最後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難不成這石頭竟是在這黑霧中融化了?


    似這般炙熱之物,我一個半路神仙,如何能穿過?


    吳恨心下及此,隻得麵目沉思,另想它法,但就在他心下遲疑間,忽然麵上感覺到一股炎熱的氣息噴薄而來。吳恨立時感到不妙,引起真氣,猛然退後,抽身讓開。


    就在吳恨剛剛站立的位置,赫然有一塊燃燒的石頭轟地一聲砸在了剛剛的牆壁上,帶火的岩石將那裏砸出一個深坑。而那麵前的黑霧中影影綽綽像是出現了什麽。


    這燃燒的石頭卻才正是剛剛自己扔出去的那一塊。


    想來它一定是砸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了,然後被那東西反彈回來!這般深穴下,除了妖魔之流,還會有什麽?


    吳恨警惕的目視著那片黑霧,還有滾滾的黑氣環繞著,但不久,那黑霧中出現了一雙如火焰一般發著炎光的眼睛,恍惚有燈籠般大小,隱約能見到一鱗半爪。


    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了身上,那便是將自己抓進來的青黑色巨龍!


    吳恨心思未定,一陣龐大的濃煙霎時間從那黑霧中脫離,狂嘯著噴了過來,間中夾雜著幾束淩厲的火焰。吳恨的身子靈巧的幾個翻越,已經是躲過了那些火焰,而等他站穩的時候,早已經從袍子上扯下一方衣角捂住了鼻子。


    吳恨對著黑霧怒目而視,吼道:“孽畜,方才被你偷襲得手帶到這洞中,這次我是絕不會饒你!”說罷吳恨自是從手心掏出一顆紅丸,憑空一點,一聲嘶吼,那紅丸竟是赫然生成一丈長度,這便是南極劍門的掌門近身弟子人手一柄的救急寶劍:紅丸劍。


    這劍身色紅如血,與那黑龍的顏色倒是真有一番相配。


    黑龍一擊未成,心下大怒,赫然穿出黑霧潛入洞中,吳恨舉起長劍迎麵劈下,紅芒劍勢如長河,猛擊過去,那黑龍早是躲閃不及,血口大張,竟是邪力逼人,不僅將那股劍勢給吞入,還一口將吳恨的紅丸劍生生咬住,這是何等力道,黑龍鋼牙閉合,巨頭一擺,將吳恨狠狠甩到了牆壁上,隻聽轟隆一聲,吳恨的身子竟是撞入了堅硬的火山岩中,生生將那火山岩的半壁洞牆擊了個粉碎,然後吳恨從那火山岩上重重跌下,頓時感覺如刺骨錐心般的疼痛,身上有幾塊骨頭倒像是裂開了。饒是如此,吳恨卻還是緊握著手中長劍,趁那黑龍擺首的一個間隙從碎石中橫穿而出,側身抓住另一方岩壁,祭起一個紅光結界,護住身體,調整了身形。


    那黑龍鼻孔冒煙,眼如火海,那一雙大的出奇的犄角竟似兩棵生長在額頂上的巨樹。周身更是濃煙滾滾。


    “吼”黑龍心中火大,一聲山呼海嘯般的大吼之後,又是望著這洞裏衝了過來,吳恨祭起長劍,且戰且退,避開了黑龍的鋒芒,再戰間,方才發覺自己已經退回了剛剛清醒的時候所呆的洞穴。


    這黑龍周身的火焰光芒將洞穴照了個通透,眼看著吳恨已是沒有地方可躲,於是他提劍而起,一聲清嘯衝上洞頂,這時候的吳恨才發覺剛剛所待的洞穴竟是異常龐大,隻是因為自己無法看到而已。


    這黑龍一口烈焰澆在吳恨剛剛站立的地方,轟然間就見那一方石壁在瞬間變成了飛灰。


    吳恨上得高空,自恃長劍之力,劈空而下,那一劍周身紅芒大耀,光束如同閃電一般劈天而下,真是力大千鈞,卻有二郎仙劈山救母之力。這劍芒正是朝著黑龍碩大無比的冒著滾滾黑霧的渾圓腦袋。


    黑龍自是已有察覺,身子下伏,神龍擺尾而出,那一條披著鐵甲鱗片的龍尾就從頭頂橫掃而過。一瞬間又擊塌了半邊洞穴。虧得吳恨留了三分力,閃避而去,否則如果被擊中的話,隻怕這腰身便不再是自己吳某人的了。


    吳恨立於半空之中,劍氣流轉周身,火紅光芒暴漲,照亮了他整個身體。卻見那黑龍已是將巨頭轉了過來,盯著吳恨,兩隻如同鐵蓋的眼睛眨了幾番,發出哢噠哢噠睜眼閉眼的聲音,然後猝然間將雙眼閉住,架起樹狀巨角,朝著空中的吳恨就頂了過來。吳恨暗叫不好,這巨大的樹狀巨角攻擊範圍極廣,而剛剛自己已經退到一個死角,三麵石壁如何退得?


    赫然間那巨角已是衝了上來,吳恨心下一動,卻是立即想出了辦法,這身子居然是淩空不動,任憑那巨角裹挾著黑風紅火朝他撞去。


    就在那巨角已經和吳恨隻有一丈距離的時候,吳恨忽然身子一側,躲過角尖的攻擊,整個身體鑽入了繁亂的巨角中,左右手各撐一方鐵角,自己的整個身子卻是在那兩角之間架空的空間之中穩了下來。


    那巨角狠狠抵向了洞壁之中,赫然一聲暴響,石渣飛濺而出。


    但那巨角中的吳恨,卻是安然無恙。周身傳來轟隆隆令人耳鳴石壁裂開的聲音。


    趁著這巨角停歇的那一瞬間,吳恨祭起血色長劍,奪然而出,霎時朝著巨龍脖子處沒有生長鱗甲的那部分刺去。


    天賜血劍,斬殺妖魔!


    血色仙劍,裹挾著巨大的靈力,目空一切的刺入神獸軀體上最軟弱的部分。轟然一聲,但見仙光暴射而出,而那巨龍的鮮血也是噴薄著,如長河瀑布奔流而出,這天地之間頓時哀嚎聲大作,震撼鬼神。


    吳恨緊緊抓著黑龍的黑色長須,如跗骨之蛆一般附著在黑龍巨大的身體上以抵抗那巨大的衝撞力。黑龍痛苦的嘶吼著,每一聲嘶吼都夾雜著喉嚨中噴出來的黑紅鮮血,更是夾雜著無數噴薄的火焰,黑龍的身體猛烈擺動著,鐵尾金頭將整個洞穴洞壁衝擊的滿目瘡痍,耳邊隻聞轟然作響,不見聽日。


    這番掙紮,足足折騰了有半日。這一個洞窟竟然是生生塌掉了一半。


    直到黑龍的鮮血散盡,喉頭傷口處鼓起巨大的水泡,一個個爆裂著。


    而那雙眼瞼如鐵蓋的眼睛也終是緩緩閉上了。


    吳恨好累,心神俱疲,他的紅丸劍重新化作一粒紅丸被他收回手中。


    粗重的呼吸在整個洞穴裏回響著。


    手心紅丸發出淡淡的紅光。從此在吳恨的紅丸劍裏,又多了一個劍靈。


    炎父的午覺睡得不怎麽舒服,他總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勁。他將青霜寶劍別在了自己的火浣腰帶上,這才慢慢站起來,先是踱步到了火狐狸的小洞前,卻發現洞口早已經是準備好了一顆“冰晶”,這小狐狸最近卻是勤快多了,每次都是提前準備好冰晶。


    炎父衝著狐狸住的洞口小聲喚了兩聲,卻以為是小狐狸在睡覺,便也不怎麽在意,轉身向另一個洞穴中走去。


    其實小狐狸早就已經不在洞穴,自它第一日看見薛琳兒起,就再也沒怎麽在這個洞裏呆過,倒是常常伏在天池崖壁上某個不為人知的洞裏,看著薛琳兒舞劍。


    炎父走到一邊的洞穴裏,抬眼看著洞穴上的一塊仿若石刻的版畫,隻見上麵的畫是用玉石刻著四方神獸圍著一團火焰狀的中心。


    炎父看著看著,心裏卻是忽然黯淡下去,因為此刻,那玉石中屬於青龍的那一塊,光芒竟是忽然滅掉了。


    炎父麵色一沉,赫然道:“什麽,這小子竟如此神通,竟然將那護脈神獸都打死了?”此話一出口,炎父的臉上一怒,道:“這小子,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老子一定要找他算賬!”


    “否則,難消我心頭憤怒!”


    炎父一雙眼睛赫赫瞪視著那塊似玉非玉的版畫,當即轉身便走,卻不料行走到洞口之時,忽而口中發出“咦”地一聲,倒是他的心中像是似乎忽然想出了什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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