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讀書甚少,除巫術外,知識並不淵博,原不知道三國時漢中軍閥張魯的事跡,隻因穀雨與正一天師道大戰在即,穀雨一時好奇,便從書店購來《三國誌》,想了解一下這位將天師道發展壯大的係天師張魯究竟是什麽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穀雨看了張魯的傳記後,很不以為然,便在閑談時對參與對抗正一天師道的幾位屬下講了張魯的事跡。


    據《三國誌》所載:張魯是沛國豐人(今江蘇豐縣),祖父張陵在四川做過巴郡江州令(今重慶江北區),後棄官在四川鵠鳴山修道,用符水咒法為民眾治病,確立了宗教組織,奉其道者,須出五鬥米,世稱五鬥米道。


    張陵在道教中被尊為天師,因是第一代,故稱祖天師。因為張陵創立了道教,世人稱為張道陵。五鬥米道采用世襲製度,張陵化去後,由兒子張衡接任,史稱嗣天師。張衡化去後,兒子張魯襲位,是為係天師。


    益州牧劉焉派張魯和張修進攻陝西漢中,張魯和張修均為道士,張魯襲殺了張修,吞並了他的部下,獨占漢中。劉焉死後,其子劉璋接位,張魯不再順從劉璋,劉璋遂殺了張魯母親及家人。張魯“以鬼道教民”,建立了三十年政教合一的地區性政權。


    張魯屬下欲擁戴張魯為漢寧王,被謀士閻圃勸阻。建安二十年,張魯麵對曹操十萬大軍西征,稍作抵抗便投降了。張魯被拜為鎮南將軍,封閬中侯,邑萬戶。張魯五個兒子和閻圃皆封列侯。曹操兒子彭祖娶了張魯之女。


    張魯第三子張盛不肯做官,張魯授與他劍、篆、印,讓他回到祖父張陵修道的江西龍虎山。曆代天師從此居住在龍虎山傳教。


    從元世祖忽必烈開始,官方正式承認了“天師”稱號,在製文中稱張宗演為“嗣漢三十六代天師”。元成宗大德八年,授龍虎山第三十八代天師張與材為“正一教主,主領三山符篆。”正一道名正式形成。


    明朝時,從四十二代天師至五十一代天師等十人都被封為正一嗣教真人,明末以後,正一派才逐漸衰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清朝乾隆皇帝改授正一真人秩以五品,清朝道光皇帝取消了正一真人稱號,終止了朝廷和正一道的關係。這是後話。


    (嗣漢第六十三代天師張恩溥教主,於1949年率長子離開了天師府,赴台灣定居宏教。留在大陸的是張恩溥的女兒張稻香,繼續主持天師府。學術界有人認為五鬥米道實為張修在漢中創立,而非張陵在四川所創。)


    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年輕時曾出家到寺院做過行者,雖然不算是正式剃度的僧人,但這段經曆使朱元璋在了解宗教及其教團根底方麵勝於曆史上任何一位皇帝。在推翻元朝及各地義軍之際,就跟義軍的第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建立聯係,朱元璋還曾親筆寫信給張正常。


    朱元璋其實並不信奉某種宗教,而是有限製地加以利用和控製,同時對教團嚴加約束。首先他控製道教領袖的權力,減少宗教神職人員的特權。洪武元年,朱元璋登基,張正常入京麵聖,朱元璋不僅沒有給他加封,反而以“天有師乎”為由,免去了元朝所封給他的“天師”的稱號,改授為正一嗣教真人。


    朱元璋是一個三教合一論者,但他認為釋、道二教“皆有蠢政擾民,造反作亂嫌”,唯儒教“維人心,扶世教”,不存在弊病,因而在洪武元年召見孔子五十五世孫。又於洪武十五年,下詔天下民眾尊祀孔子,朱元璋還親自去太孔廟拜孔子像,這無疑是提倡儒教,抑製道教了。


    杜娟拿朱元璋的話以及大巫師穀雨講過的三國大軍閥張魯的事跡來諷刺張天師,罵張天師是強盜軍閥的後人,正一道諸人聽了無不聳然動容,連張湛詠和張勻也不敢再替她說好話了。


    大家都看著張天師,不知他會如何處置這個桀驁不馴的苗疆女巫。


    張天師寒著臉環顧左右道:“這個大巫師對我們不服啊,不知你們誰能讓她心服口服啊?”


    站在張天師身畔的幾位法師和女官聽了這話,麵麵相覷,多數人都在想:“連二公子和張勻都不能讓她心服,我等的本領又如何能勝過這位大巫師呢。”個別法師雖然自忖本領勝過張湛詠和張勻,也怕萬一失手,就出醜露乖了。


    張秋月與巫蠱門的巫盼蔣明真交過手,自知技差一籌,更別說對付這位大巫師了。


    二弟子張典見眾位法師都不肯出手,心忖:“大巫師現在手無靈物,我難道還對付不了她麽?”於是越眾而出,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說道:“我今天要抽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巫婆幾個大耳括子,打得你口服心服!”


    杜娟臉上微微變色,她的拳腳本領實在平常,自忖絕不是這個生得熊腰虎背的大高子男人的敵手,但當此情形,也不得不起身應戰。


    當她站起身來時,因雙膝酸軟,腳步趔趄了一下。


    眾位法師見狀都是眼睛一亮,俱想:“看來這個大巫師要吃大虧了……”


    張典心中暗喜,他原是好挑戰的人,自從與諸葛小倩的大弟子隋燕比試法術出醜之後,好幾回被同道友人譏笑,羞慚不已。他這幾年功夫長進了不少,卻沒有機會展示,今天終於撿到一個露臉的機會了!


    杜娟緊張地退後一步,隻覺身子酸軟,心中暗暗叫苦:“今天要出大醜了!”


    張典見杜娟神情緊張,便知這婦人拳腳功夫不行,獰笑道:“你現在給張真人跪下認錯還來得及,免得讓別人說我欺侮女流之輩……”


    “你就是欺侮女流之輩!”


    張典和杜娟陡聽這話,俱各一驚,不及轉念,便見三個男弟子搶到杜娟身前!


    眾人定睛看時,卻是嚴鵬、趙圓方、戚大成三人!剛才說話的便是嚴鵬!


    這三人便是那天被張湛詠打過的男弟子,他們那天之所以會大膽去摸“大巫師”杜娟和巫禮熊念的臉蛋,並當著幾位頭領的麵要脫去杜娟的褲子,是因為他們三人原是鏢師出身,武藝高強,又都沒有親人在道觀,所以比起別人來心中少了許多顧忌。其中趙圓方、戚大成的脾氣很不好,正是因他們二人那天說粗話招惹老板娘,從而害得大家被下了疳蠱。


    嚴鵬、趙圓方、戚大成三人見張典要出手打大巫師,又從杜娟的舉動之中看出她沒有蠻力,看來會飽受羞辱。三人素知張典武藝高強,又愛欺侮人,曾經將一個惹事生非的無賴漢打得跪地求饒。此時激於義憤,三人互視一眼,心意相通,更不多想,衝上來護在杜娟身前。


    張典見了三人,心中暗自忌憚,他雖愛打架,但雙拳難敵四手,就是單挑牛高馬大的戚大成也未必能勝。


    張典色厲內荏對他們喝道:“你們是要反了麽?!”


    嚴鵬氣衝衝道:“你欺侮女流之輩!我們看不慣!”


    張天師見發生窩裏鬥,氣不打一處來。張天師的五師妹白寧見張典不敢動手,便走到門口,大聲吆喝站在門外守衛的七名男弟子進來,對他們說道:“這三個弟子要反了!你們快將他們和這位女巫一起捆縛起來!”


    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七名男弟子愣了一下,便提著兵刃走了進來。


    嚴鵬等三人見狀,也不說話,都拔出兵器來。張勻瞥了一眼張天師,正欲說話,卻見阮大金、路祥、蘇飛三人衝到嚴鵬等三人的身畔,都一言不發拔出刀劍來,與張典等人對峙。


    張天師身畔四位法師見狀,便走到張典身畔助陣,疾顏厲色斥責眾位男弟子,要他們都放下兵刃,聽候張真人發落。


    張天師氣得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張勻一眼,說道:“都是你帶的好弟子!”張勻正欲辯護,又見龐彬等十餘名男弟子走到路祥等人身邊,無言地拔出了兵刃。


    此次遠征巫蠱門的二十餘名男弟子已全部出動,將“大巫師”杜娟保護起來。


    張湛詠見到這個陣仗,沉著臉對嚴鵬、路祥等人喝道:“都給我退下去!”


    阮大金道:“張真人,二少爺,非是我們要反,而是我們均受大巫師救命之恩,絕不能看到她吃虧不管!”


    路祥平日和“大巫師”杜娟很談得來,沒想到今天反而是嚴鵬三人搶在了前麵,不甘落後,便趁機表白:“我們今天誓死保護大巫師!”


    蘇飛平時愛對“大巫師”杜娟說些下流話,聽路祥說了這話,也豁出去了,抗聲說道:“隻要你們今天敢對大巫師動粗,就別怪弟子們無禮了!大不了是個死,誰怕誰呀!”


    杜娟站在二十餘名男弟子中間,心中好生感動,也不想這些人今後日子難過,聲音微澀說道:“大家的心意我領了……”正欲勸開他們,蘇飛一把將杜娟的手推開,激動地說道:“大巫師,你別管我們,今天我們就是血濺當場,也不能讓他們對你動一根手指頭!”


    杜娟聽了這些情真意摯的話,忍不住熱淚盈眶,忙雙手握住了嘴,不讓自已哭出聲來。


    嚴鵬見大家齊心合力,更加激動,向張典叫陣道:“你不是要打人嗎,你今天隻要敢動一下大巫師,我就要你的腦袋搬家!我早就看不慣你了!大不了我們回家種田就是了,怕你個屁呀!”


    “打死他!”“打死這個害人精!”“打死這個小人!”五六名男弟子也衝張典叫嚷起來。


    張典見群情洶湧,也怕一言不和引發群毆,便不說話。


    張秋月見父親氣得無語,怒道:“阮大金,你們都給我退下,我爹自會處置,你們添什麽亂!”


    阮大金道:“三公子,非是我們故意作亂,而是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你們這樣做,讓兄弟們很看不慣!”


    路祥道:“我們已將大巫師押解回來了,也算是對張真人一個交代了。說句實話,我們早就悄悄商量過了,隻要將大巫師押解回來,我們就要送她回家!”


    蘇飛也道:“公道自在人心,那個邢家棟本來就不對,他是自已找死!我們已經同二少爺說過了這話。為了一個邢家棟,我們雙方死了這麽多人,真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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