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例如第一三八節的仲哀天皇的倉卒晏駕,即是一例。那是日本固有宗教


    的“神道教”的精神,我們想了解日本故事以至歷史的人所不可不知道,然


    而也就是極難得了解清楚的事情。


    (一九五九年一月三十日)


    □1963年


    2月刊“人文”版《古事記》,署名周啟明


    □未收入自編文集


    艷歌選


    《艷歌選》初編一卷,烏有子著,日本安永五年(1776)刻板,現藏東


    京上野圖書館中。原書未得見,僅在湯朝竹山人編《小唄選》中見其一部分


    計二十六首,首列俗歌原本,後加漢譯。憑虛氏序言雲:


    烏有先生嚐遊酒肆,每聞妓歌,便援筆詩之,斷章別句,縱橫變化,翻得而妙矣。


    (原係漢文,間有不妥處,今仍其舊,不加更正。)


    又例言雲:


    和華相去遼遠,異言殊音,翻此歌以成彼詩,斟酌增減,各適其宜,要在通情取意,


    不必句句而翻之,字字而譯之。


    裏巷歌謠,率出於流俗兒女之口,而翻之以成詩,自不得渾雅矣,間亦有翻難翻者,


    殆不免牽強焉。總是杯酒餘興,聊自玩耳,而或人刊行於世,蓋欲使幼學之徒悅而誦之,


    習熟通曉,乃至於詩道也。固非近時狡兒輩侏離之言,自以為詩為文,鍥諸梨棗,但供和


    俗顧笑,假使華人見之則不知何言之比也。世人幸詳焉!


    日本十七八世紀是尊重漢學的時代,所以翻譯俗歌也要說是詩道的梯


    階,其實這位烏有先生的意思似乎不過在表示他的詩才,挖苦那些“狡兒輩”


    罷了。


    他的譯詩,看上邊的例言可以知道是不很“信”的,但是有幾首卻還譯


    得不壞,今錄於下,不過他是學絕句和子夜歌的,所以他的好處也隻是漢詩


    的好處,至於日本俗歌的趣味則幾乎不大有了。


    一


    縱不遇良人,但願得尺素。


    尺素如可得,良人似還遇。


    二


    濃艷花滿枝,枝高不可折;


    徒羨雙飛鳥,妾心獨斷絕。


    三


    春宵君不見,獨對落花風;


    伊昔情無盡,隻今歡已空。


    四


    昔時未相值,得含眷戀情,


    更堪今夕別,暗淡聽鍾聲。


    五


    淒涼獨酌酒,聊欲忘憂思;


    憂思不可忘,獨酌難成醉。


    六


    歌送東關人,舞迎西海客;


    為月還為花,春朝復秋夕。


    七


    門前櫻正發,何事係君駒?


    君駒嘶且躍,花飛滿庭衢。


    八


    郎意欲迎妾,妾身寧得行?


    行程五百裏,風浪轉相驚。


    九


    閨裏通宵臥,擁歡何限情,


    任他窗外月,此夜自陰晴。


    □1926年


    3月刊《語絲》69期,署名豈明


    □收入《自己的園地》


    馬琴日記抄


    馬琴(bakinl767-1848)是日本有名的舊小說家,所著小說有二百六十


    種,其中《南總理見八犬傳》一書,共九集一百六卷,計歷時二十八信年始


    成,稱為馬琴最大傑作。但是我不知怎地總是不很喜歡。這個原因大約很復


    雜,因為我自己知道養成這個偏見的緣由就有好幾種。第一,我對於歷史小


    說沒有多大敬意,雖然知道人生總有一個浪漫的時期,所以浪漫的故事也自


    有其生命,永遠不愁沒有讀者。第二,馬琴的教訓主義令我不滿意。他曾這


    樣替他的著作辯解,“餘著無用之書,將以購有用之書也。夫大聲不入俚耳,


    稗史雖無益,寓以勸善懲惡之意則於婦孺無害,且售小說者及書畫印刷裝訂


    諸工皆得以此為衣食,豈非亦屬太平之餘澤耶。”這很足以代表當時流行的


    儒教思想,但在我看來卻還不如那些“戲作者”的灑落本與滑稽本更能顯出


    真的日本國民的豁達愉快的精神。第三,馬琴自己說“餘多讀華人之稗史小


    說,擇其文之巧致者而仿為之”,所以這些作品於我們華人都沒有什麽趣味。


    講到日本的偉大小說,自有那世界無比的十世紀時的《源氏物語》。第四,


    以前讀外骨的《山東京傳》,見所記馬琴背其師京傳,即送葬亦不至,且為


    文對於京傳多所詆毀,因此遂不喜馬琴之為人。有這四個原因,我的反馬琴


    熱便根深蒂固地成立了。


    近來在舊書店的目錄上見到一本《馬琴日記抄》,就寫信去要了來,因


    為日記類是我所喜歡看的。這是饗庭篁村所編,從一八三一年以後的十四五


    年的日記中分類抄錄,約有一百二十項,馬琴晚年的生活與性情大抵可以想


    見,但是我仍舊覺得不能佩服,因為他是這樣的一位道學家。稱讚他的人都


    說他是謹嚴不苟,這或者是的。隨便引幾條,都可以為例。


    天保五年(1834)三月二十六日,晝飯後九半時(今前午後一時)家人


    詣深光寺掃墓,餘因長發不能參與。按日本以前剃頂發,髮長則為不祥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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