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毓秀道:“真是,連我看了你這別扭的模樣,也不舒服起來了,既然你這麽急,那咱現在就去‘金銀幫’怎麽樣?”


    邵真訝道:“現在就去?”


    擦了下眼皮,明毓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金銀幫’是整夜開賭的,隨便哪時候去還不是一樣?”


    邵真連忙道:“我隻是說咱如果現在上‘金銀幫’,決不是天亮以前可以回來的,假如這期間死要錢的醒來沒人照顧,那怎行?”


    瞥了他一眼,明毓秀道:“這還不簡單,咱化點錢,雇個夥計照顧他,不就得了嗎?”


    想了一下,邵真道:“好吧,就這麽辦,咱現在就去吧。”


    明毓秀望著他,關注道:“真,問題是你奔波了一天,又廝殺了一場,而且還負了傷,咱這番上‘金銀幫’去,一場惡戰恐難免,隻怕你……”豪笑了一聲,邵真截口道:“這你丫頭勿庸操心,我又不是剛出道的毛小子,專憑血氣之勇行事,雖然‘邪神’那老鬼差點沒要了我的命,但他給我的那點兒彩,你方才又不是沒看過,算不了屁事,累倒真累的,但方才那頓熱水澡,和現在幾杯黃湯,雖不過是短短的休息,但對我來講是太足夠了。”


    於是邵真雇了個店小二,到“商俠”史耀幹房裏聽候差使,便與明毓秀深夜登向“金銀幫”之門……邵真此番登門“金銀幫”,主要的當然是要“籌”一筆三百萬兩銀子,附帶的,他要替“劍中寶”和“大憨俠”報仇——誅戮“六魔煞”等凶煞!敖鷚版|崩腖倆住的洛陽酒樓相當遠,不過在此大深寒夜裏,邵真和明毓秀可以無所顧忌的展開絕頂輕功鴨馳,是以費不了多時,已至“金銀版|泵徘啊…“金銀版|保這專以供人秴繞九起家的幫派,對邵真和明毓秀當然是不陌生,尤其是明毓秀在那兒還差點喪了命,所以明毓秀在老遠看到“金銀版|鋇拿龐鈧時,就有些克掌不住的恨得牙癢仰棴…“金銀版|保單就外表看來,就讓人有“淘金窟”的感覺——它是那般的華麗10晡啊?


    放眼望去,高樓危閣,畫棟雕梁,尤其是門前兩座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石獅,卻又有一股肅穆、威嚴的味兒但見此刻“金銀幫”兩扇黑漆鐵板鑄有泥金錐的厚門,正像“衙門八字開”的大敞著,明毓秀道上石階,仰首凝注著門轅上的那塊書寫著正體字“金銀幫”的匾額,她咬牙恨恨道:“要不看在銀子的份上,姑奶奶現在就砸爛這塊招牌,哼!”


    臉色凝沉,邵真望著她低聲道:“毓,一切照計劃來,別壞事嗬!”


    說著,明毓秀正欲舉足跨入門裏去,忽見右邊石獅子後麵竄出一條人影來……明毓秀與邵真本能的一愣,還沒來得及瞧清來人,那人已怯生生開口發話:“眼前不是明姑娘和邵公子麽?”


    眼眸一亮,明毓秀驚異非常,脫口道:“大嫂,你怎麽也到這兒來了?”


    那來人原來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但見她衣衫單薄且襤樓不堪,髮絲蓬亂,麵容,憔悴,懷裏抱了一名熟睡的孩童,左右兩邊跟著不到十歲的男女小孩各一名。


    嗯,不用說,那孩子們在這大寒天裏,也和那婦人一樣——破衣舊裝,而且麵黃肌瘦,瘦骨磷峋,這些不說,單看他們那兩顆無神的眼球茫然的張著,他們緊緊挨著婦人的身旁的瘦小身軀,顯然是受不了這冰峭的寒冷,顫抖得非常厲害,那兩片幹癟的嘴唇尤其已凍得發青了,這情景,便足以讓人同情落淚……驚異裏湧上了一抹酸意,明毓秀一把衝上前去,抱起兩個孩子,望著中年婦人道:“大嫂,你怎落得這副模樣?”


    未語,中年婦人悽苦悲切的臉上已是一片淚水……邵真見狀,連忙道:“大嫂,這兒不好說話,咱們到裏麵去比較暖和。”


    驚慌的搖了下頭,中年婦人便咽道:“我……這樣子,可,可以進去?”


    把孩子交給邵真抱著,明毓秀先解下自己的披風替中年婦人披上,才扶著她道:“放心大嫂,這地方隻要有錢,誰都可以進去。”


    於是邵真抱著兩個孩子,明毓秀扶著中年婦人進入“金銀幫”的門階……入門的兩邊,有司閽的屋子,不過那些司閽隻有為有車有馬的賭客接待,邵真和明毓秀等既然是陡步,是以他們不過望了一眼,連出來招呼一聲也沒有。


    一進去,是個大深院,正中是樓閣高聳,燈光輝煌,那便是“金銀幫”供人賭牌九的地方,也是“金銀幫”的中樞;兩旁廂房整齊排列著,左邊僅單層樓房,是供賭客停放馬的地方;右邊是雙屋樓房,上層是供賭徒休寢之地,下層便是供應膳食之處。


    這些,邵真和明毓秀當然知道,是以他倆把巾年婦人帶到右邊樓下裏。進去,一個人影兒也沒,想是三更半夜而又天太冷的緣故吧,連掌櫃和夥計都擠在一團兒打盹,邵真上前去搖醒了他們,要他們弄些飯來。


    掌拒的揉著惺鬆的睡眼,一見邵真和明毓秀穿著入時,而中年婦人和那兩個幼童卻如叫化子,心中好生奇怪,再睜眼細瞧邵真和明毓秀,忽像灌進了口冷水,猛地清醒過來似的,那掌櫃的嗬嗬的幾聲,道:“啊!你們是‘鬼見愁’和‘艷屠煞’!”


    拍了下他的肩,邵真朝他微笑道:“嗬,老鄉,難得你還認識我倆。”


    一張臉頓成死灰,掌櫃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他那睜得大大的眼球裏正湧上一片驚駭和恐怖……邵真淡淡的道:“噴,別這副樣子,少爺今番到這兒來還找不上你這種角色,你老兄盡管放心為少爺弄些上好的飯菜來,懂不?”


    如獲大赦,掌櫃的連忙點頭如搗蒜,道:“懂,懂,小的懂,懂……”這時明毓秀已扶著婦孺入座,邵真又對那掌櫃加上一句,道:“朋友,老實說我很高興認識你,’不過你要是聰明點兒,安份守己的弄上飯菜來,然後乖乖的呆在這兒,裝成沒事般的話,這樣你老兄或許還有一段很長的日子好過,懂嗎?”


    大氣也不敢出,掌櫃的忙又點頭道:“懂,懂,小的懂……”邵真這才滿意似的朝他咧嘴笑了笑,也跟著人座。


    此刻明毓秀正低聲安慰著抽泣不止的中年婦人,邵真望著她,心中一股疑惑湧上心頭……這中年婦人和那三個稚童,便是“毒心郎中”邰肇賡的妻兒。


    邵真和明毓秀跟“毒心郎中”學賭之時,便認識了她,其實邵真和明毓秀不能說對她了解有多深刻,不過他兩人曾好幾次到“毒心郎中”的家裏“分贓”,每次邰妻都很殷勤的招待他們兩位。


    邵真和明毓秀僅知道她並不是道上的人物,但他倆對邰妻的印象是待人和氣,是個賢淑的好妻子。


    邵真奇怪邰妻怎會這般悽慘樣,照說“毒心郎中”邰肇賡雖算不了啥富有,但他一直也可說生活得不賴,尤其近年來邰肇賡又混得不錯,不論怎麽樣,邰妻是不應該淪落到這種地步的……正費心猜疑著,那些夥計們不知是懾於邵真的yin威,抑或原本就這麽伶快,也不過一會兒,他們已恭恭敬敬的擺上一桌滿滿的飯菜,外帶兩壺燙酒。


    邵真見邰妻傷心不止,明毓秀勸也勸不住,便向明毓秀施眼色,道:“毓,想大嫂必有難過的事情,你就讓大嫂哭一場吧,或許大嫂心中會好過一些。”


    明毓秀聞言,也就不再勸她了,把兩碗滿滿的香噴噴的菜餚,端給那兩個已是口水直流的小童,而那對孩子,似乎餓壞了,張口大嚼,那副樣子叫明毓秀看了心酸……邰委仍然低首掩泣,這情景當然使掌櫃的和那些夥計們感到奇怪不解;不過他們都是深深的認識邵真和明毓秀,他們當然認為邵真和明毓秀是不懷好意而來的,他們自顧不暇,隻祈平安,焉敢過問,敢麽?


    邵真在這當中,忽然心一動,他猜出十之八九來了,上回他遇到“毒心郎中”邰肇賡的時候,他記得他說過有個姘頭,那麽,八成一定是……哭了一會兒,總算是歇下來啦,邰妻似乎覺得心中好受多了,不過她也感到不好意思的,低首細聲道:“邵公子、明姑娘,我實在是克製不住心中的悲傷,請兩位原諒我的……”不等她說完,明毓秀已挨過身去,柔聲道:“大嫂,沒關係,咱們也不算外人了,現在你願意說說你的困難麽?”


    邵真接口道:“大嫂,是不是肇賡兄對你怎樣了?”


    眼淚又湧流而出,邰妻強製悲傷,哽咽道:“肇哽他已丟棄我們母子了……”邵真心中說了聲果然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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