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打趣道:“可不是,這筆數目,叫你‘黑鷹’十輩子也吃不完。”


    “黑鷹”眨眨眼道:“人說禹子明是洛陽首富,到底他閣下有多少財產?”


    花明笑了笑,道:“田陌萬裏,一個月走不完,樓閣百棟,一眼望之不盡,錢莊百家,行號數不清,豈能以數計?無量耳1”。“黑鷹’’嘆聲道:“聽了叫人眼紅,哪時候我‘黑鷹’潦倒落魄之時,狠起心腸來搶他一搶!”


    說著,自己感覺好笑起來,轉口道:“君子不拿無義之財,鳥為食亡,大丈夫不為財死,不仁無義之事,我‘黑鷹’不為也!”


    話鋒一轉,問道:“禹子明把這龐大得驚人的翡翠,押運到關外做啥?交給何人?”


    花明微一搖頭,凝眸道:“在下也感奇怪,但禹子明並沒有說明交給何人,他隻要‘龍虎鏢局’押到關口,然後等人去取,僅此而已……”揚了揚眉,接道:“‘龍虎鏢局’非常重視這趟生意,特地派了二當家‘虎形劍’親自押鏢,但不想剛過了太行山麓而已,便人死鏢失,無一生還!”


    “黑鷹”咬牙道:“媽的j到底是何方人物做的手腳?”


    花明沉色道:“這確實令人費解,‘龍虎鏢局’創立江湖少說有三十來載,從未失過鏢,這除了‘龍虎鏢局’兩位當家的兄弟和局裏的大小鏢師武功高強,使江湖宵小不敢覬覦之外,尤其是他們兩兄弟平易近人,沒有一丁點的老江湖架子,對人對事,以仁以義,決不占人便宜,是以江湖中三派九教,無論是黑是白兩道人士,俱皆對其崇仰萬分,尊為泰鬥,視為仁義,誰也沒有劫‘龍虎鏢局’的鏢的念頭……”“黑鷹”插嘴道:“依花兄的看法,誰會去劫這趟鏢呢?”


    花明笑道:“這當然不能憑空猜測,不過……”頓了一下,接道:“我敢斷定這不可能是單純的劫鏢!”


    望了望他,“黑鷹”道:“你是說有江湖恩怨的性質?”


    花明點頭道:“我想是的。”


    搖了一下頭,“黑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這不太可能吧,‘虎形劍’和‘龍形劍’哥倆,與人隻有恩,沒有怨,他們哪有仇人呢?”


    花明沉聲道:“常話說:樹大招風,豬肥挨殺,再聖再賢的人都會有仇人,何況他們也不過一個凡人而已?而且所謂仇人並不一定要有仇恨……”“黑鷹”攔嘴道:“花兄,我不懂您的意思。”


    花明道:“比方說有人憎恨‘龍虎鏢局’,這就算是仇人了,雖然‘龍虎鏢局’並不知道那人仇視他們,像是有人不服氣或嫉妒他們的聲望,或是同行鏢局妒恨他們的生意好等等,這都屬於‘龍虎鏢局’本身料不到的無形仇人……”輕咳了一聲,接著道:“如果劫鏢者與‘龍虎鏢局’沒有恩怨,不太可能劫鏢的,而且劫鏢者顯然有周密的計劃,而且也決非一二人所為,這明顯的是有預謀。”


    “黑鷹”擠擠眉頭,道:“這麽巧,‘龍虎鏢局’所失的鏢偏偏這般龐大,難道說劫鏢者事先知道了鏢貨麽?”


    花明道:“在下也這麽想。劫鏢者的目的可能貪圖那票鏢貨的昂貴,劫之據為已有,而且順便可弄垮‘龍虎鏢局’,您知道‘龍虎鏢局’素喜布施,施捨於人,雖為天下第一大鏢局,但卻不怎麽富有。所以‘龍虎鏢局’丟了這趟鏢貨,賠上二十萬兩黃金,已完完全全的垮台了矣!”


    稍稍一停,接著又說了下去道:“隻是有一點令人不明白,照說‘龍虎鏢局’保了這檔大鏢,理應謹慎保密,怎會讓人知道呢?”


    “黑鷹”擊了一下手掌,頓足說道:“漫藏誨盜,這就怪‘龍虎鏢局’辦事太粗心大意了!”


    緩緩的搖了一下頭,花明道:“這是不可能的,眾所周知‘龍虎鏢局’是資格最老的一個,已整整有三十來年了,他們經驗豐富,從沒有差錯,何況他們保的這趟鏢,是他們所保過的鏢中最大的一票,他們再怎麽粗心,怎麽大意,決不會連保密——這是吃鏢局這行飯的人最起碼的常識——都做不好的……”轉了一下眸珠子,“黑鷹”若有所悟的說道:“哦,花兄,您是說‘龍虎鏢局’裏頭有內jian?”


    花明點頭道:“兄台以為然否?”


    “黑鷹”低首沉思,輕輕道:“不錯,這大有可能!”


    雙手負背,花明垂首踱了個方步,道:“‘龍虎鏢局’失鏢的事,已震動了整個江湖,再過些時日,可能是人人皆知了,由於他們兄弟倆素來為人所稱善,所以前往悼祭者,一時車水馬龍,數以千計,‘虎形劍’已被隆重的下葬,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各幫各派也紛紛解囊相助,而禹子明也聲明免要賠償,不予追究……”緩緩抬首,頓了頓,接道:“但這些都被‘龍形劍’謝絕婉拒了,他決心自己在三個月以內尋出劫鏢者,追回二十箱翡翠,以便償還禹子明。”


    “黑鷹”頷首道:“有誌氣!”


    花明凝眼道:“所以說您想去幫助他,他也未必肯答應哩!”


    “黑鷹”眯了下眼道:“不管怎麽樣,我是必須去弔喪的,如段老前輩也謝絕我對他的幫助的話,我依然可以一個人調查劫鏢的人,花兄,您說是不?”


    花明點頭道:“兄台真箇是義氣君子!”


    “黑鷹”沉聲道:“彼以義待我,我當以義還之。”


    一頓,接道:“我這就趕去洛陽!”


    忽又道:“哦,對了,花兄,如果您在‘龍虎會’裏也問不出‘鬼見愁’的下落,又將何往?”


    花明用羽扇敲了敲額角,想了一下,道:“那我將暫時放棄尋找,回去陪義姐,幫她設法忘卻此事。”


    黑鷹笑道:“麻煩花兄代我“黑鷹”向她問好。”


    話落,躬腰包拳道:“花兄,後會有期了。”


    花明打揖道:“恕不遠送。”


    “黑鷹”轉身一躍,跨上馬鞍,一抖韁繩,得得幾聲,像風般的消失於道路盡端。


    花明望著捲起的雪泥,一陣出神!


    柳殘陽《眨眼劍》


    第三十五章


    話說邵真別過陀敏壽之後,便急急往鎮上趕,希冀使大牛別賣出去“龍虎會”的“震天劍”……一路上,他的思維如滾如沸的在翻騰著——當他有點神奇性和戲劇性的恢復了記憶之後,便立刻趕來武安。


    他想起了那夜,自己本是和“龍虎會”共同舉事的,不想在緊要關頭,卻冒出了“黑鷹”和“艷屠煞”,使他受到了無比的刺激,拔腿猛奔,以致墜崖……他痛責自己為了一個女子,而落得如此狼狽落魄。


    由於他的變故,沒有如期殺死“女煞星”刁艷紅和“血旗盟”的“亡命客”,他以為“龍虎會”全軍覆沒了,那他將抱憾終身!


    如今,“龍虎會”依然存在,雖然是這般的,困窘,潦倒和狼狽,但這都是由於他壞了事的關係!


    他自責,歉疚,深深的。


    他又慶幸自己的趕來,而救了陀敏壽一命,而且“龍虎會”目前已瀕臨生死存亡的局麵,他也慶幸自己適時趕回來,沒有造成萬劫不復的局麵……他感謝陀敏壽對自己的信任,他也惶恐大牛對自己的誤會!


    但,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不好,他有責任扶持“龍虎會”,他發誓使“龍虎會”永遠屹立於武林中!


    邵真腦海雖在雜亂的想著,但腳下功夫卻一點兒也不馬虎,他把一身高超絕頂輕功展到極境,宛如脫韁之馬般的急馳著……盞茶功夫,已到了近郊,這才放慢身形……武安這個地方,邵真來過多次,所以一點兒也不費力,便找到了“悅心客棧”。


    入了門,邵真隻見店裏頭冷清清的,隻一個夥計上前來哈腰招呼道:“公子爺,請裏麵坐。”


    邵真沒理他,徑個兒走到櫃檯旁。


    掌櫃的正在打盹,邵真在櫃檯上輕敲了兩下,他才猛然醒過來,一見有客人,自是滿心歡喜,掌櫃的揉揉睡眼,堆笑問道:“客官爺,您……”邵真沒待他說完,攔嘴道:“掌櫃的,我想向你問個人。”


    掌櫃的連聲應道:“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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