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怔,“血手追魂”低聲道:“你是說王一混?”


    邵真冷冷點了一下頭。


    啞著嗓音,“血手追魂”恐懼的道:“我們並非騙他,是他欠了我們的銀子……”不待他說完,邵真冷峻的打斷他的話:“把他放出來!”


    一怔,“血手追魂”抹了一下汗,低聲問道:“他,他是你的什麽人?”


    一睜眼,邵真低叱道:“怎麽,你不願意?”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連忙轉過身子,“血手追魂”揚手發令道:“把王一混押’……不!放出來!”


    “是!”


    一聲洪諾,一條身影,急忙馳進屋裏去……辣辣的咳了一聲,邵真壓著嗓子道:“姓金的,素聞你jian險刁滑,今見果是不虛,哼,算是你明智,哼,否則我‘鬼見愁’,非把你‘金家莊’夷成平地,片瓦不存不可!”


    “你;你是‘鬼見愁’?”瞳孔陡地放大,“血手追魂”低叫一聲,微張著嘴,愣住了!


    這種現象邵真是看多了,人的名兒,樹的影兒,邵真的名頭任誰聽了都要瞠愕吃驚,這不是誇張,自出道以來,除了“黑鷹”,他幾乎是絕無對手,至少與他交過手的人,他都可以順利的打敗對方。


    “原來您便是邵少俠,老漢有眼不識泰山,邵少俠您怎不早說出您的身份,否則便不會發生這場誤會了……”艱辛的扯了一下喉結,“血手追魂”戰戰兢兢的邁前一步,誠惶誠恐的打了一揖,顫著嗓子道:“還請少俠恕過敝莊失禮之處。”


    “大人不記小人過,‘血手追魂’,你這窩囊的巴結樣子,確是燙到少爺心窩裏去!”


    聳了一下肩,邵真尖酸苛薄的諷刺道。


    “血手追魂”臉上被譏得一陣青一陣白,紅如豬肝,卻又不敢吭氣,訕訕的陪笑著,不過笑得實在太難看了。


    並非“血手追魂”太窩囊,說老實話,“鬼見愁”這塊招牌確實太紮手了,絕非他或者一般普通人惹得起,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血手追魂”又敢怎樣呢?


    他的低聲下氣,講漂亮點是為了保全“金家莊”,不是麽?


    一個小小的“金家莊”在“鬼見愁”的眼裏絕不是一個“東西”,講自私點是為了保住他這條老命,他還不想死,之世上雖醜,但仍有很可留戀的地方,是不?而邵真摘他的腦袋,就像探囊取物哪,甚至比這更容易哩!


    邵真見他那副狼狽、尷尬的可憐相,似乎是有些不忍,語氣稍顯緩和的道:“‘血手追魂’,你子仗勢欺淩孤男弱女,是否該教訓?”


    “應該,應該!”


    “血手追魂”哪敢說不是?連忙點頭應道。


    那可憐兮兮像個死王八,與方才神氣活現不可一世的樣子,可真是天壤之別,哎,人之前倡後恭,淩弱畏強,似乎是人類一種可憐復可恥的天性,是不?


    緩緩籲了一口氣,邵真又道:“現在你該知道王禦照姐弟是惹不得了吧?今後令郎想納他為妾的美夢已成泡湯之想,自是匆庸置疑,你們如敢再動她一根……”抽了一口氣,“血手追魂”不待邵真說完,急急說道:“老漢鬥膽也不敢!”


    ‘明哲保身’,‘血手追魂’,你深知其理,可賀也!”


    挖苦人似乎是邵真的專長,但見他又說些叫“血手追魂”無地自容的話:“你深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之三昧,嗯,就像烏龜腳能屈能伸一樣,可喜也!”


    “血手追魂”一張老臉可真漲成豬肝,要說世上最尷尬的人,可能就是他老兄了。


    “至於欠銀三千兩……”邵真說了一聲,故意停下來,轉眸兒向“血手追魂”,唇角漾起一絲怪異的微笑……“不提這個!不提這個!”打了一個哆嗦“血手追魂”連忙道:“就像是替王氏姐弟賠禮之物吧!”


    “素聞閣下仁心義腸,濟貧扶弱,好施廣布,果真是不假!”


    哧哧一笑,邵真損得“血手追魂”真要哭出來,但邵真並未就此放過他,睨了一下眸子,又道:“俗話說:助人助到底,送佛送上天,現在王氏姐弟倆身無一物,無以為生,你是否願意再資助他們呢?你一定非常願意的,對不?”


    邵真這招打蛇隨根上確實是厲害極了,“血手追魂”哪敢說不?即連想的念頭也沒有,立即轉首吩咐道:“到庫房取一千兩紋銀……”“一千兩,太多了吧?”邵真打斷了他的話,輕笑著道。


    “不,拿,五,五千兩!”“血手追魂”一窒,連忙改口道,看來他是被“敲”定了。


    邵真裝出無限敬佩的道:“哦,你真是我所見過的最仁慈的一位了。”


    訕訕的一笑,“血手追魂”露著諂媚的笑容說道:“實在是最近手頭不便,區區五千兩請笑納!”


    “喲,你別搞錯,我絕不要你一文錢,我雖很賤,也很愛錢,可是,卻不慣向人白要哩!”


    邵真故吃一驚,連忙搖手道。


    “老漢是……是說贈與王一混五千兩數目,還請邵少爺您首肯。”‘血手追魂’趕忙解釋道。


    “這是你的錢,而且又是行善,我怎有權幹涉你?再說五千兩是不少了……”邵真眨著眼,嘻笑著道:“王氏姐弟一定非常感激你的菩薩心腸的。”


    邵真的話始終是叫“血手追魂”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血手追魂”命一人取五千兩來,這時正好去帶王一混的人回來……邵真微微撩眸望去,一名年齡約有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正隨著“金家莊”的人走前來,邵真心想那少年人大概便是王禦照的弟弟王一混了。


    “稟莊主,王一混已帶來了。”“金家莊”子弟趕步至前,朝“血手追魂”恭聲道。


    “你退下。”


    揮揮手,“血手追魂”轉身向邵真謹慎的道:“邵,邵少俠,王小弟在此,請您……“多謝金莊主高抬貴手。”


    邵真打斷他的話,轉眸朝正滿臉驚愣打量著自己的王一混,微笑道:“王老弟,在‘金家莊’的這些日子可過得好?”


    王一混個子長得不高,皮膚顯得稍為黝黑了一點,一張堪稱五官端正的臉,依然流瀉著太多的稚氣,顯示著對於人間的憂患和風霜是一片陌生,似乎在他的意識裏,人間是美好的,每個人都是善良的。


    王一混見邵真朝自己親切的打招呼,顯得有點陌生的搓了搓手,支吾了兩聲,才點著頭回道:“他們待我很好……"說話之時,一名漢子走到“血手追魂”跟旁,手裏拿著一張飛錢……“王老弟,這是五千兩銀子,請你收下。”


    “血手追魂”步前兩步,壓著嗓子,表情雖是帶笑,但顯得有點心痛不舍的把飛錢遞給王一混。


    接過飛錢看了一看,王一混吃驚的睜著眼睛,吶吶的說道:“金老莊主,這,這是作啥?您已借我三千兩銀子,如今您又借我五千兩,我,我怎還得起?”


    搖了搖頭,邵真有些可憐的望著他,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哪,輕咳了一聲,邵真道:“老弟,這是金老莊主好心資助你們姐弟的,放心,不用還,隻要,嗯,隻要你別忘記他恩情便是。”


    激動的跪下身子,王一混朝“血手追魂”便咽的道:“莊主恩情,小子沒齒難忘……”連忙彎身扶起他的身子,“血手追魂”滿臉哭笑不得的尷尬之情,口中不自在的支吾著:“沒啥,沒啥……”輕輕嘆了一口氣,邵真一旁也忍不住感嘆——小子,你可真蠢,道地的一個呆鳥嗬,也真難為王禦照那妮子嗬……邵真見王一混那傻相,再不打退堂鼓,可真連他自己也不知要如何下台了,微咳一聲,潤了潤噪子,朝“血手追魂”語意雙關的說道:“姓金的,今日之情有謝您老,當您自認有那個力量找我之時,在下在江湖上隨時候教!”


    說罷,一長身子,颶的一聲,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邵真已像鷹攫雛般的挾著茫然懵懂的王一混,有如一道急如星火的閃光,在微現光明的天際裏一劃而過,就隻那麽一下子,山腳下已沒有他的身影了……良久,至少一陣冰涼的晨風已無數次的颳起“血手追魂”的短須,打了一個顫,“血手追魂”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可憐兮兮的像隻喪家狗,哭喪著臉喊道:“報仇?下輩子看有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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