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哭笑不得的撒了撤嘴角,邵真道:“小珍,你越扯越遠了!”


    換上邵桂珍愣住了。


    她蠻以為邵真與明敏秀是一對情侶的,但是見邵真一直避重就輕,甚至一口否認,這不禁大出乎她的意料了!


    慧黠的眨子眨眼,邵桂珍體貼的道:“好,既然你不願提此事,就不提吧。哥,我們兄妹暌別整整四個年頭,是不是也該敘敘呢?”


    “這當然!”


    努力摒去心中的鬱悶,邵真抓回了原先的豪氣,笑容,款款講述著他在江湖上所遇到的事……邵桂珍凝神聽著,聽到緊張之處時,兩隻水汪汪的美眸睜得老圓,小嘴微微翕張,兩雙手掌按著胸脯,一絲大氣也不抽,聽到輕鬆詼諧之處時,掩唇格格嬌笑,笑得花枝亂抖,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氣都要接不上。


    那模樣,仿佛她是身臨其境,嬌俏的表情,委實是可人極了。


    而邵真似乎也被她天真純樸的笑容所染,俊臉上擺著歡愉的神色,所有的煩惱,暫時被迭起不停的笑聲驅走了一抹斜陽,嬌弱無力的撫吻著大地。


    驛道上緩慢的並騎著兩騎,鞍上之人是一對年輕的少男少女。


    男的身著銀白色貼身勁裝,三麵朱唇,貌似潘安,有如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女的身穿淺紅色緊身綠裝,杏眼桃腮,貌賽嫦娥,是個傾城傾國的絕色女子。


    他們,正是“鬼見愁”邵真與“艷屠煞”明敏秀。


    “艷屠煞”明敏秀在“女華陀”與邵桂珍悉心的照拂下,傷勢已完全痊癒,經過十餘天的調養,功力已如昔,裏外皆恢復正常,但此刻的她雖嬌艷如常,眉宇間卻流露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憂愁,顯得憐柔楚楚,似乎滿懷心事。


    而邵真似乎也一樣,神情顯得有點落寞寡歡。


    一路上,盡管他們談笑自若,但,他們深切的體會出——一股深深的哀愁氣氛,籠罩著他們的心底,像一團揮不去的濃霧……盡管如此,他們仍是盡量的“武裝”自己,至少看來他們談得是那麽投機,那麽融洽,表麵上。


    “真,天要晚了,咱們到前頭鎮甸打尖吧。”明敏秀像是聽到開心的事情,格格笑完之後,轉首說道。


    “說得是。”


    頷了一下首,邵真述著兩眼眺望著隻剩半個臉兒的夕陽,感觸似的說道:“黃昏雖美,到底是太短暫了些嗬!”


    默默的瞥了他一眼,明敏秀沒有接腔,似是在品析體會邵真含意的話兒。


    “走吧,夥計,流連黃昏的人,就要被黑夜吞噬了哪。”


    瀟灑的聳了一下肩,邵真微笑的說道。


    “是麽?”


    深沉的注視著邵真,明敏秀幽幽的道:“黑夜,雖是可怖;但它可以考驗一個人的膽量與勇氣,你以為是麽?”


    怔了一怔,邵真微微眯了一下眼,然後像是有意逃避明敏秀的凝視與含有深意的話題,挪開臉龐說道:“膽量與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話聲一落,不待明敏秀接腔,麽喝了一聲,一夾馬腹,已然向前馳去—…·望著他瀟灑的背影,明敏秀沒有立刻跟上去,一雙美眸,像那滾滾的塵沙,升起了漫漫如雲的迷茫,悵惆,以及一股哀怨……“我,該怎麽辦?”


    俄頃,明敏秀像是夢吃般的說了一句,眸裏的濃霧消失了,卻漾起泫然欲滴的淚珠,如貝的白齒,輕咬住下唇,明敏秀努力的使那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不讓它滑下,幽幽嘆了一口氣,這才一提韁索,放蹄馳去……洛陽,中原的首邑。


    但見此刻的它在柔美的夜色籠罩下,更顯繁華;寬敞的街道,擠滿了水泄不通的人影,燈光的明亮,可媲美於穹蒼上的繁星,有如不夜之城重牆高樓,毗連不絕;酒肆茶坊,綿延林立……嗯,洛陽,它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窮人的地獄。


    洛陽酒樓,城中規模首屈一指,紅牆綠瓦,樓分兩層,高聳入雲,單這份氣派,絕非袋裏有幾文錢的人便可問津;盡管價錢的昂貴超過它的外表,但地利上的優勢——位居本城心髒地帶,再加上夥計的親切服務態度,以及裏頭食、宿俱備,並且供應陳年老酒和色,香,味皆全的菜館;最重要的是,還是一流歌ji與絕色天香的ji女的供應,以及裏頭有賭館的開設——在這人和地利與吃喝嫖賭皆備的號召來下,它的業務蒸蒸日上,生意的鼎盛,同樣是城中首屈一指也。


    此刻正是生意最熱鬧的時候,已達座無虛席之地,酒令猜拳不絕於耳,再加上如織的人影,熱鬧得有如廟集一樣哪!


    樓上靠邊的一隅,一對美得非常相襯的男女,占去一個廂席;桌上擺滿了酒菜,但仿佛是沒動用過,完好如整的,倒是酒渴了不少,桌上,至少放了三四個空酒壺。


    他們,便是邵真與明敏秀,兩人的兩頰已現出一片紅暈,顯然他們的酒量已達到極限啦,可是他們仍繼續喝著“敏,你並不善飲酒,也不喜歡飲酒的。”望著明敏秀紅如火的兩頰,眯了一下眼,邵真啟口說道。


    “放心,區區這幾壺酒還醉不倒我的。”


    笑了一聲,明敏秀打了一個酒呃,有些醉態似的說道:“要不信,咱們再叫三壺來,我準把它喝得精光!”


    說罷,微一揚手,便要喚叫夥計拿酒來……“敏,別太過份,待會咱還得上‘金銀幫’算帳去!”邵真連忙製止說道。


    “那些酒囊飯袋哪堪一擊?”


    似乎是真的醉了,明敏秀語音有些模糊的說著,接著用微微顫抖的手舉起了酒杯,口吃的說道:“這暫且別去理它,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才是哪!”語畢,一仰首,就要喝幹杯中的酒……“敏,別這樣!”叫了一聲,邵真趕忙奪過她的酒杯。


    “你,有什麽權利阻止我?”


    甩了一下頭,明敏秀站起了身子,兩腳站不穩的搖了搖,伸手指著邵真,模糊的說道:“你,是我什麽人?丈夫?


    情夫?不!你不是我的男人!我,姑奶奶高興做什麽,便做什麽,你憑什麽身份管我?”


    眯了一下眼,邵真冷冷的說道:“朋友!”


    “朋友?”


    又打了一個呃,明敏秀冷笑了一聲,身形搖晃的坐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朋友?朋友?”


    語音頓了一頓,忽然仰首大笑!


    明敏秀的笑聲立即驚動了四鄰隔座。


    邵真見狀,立即開口說道:“你……你不……”“姑奶奶愛怎麽便怎麽做,你沒權利管我!哈哈……”明敏秀像是失去理智,大聲堵斷了邵真的話,提起了酒壺,對準小口便猛喝……邵真正想製止她,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吆喝聲:“他媽的!


    喂!哪個沒教養的瘋婦在鬼嚷鬼叫的?要知道這裏並非你奶奶的家咧!”


    “你管不著!”


    明敏秀已完全進入瘋顛狀態,一口氣把壺裏的酒喝得精幹,唇角沾滿了酒漬,大聲的回了一聲,接著便想步出廂席,但不過剛一起腳,不知是絆到桌腳,還是醉得站不穩,忽地叭的一聲,撲倒桌上,整個人睡到桌麵上,嘩啦一陣大響,桌上的碗碟全被摔在地上,但見她不僅被菜湯濺了滿身,而且還被瓷屑割破了好幾處皮膚,明敏秀掙起身子,口中仍喊道:“你管不著!”


    咬了咬牙,邵真伸出兩臂把明敏秀攬人懷裏,口中說道:“敏,冷靜點!”


    “喂!小子,她是你的什麽人?一點修養也沒有!喝了些酒,便如此裝狂佯瘋的,快,快帶她離去,別再現人眼了!”


    邵真剛抱住明敏秀,方才發話吆喝的人已來到前頭,是個年約三旬的中年漢子,隻見他雙手插腰,神氣活現的睨著邵真說道。


    明敏秀站不住的癱在邵真的懷裏,但仍倔強的抬起紅噴噴的臉龐,怒聲說道:“媽的,你是哪來的臭男人,憑啥幹涉姑奶奶……哇!”


    話尾未完,明敏秀忽地哇了一聲,小嘴猛張,吐出了一大灘穢物來!


    “我操你娘的!”


    中年大漢料不到此著,一時閃避不及,竟被明敏秀吐得滿頭滿臉,好不狼狽,中年漢子擦去滿是酒氣的穢物,氣怒已極的說道:“不教訓教訓你丫頭,諒你也不曉得大爺‘地頭蛇’金中樞的厲害!”


    但明敏秀此刻已是昏迷過去,爛醉如泥,嬌軀軟綿綿的癱在邵真的懷抱裏。


    邵真一手攬住她的腰子,微微一提,放至肩腫上,緩緩走出廂席……這時,所有的食客都放下杯管,靜待好戲上演……“這位大爺,可容在下道個歉麽?”微微抱了一拳,邵真皮笑肉不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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