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經濟來源幾乎全是靠賭而來的,他們認識了賭徒高手“毒心郎中”邰肇賡,他們學會了他的詐術,而且青出於藍“技術運用”已超過“毒心郎中”。


    邵真不是呆鳥,明敏秀今天之所以落到這個場麵,完完全全是為了他的緣故啊!沒有他的明敏秀,她不以賭來發瀉,叫她如何渡過那難度的日子呢?


    抑下心中的波動,邵真聳著肩道:“這帳,你會去結算的,對不?莫再提他了,說說你現在的傷勢如何了?”


    閉上眼簾,明敏秀靜心的運著氣,半晌才又啟開眸子說道:“好多了,似乎一切已無大礙,還得真謝謝令堂。”


    淡淡一笑,邵真道:“別客氣,家母是醫藥聖手,能遇上她老人家,算你丫頭命大。”


    明敏秀閉上了眼,似乎感到身子仍很虛弱,但那臉上漾著一抹喜悅,足以使她忘卻一切傷痛疲勞,眨著眸子,閃著不願明顯表示出來的關注,明敏秀蠕了蠕巧小的紅唇道:“半年來,好麽?”


    聲音是那麽地微細,微細得大淡漠,但它卻深扣邵真的心弦,扣得震顫不已,那麽有力的搖撼著他的心弦,邵真幾乎要克製不住的激動起來!


    三年來,自他們認識到現在,邵真沒有,沒有,完全沒有聽過明敏秀這樣的話——骨子裏含有大多關心的話。


    牽動了一下喉結,邵真感到口中有些幹渴,多少日子以來,他祈望著這些話能從明敏秀——一個倔強的女人的口中吐出,但他又深怕著,怕自己聽到之後不知該怎辦,現在,就是這樣子。


    “好,太好了。”


    一時之間,邵真發覺自己嘴唇的微笑是太勉強了,掩飾的咽了咽唾沫,邵真說道:“西疆如此之新奇,美麗,我竟不曉得,早知我早就去道遊了,嗯,而且那裏的姑娘個個長得美若天仙,熱情如火,我還真想一輩子留在那裏呢。”


    仰起了臉龐,默默的,明敏秀凝著眸,瞬也不瞬的注睇著邵真……連“硬撐”的念頭也沒有,邵真很快的避開她的眸光,避得好倉惶嗬!他想他是承受不住她的凝視的,並非不願擁有那凝視。


    他有些憎恨,憎恨她變成了如此“軟弱”,以前他總喜歡在她麵前稱讚某個女人的美麗,而她也總是顯得不在乎的問聲是嗎,甚至還帶著甜甜的微笑,現在她為什麽不笑呢?為什麽不問是嗎呢?難道說半年的別離已使她“軟弱”下來麽?


    邵真感到興奮,她“屈服”了,但他依然能體會出那份興奮裏頭含有相對,甚至更多的恐懼。太苦了——煎熬在興奮與恐懼中,雖明知隻是短暫迴避,但這短暫的迴避對邵真是太需要了,至少目前他便有這份迫切感覺,於是他站起身子,依然躲避著她的眸光,吃力的道:“你,該休息……”“這房間好雅致,是誰的?”


    似平是有意留住他,明敏秀不等他說完,已然先開口。


    窒了一窒,邵真麵上溜過一絲難以理會的神色,語音生硬而艱澀的道:“是,是舍妹邵桂珍的。”


    “原來你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停了半晌,明敏秀聲音有點走樣地說。


    邵真能分辨出她那走樣的語音帶有許多的悲愴,她,是一個無家的浪女。


    咬了咬牙,邵真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個房門—一離開這房間裏的人,正想退步,房間忽地被打了開來……“噢,對不起,哥哥,我不知道您在這裏。”


    開門之人是邵桂珍,但見她剛探頭進來,一見邵真站在那裏,連忙退後身子歉然說道。


    “不,小珍,你該替明姐姐換藥。”急迫的踱出房門,邵真忙不迭啟口道。


    “等會沒關係,哥哥,您隻管留著好了。”悄聲的,邵桂珍附著邵真的耳畔說道。


    說罷,抬步便離去……


    “等等,小珍,我沒事了。”幾乎是跑步趕上去,邵真語聲有些急的說道。


    “沒壞了你的事吧?”含著神秘的微笑,邵桂珍有趣的看著邵真道。


    “小珍,別亂說話!”蠕了蠕嘴,邵真道。


    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邵桂珍嬌悄的吐了一下丁香,笑道:“嘻,還害羞呢,想不到你還保守得很呢,男人家,一點大方也沒有。”語畢,便進入房裏。


    無用意的聳了聳肩,邵真的唇角浮出一絲很澀很苦的笑…··。


    此際天色已大亮,雞啼報曉聲不絕於耳,邵真負著手走出房外,一朵暖和的朝陽,使得他有點睜不開眼,閉了閉眸子,邵真沿著石徑而去。


    初秋的晨風,伴著樹梢上爭鳴不已的鳥叫聲,把兩旁的花糙吹得微微搖動,吹在邵真的臉上,卻是使他感到有點冷。


    深呼吸一次,邵真姿意荊請的享受著這清新的空氣,但卻除褪不了心中的沉重,悒鬱……在以前,他沒有投入江湖,浪跡天涯以前,早起是他的習慣,他喜歡在這大地方蘇的寶貴時刻散步。


    他和邵桂珍兩人手拉手,肩並肩的走著,他們享受著新鮮的空氣,他們聆聽鳥兒的歌唱,偶而他也與邵桂珍引吭高歌一曲……總之,他覺得隻要自己擁有這份清晨的散步,便可以拋棄一切的千慮萬優,而感到心曠神情,襟胸開朗,可是,現在他的心境依然是那麽地澀,那麽地苦…··他並不是為了身旁沒有邵桂珍之故,隻是,隻是有著太多他不能講的苦衷積抑於心中嗬!走到青翠如茵的糙地上,邵真一下躺了下去,於是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飄雲,映入了他的眼孔,但他無暇去欣賞它的美,露水,沾濕了他的衣襟,沾濕了他的髮髻,但他不覺得……“哇——”忽然,一聲尖叫劃入他的耳鼓。


    “噢!”本能的,邵真一躍而起!


    “原來是你這死丫頭,害我嚇了一跳。”一條綠影罩住他的兩眸,一朵如花的笑容,使得邵真沒好氣的說道。


    “還說你是殺人魔王,依我看哪,你簡直是膽小鼠一個!”


    嬌笑聲如銀鈴,正是邵桂珍,但見此刻的她,美得就像是一朵百合花,綠色的百合花,姣美的臉蛋兒不施脂粉,娥眉如月,美眸似杏,兩頰白裏透紅,紅得很嬌,很艷,仿佛是抹上了胭脂,渾圓的鼻尖下,薄紅的小嘴噙著天真,無邪的笑意,以致露出了桃腮上的兩綻梨渦…,再加上那副被綠色羅衫裹著的嬌小玲瓏的身軀,哦,是太美了!任何人看上去也是要有這種感覺,太美了。


    “發著好大的呆哦,我來了好久你仍然沒發覺。”


    邵桂珍拂了下絲裙,打趣著道:“是不是在想念明姐姐?”


    “小珍,我說過別亂講話。”愣了一下,邵真像是不耐煩的說道。


    “喲,何必生如此大的氣,你的事,還怕我這個做妹子的知道呀?”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好脆,如黃鶯歌鳴,邵桂珍說道。


    停了好半晌,邵真轉過臉,星眸裏漾著異樣的神色,凝注著邵桂珍緩緩說道:“小珍,如果我和明姐姐成親,你贊成麽?”


    “當然贊成了!明姐姐長得閉月羞花之貌,我一見她便對她具有十分好感……”用力頷了一下滾首,邵桂珍接說一句,忽又停下來:“不過……”“不過怎樣?”邵真一怔問道。


    “不過須答應我,你們婚後必須留在這裏,別再闖江湖,否則留下我一個人,寂寞死了。”眨動著眼睫,邵桂珍道。


    笑了一笑,笑得並不自然,邵真拔起一株青糙,放在嘴裏輕輕嚼著,那味道,大澀太苦了。“哥哥,你心情好像不好?”狐疑的望了望邵真,邵桂珍道。


    “別瞎猜。”


    邵真掩飾的笑了一聲,坐起身子,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美的小粉盒,送給邵桂珍,說道:“小珍,這是我從洛陽買回來給你的,如何?不壞吧!”


    “喲,你交了女朋友,倒懂得女人心哦。”


    驚喜的翻弄著鋼製粉盒,邵桂珍道:“這不能謝你,是該謝明姐姐,她建議你送我這個吧?”“別老提她,告訴你,我和她不過是朋友而已。”把手中半截的青糙有力向前丟去,邵真顯得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得了吧,鬼才相信你的話呢。”


    皺著鼻子,邵桂珍把粉盒揣入懷裏,見邵真悶悶不樂,也不禁收起笑容,悄聲問道:“哥,是不是明姐姐不喜歡你?”


    愣了一愣,邵真似是沒料到她有此一問,一時竟無以作答……“沒關係,瞧我的,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便充當一下紅娘吧。”


    邵桂珍見他不作聲,笑著道:“不過得先講明,事成之後你該如何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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