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卿仰起了臉,對著拉斐爾微微一笑。


    “老師,如果那天你來阻攔我,你知道我根本走不出學院的!”


    “我是在問你會不會為了到那個人那裏去而殺了我!”拉斐爾對她這樣偏置問題的中心並不配合,語氣的起伏甚是劇烈,可見他心中依然氣憤。


    “這個......”蘇亦卿話還沒有說完,不遠處傳過來一些隱隱的車燈亮光,車子行駛的聲音有些嘈雜,看來來的人還不少,拉斐然站起身。


    好家夥,這幫人,居然這麽張揚,開著警車就過來了。


    說是來幫忙,。


    警督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是狠狠地痛苦了一把,那地方遠在東郊,而自己家卻在西邊,大半夜的出門感到東郊,實在是件考驗人毅力的事情,再打電話給自己那些手下,大家都是怨聲載道。


    不過還好,隻要真的可以抓到蘇阮庭,所有的氣都可以出在他身上了,警督這樣安慰著自己,才抖擻起精神起床行動起來。


    等人都到齊了,拉斐爾一看,警視廳重案組的十幾個要員居然都來了,簡單地交代了一下情況,然後就開始分配每個人負責的區域。


    在這個過程中,間或插話解釋和給出建議的韓霖讓那些警視廳的人不禁心生疑惑,拉斐爾解釋道:“這是我的私人助理!”


    韓霖瞪著他,但也不好發作,拉斐爾三下五除二地分配好了區域,就讓大夥兒開始尋找蘇阮庭了。


    “對了!”拉斐爾在一眾人身後喊:“大家都帶槍了嗎?”


    其中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轉過身:“難不成對付一個高中生我們還要用槍!”


    “可以殺了他嗎?”另外一個男人問。


    “不是......你們殺不了他!”拉斐爾回答:“要你們帶槍是因為,見到他的時候你們最好開槍,這樣我和韓霖聽到槍聲,好歹也知道要往哪裏去找!”


    “切......”有人在不屑地轉身,拉斐爾這對這情況見慣不怪,轉過身來對著韓霖說:“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去找,或者在這裏等有人開槍!”


    “等到有人開槍的時候,很可能會有人死!”韓霖看著拉斐爾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拉斐爾回頭瞥了一眼,那些人已經三三兩兩,依次走進了那棟建築:“想要抓住蘇阮庭,還想要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這兩者本身就是矛盾著的吧!”


    “你們找不到他們的!”蘇亦卿突然插話說:“別白費力氣了,這些人今晚不會死,但是也找不到蘇阮庭!”


    “你這麽說就代表你知道他在哪裏!”拉斐爾回過身,看著她:“這個晚上已經夠鬧騰的了,你最好是直接告訴我們他在哪裏,反正你現在在我手中,我不會再重蹈覆轍讓你離開,沒有你的幫助,他的儀式無法正常進行,是活不了多久的,你心裏也清楚吧!”


    蘇亦卿聽到這句話,低下了頭。


    她心裏大概可以猜到,蘇阮庭應該是躲在那個地下室,利用自己身上“喚血祭”殘餘的力量就能順利地封上門口的封印,但是那之後呢?


    難道,真的已經到了末路了麽......


    跟著蘇阮庭這些年不是沒有覺得累過,可是都不及此刻,這些日子以來,看著蘇阮庭對著一個有著蘇麵孔的顏汐那麽溫柔,她覺得身心疲憊,再堅持下去,有意義嗎?


    隻是因為不能放棄,就一路走到了現在,而眼下自己人在拉斐爾手中,如果拉斐爾堅持,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去,還要去掙紮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眶變得濕潤了。


    不記得過了多久這樣的生活,總是沒辦法安定下來,為了蘇阮庭,變換自己的身份,變換自己的住址,為了躲避獵人們的襲擊,已經多久沒有睡過安慰覺了呢?她這樣想著,居然有些困倦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拉斐爾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夜幕中的三個人,各懷著各自的心事,都不言不語,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建築,說不清楚是在期待,還是在等待什麽結束。


    地下室裏麵,蘇阮庭正在小心地處理顏汐手腕的傷,條件很有限,他用碘伏棉棒輕輕地擦拭著顏汐手腕處的皮膚,動作小心翼翼,非常輕柔,會讓人誤以為他是疼惜著她的。


    顏汐安安靜靜,一動也不懂,話也懶得說,隻是側臉看著蘇阮庭,有那麽一刻,她覺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的關係,沒有這麽強烈的對峙。


    “我家是你放火燒的麽!”她突然問。


    蘇阮庭頭也不抬回到:“不是!”


    “可是?為什麽要殺了景若啊.......”她想到景若,突然又想流淚了。


    那個單純的女孩啊!為了愛殞身不顧,結果卻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我沒有殺她,我隻是為了我的目的而用了她而已!”


    “你是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你是為了讓自己的‘生’建立在別人‘死’的基礎之上,你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存活到現在的,對嗎?”


    他聽著,並不生氣。


    “顏汐,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麽可悲的人,我想從我出生開始我久一定已經被詛咒了,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什麽事情是讓我覺得快樂和幸福的,很久以前,我最享受的就是在蘇的病房,和她一起說說話,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帶她走在陽光下,可是就這一點點小小的幸福,都要被剝奪了去,現在我拚命想要活下去,就是為了改變這一切不公!”


    “這個世界對景若也不公啊!可是她再也沒有辦法為自己做改變了,都是因為被你利用!”顏汐微微笑,覺得諷刺。


    “這個世界,人能夠尋找到的,隻有平衡點而已,隻要.......”


    他抬頭看向容器裏麵的蘇:“隻要我那個再次見到她,隻要她那個走在陽光下麵,隻要我還能夠看到那一幕,我死而無憾了!”


    語氣裏麵的失落和傷感是遮掩不住的。


    “其實我好累......”他說著,額頭挨在了顏汐的肩膀那裏:“真好累......”


    顏汐沒有動,肩膀感受到的重力帶著奇異的感覺,這個人是自己的仇人,是自己曾經喜歡的人,是顛覆了自己所有生活的人,,這個可憐而又可悲的人啊!該怎麽去拯救他自己的靈魂呢?


    罪孽深重而又傷痕累累的靈魂,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裏麵嘶吼著,那些悲憤的情緒都演化成了沒有表情的麵孔,不動聲色太久,幾乎要憋出了內傷。


    蘇阮庭就這麽輕輕地靠著顏汐,這一刻是不真實的,他沒有任何防備,而顏汐也沒有任何防備,他的鼻腔裏麵充斥著近距離感受到的,顏汐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他有些眩暈了。


    “顏汐,你喜歡韓霖嗎?”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因為人類和吸血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和蘇觸犯了這樣的條例,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我想要問你,還想要和韓霖在一起嗎?”


    “他會有他的供血者吧......”顏汐抬頭看著天花板,內心說不清楚是什麽情緒在翻江倒海地讓自己想要嘔吐了。


    “你想要成為他的供血者嗎?如果這樣就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想的吧!因為我終於不害怕了!”她的語氣有一種淡薄了一切的滄桑:“以前我總是害怕,覺得被吸血,應該很恐怖,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極限,就算現在讓我去開那個祭壇,我恐怕也感覺不到什麽了,我估計這是我人之將死的大徹大悟,我覺得有點兒後悔的就是,我從來沒有對韓霖說過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傻姑娘!”蘇阮庭直起身:“你未必會死啊!自己就先這麽肯定了!”


    “你不是連門都封住了麽!”


    “有人可以打開那門的,而且我要是樂意,我也可以打開!”他索性坐在了地上。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求你開門呢?”顏汐依舊是懶洋洋的樣子,說:“反正你都不會為我開門,我何必心存幻想!”


    “你要是求我的話,我可能真的會答應你!”他回答道:“因為就你這張臉來說,真的不好讓我拒絕!”


    “本尊在這裏的時候,我這張臉就是沒也不是了吧!”她稍稍動了一下右手,又是錐心的疼痛。


    “本尊麽......”


    蘇阮庭看著蘇,歎口氣:“我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她笑,沒有見過她說話了,每次我都是在這裏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和她說話,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她始終也沒有反應,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蘇阮庭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廳堂裏麵顯得空靈了。


    “如果說一天是難過,一個月是哀傷,那麽一年過去了,幾十年過去了,我還是隻能對著這樣一具蒼白的軀體,你知道我有多累麽!”


    “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顏汐安靜地聽著,那聲音,好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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