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鬆,他看著水麵越來越近,直到整個人沉入了水中。即使屏住呼吸,也堅持不了多久,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他卻完全不能動彈,隻是一點一點地下沉。


    耳邊傳來尖銳的笑聲,猶如利刃滑過粗糲的砂紙,刺耳之極,他仿佛看到黑影一閃而過,幻化為黑色的巨手,想要掰開他的嘴巴。


    就在他瞪大了眼睛,幾乎窒息的時候,一股暖流從胸口處四散到肚腹,再到四肢。他瞬間恢復了行動力,甚至呼吸也流暢了。


    為何他可以在水裏呼吸了,沈鋒下意識地摸了摸暖流的出處,是那塊玉環。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黑影,正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沈鋒!”


    黑影被一團白光死死地纏住,不讓他動彈。


    定睛細看,沈鋒才發現白光竟然是小喬。他不在上麵待著,跑下來幹嘛。小喬完全不是黑影的對手,直接被對方掐住了脖子,無力地蹬著腿,連掙紮都顯得那麽無力。


    沈鋒眼神一凜,一伸手,同樣衝著黑影脖頸的位置一抓,竟然真的讓他抓住了。黑影在水中拚命掙紮著,忽然之間,他驀地一變,形象竟然逐漸清晰了,正是他曾經在趙嬴家見過的,那個胖子的模樣。


    黑影雖然變了模樣,力道反而減輕了,他張開嘴,求饒:“求求你,放了我,我會為你做牛做馬,會給你賺錢!”


    “如果被抓住的是我,你會不會放過我?”


    賺錢?綁架女孩勒索錢財賺錢,沈鋒嗤之以鼻,手中握緊了,直到黑影咆哮掙紮著,變幻出許多猙獰的鬼臉,最終在他的手中逐漸消散。


    手裏似乎還殘留著什麽東西,沈鋒不及細看,塞進了口袋,隨後努力向上遊去,最終遊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才終於遊到岸邊。他渾身濕漉漉地,極其狼狽地爬上岸,小喬不會遊泳,拽著他的腳踝一路跟著回來的。


    還好車裏有用於替換的工作服,但是沒有內褲,沈鋒隻得將就著真空換上了工作服。濕淋淋的襯衫脫下,露出肌肉結實的身體。


    小喬在一邊直勾勾地看著他。


    “換衣服有什麽好看的?”沈鋒失笑。


    “沒,就是看到你沒穿內褲,有點驚訝。”


    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小喬小聲說著。


    “車裏沒有替換的內褲,”沈鋒不以為意,隨口說道,“口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又去翻脫下來的褲子,在口袋裏,他找到了一顆黑色的珠子。有點像是某種珠寶的形態。


    不過沈鋒清楚的記得,這是弄死那個黑影後留下的,絕不會是什麽珠寶。以後有空再找人鑑定一下看看。


    “這是什麽?感覺有種讓人不太舒服的氣息。”


    跟著沈鋒上了車,小喬看到了沈鋒手中的黑珠子,一種讓他有些噁心的感覺從珠子上麵一絲一絲地泄露出來。


    “之前那個黑影,我把他弄沒了之後,留了個珠子在我手上。”


    沈鋒把珠子塞進汽車旁邊的小拉屜裏,然後來回拉開關起好多次。隨後轉頭看著旁邊的小喬,直看得對方渾身發毛,忍不住質問為止。


    “你那什麽眼神,看得我毛毛的。”


    “你應該,不是我的幻覺吧。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你可能是我幻想出來的,”沈鋒苦笑,神情澀然,“以前見到老爸的時候,我覺得他也是我幻想出來的,後來去看了醫生。吃了一段時間的藥,後來也沒錢買藥吃,就停了。”


    “我才不是你幻想出來的,我隻是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了!”想不到他心裏想的竟然是這樣的事,小喬覺得有點怪異,聽說他要吃藥,更覺得不可思議。他覺得沈鋒狀態不對的癥結,原來在這裏。


    “不是更好,要真是我幻想出來的,那就表示,我又是一個人了。我不想一個人,但我也沒有勇氣去追求更深一步的關係。”沈鋒發動汽車,讓他的聲音慢慢被引擎的聲音淹沒。


    回到事務所,沈鋒打了電話給壯哥,告知了對方殺人現場清理的那個小區門口發生的事情。


    “那個地方,你就先不要去打掃了吧,我打電話去問下。”


    “好的,麻煩你了,壯哥。”


    沒過多久,壯哥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那邊你別打掃了,警察說案子有新進展,可能牽涉到叫你說的那樁傷人案,變複雜了啊,跟小說似的。”


    掛斷了電話,沈鋒覺得有些詭異,傷人案怎麽又和劫殺案搞到了一起。


    “沈鋒,後天不去那邊打掃了嗎?”


    小喬聽到電話聲音問道。


    “嗯,不去了,那邊的劫殺案可能和今天早上發生的傷人案有關係。”


    “沈哥,你在和誰說話?”嶽錦出門拿了快遞,回來看到沈鋒一個人自言自語,頗為詭異。


    “我剛接到壯哥的電話,覺得有點怪怪的,今天我不是去園景小區那樁兇殺案現場估價嗎,結果估價完了,和客戶約好後天去清理,下了樓,客戶的老婆就在小區門口被人捅了刀子。”


    為免嶽錦追問不休,沈鋒就把經過簡單地敘述了一下。


    “後來呢,兇殺案和客戶老婆被捅刀有什麽關係嗎?”


    嶽錦撓有興致地問道。


    “不知道,壯哥隻說可能有關係,讓我們不要去現場清理了,也不要整理遺物。”


    把塑膠袋裏濕淋淋地衣物拎上樓,站在扶手邊,沈鋒對著樓下的嶽錦說道。


    “感覺又是一樁社會倫理大戲,說不定報紙上會登呢。”


    摳了摳手上半掉不掉的指甲油,嶽錦重新拿出指甲油,開始塗抹。


    “你這種黑色的有點嚇人,跟中毒似的,還不如上次那個藍色。”


    “上次藍色,你不是說像得病一樣嗎,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會理解女人的審美的。話說,沈哥,你怎麽不交個女朋友。”


    “沒心情。”


    打開洗衣機,沈鋒把濕衣服通通放進去。


    “做生不如做熟,沈哥你覺得我怎麽樣?”


    舉起一隻黑漆漆雞爪一般的指甲,嶽錦突然興起道。


    “我覺得不怎麽樣。”


    手一抖,嘩啦,倒了一大堆洗衣粉下去,可把沈鋒心疼壞了,心裏罵了兩句嶽錦這丫頭不靠譜。


    “唉,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你不是經常這樣說嗎?我長得這麽青春貌美,你怎麽也不會吃虧的。”


    速度飛快塗完了一整隻手,嶽錦又開始塗右手,不是常用手塗得有些不太順手。


    “你的會計證考到了嗎,還有,我給你帶了份自考的資料,你也複習起來,你這麽年輕,應該記憶力還不錯吧。”


    勺子撈起多倒的洗衣粉,塞回袋子裏,沈鋒想起了自考材料。


    “哎?不要了吧,我可不是學習的料。”


    手一抖,嶽錦的指甲油畫到了指甲外麵。


    “還是那句話,不試試怎麽知道。”


    沈鋒按下開關鍵,洗衣機開始嘩啦嘩啦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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