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張誌遠緊張的兩步跨上前,望著中年人手裏的毛料,目光呆滯,好久緩不過神來。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咋會啥也沒有?”張誌遠低聲念叨著,一把將毛料從中年人手裏搶了過來,撩起西裝下擺使勁擦拭著切麵上的碎屑,瞪大眼睛再向毛料望去,入眼的依然是白花花一片,張誌遠怒地將毛料扔在了地上,薅起中年人的脖領子,猙獰著吼道:“這他媽是怎麽回事?!你回答我!為什麽石頭裏沒有翡翠?”


    “哎……”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整齊劃一的歎息聲。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啊。”


    “是啊,天堂地獄一刀之隔,產生的結果卻是截然不同的。”


    “話也不能這麽,有道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進入了賭石行,就要做好隨時準備承擔失敗的心理準備不是?”


    “你子,淨風涼話,2000萬RMB啊,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損失有太大了,就怕那位年輕人一時想不開,走了極端就麻煩了。”


    幾位靠前一些的人議論紛紛,話語中流露出的惋惜令在場的人聽了後也是唏噓不已。


    “張總,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這塊毛料明明是大家都看好的呀?我……我隻是奉了你的指示才對毛料進行切割的,你不會以為我在毛料上麵動了手腳吧?”


    中年人汗都下來了,一迭聲的解釋道,他是真不明白,為什麽被大家同時看好的一塊料子,切一刀後什麽玩意兒都沒切出來?難道是自己下刀有問題?切薄了?不會啊,他有信心自己這一刀切下去後,就算切不出綠來,起碼也能看到白霧,絕對不會切薄,難不成這塊料子本身就有問題?是江南為了對付張誌遠,故意設的局引王八入甕?


    這麽一想,中年人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根源,不顧張誌遠抓在他脖領子上的手,直接俯下身子將毛料拿了起來蹙著眉頭細細觀看著,卻不管怎麽看,都沒看出毛料有什麽問題來。


    蘇曉緊張的問道:“南瓜,不會被他看出破綻來吧?”


    江南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道:“放心吧,打木砍料子的特征,不是每個人都能了解透徹的,這人我認識,來榮石齋時間不長,眼力是有,不過道行差些,跟南伯、七哥他們根本沒法比,別他,就是謝天華胡老都不一定能看出門道來。”


    蘇曉“嘶”了一聲,問道:“你是,南伯早就窺破天機了?”


    江南笑了笑,沒有搭話。


    不過他的笑容足以明問題,蘇曉咧著嘴嘀咕道:“我就嘛,南伯是誰,這伎倆肯定瞞不過他老人家銳利的眼睛。哦,我明白了,原來老頭子都被你算計進去了,他也成了你子的幫凶。”


    “什麽幫凶啊?你們誰是幫凶?我老爸嗎?”


    陳建雅精靈似的冒了出來,眨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別聽你二哥瞎,什麽幫凶?我哪敢讓你爸給我做幫凶?”


    江南紅著臉道。


    “嘿嘿,江南哥,你騙不了我的,從你就這樣,一謊話臉就紅,快嘛,到底怎麽回事?”


    陳建雅拉著江南的衣袖,喋喋不休的問道。


    江南被她纏得沒了脾氣,在她光潔的手上拍了兩下,好言安撫道:“乖啊,稍後江南哥再跟你解釋,現在不是這個的時候。”


    陳建雅嘟著嘴哼了一聲,道:“話算數啊。”


    江南笑著了頭,丫頭才放過了他。


    “看明白沒有?究竟怎麽回事?”


    張誌遠扯著嗓子問道,聲音尖利而急切。他太清楚這塊毛料一旦切垮後的後果了,那用來購買毛料的1000萬元資金,是他跟放高利貸的私人錢莊借來的,做這個買賣的都是些什麽人,他最清楚不過了,那些人的凶狠程度,較之劉遠山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被他們知道了,自己還不上這筆錢,下場是怎樣的,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那是會死人的!


    想到這裏,張誌遠汗如雨下,為了擊垮江南,他搭上了全部身家,他的目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江南置於死地,為此他覺得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他沒想到結果會是這麽一個樣子的,與他所想的背道而馳,原以為在擊垮江南的基礎上能撈一筆是再好不過的了,現在看來,願望是好的,結果卻差不能再差了,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雖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購買的毛料從被大家一致看好,到現在變得一錢不值,卻也隻能麵對現實,不過是,他還懷著一絲希望,期望能有奇跡發生。


    中年人麵無表情的道:“這塊毛料我可以斷定絕對是出自緬甸老坑打木砍,這是做不了假的,風化的石頭和經過藥水浸泡過的石頭從皮殼的表現上就能辨別的出……”


    “甭跟我這些有的沒的!”張誌遠憤怒的打斷了中年人的話,他梗著脖子道:“你直接跟我,這塊破石頭蛋子究竟還有沒有出綠的可能性?那些我根本聽不懂的廢話有個毛的用?!”


    “這……我也不敢打包票一定會出綠。”


    中年人思量了一會兒,選擇了實話實,他對張誌遠已經完全不抱希望了,這貨就是個瘋子,而且是個輸不起的瘋子,要知道,十賭九輸在賭石界十分正常,他輸不起,還偏偏要和江南較勁,人品未免也太壞了,中年人琢磨好了,隻要張誌遠再對他出言不遜,他立刻拔腿就走,老子是惹不起你,但惹不起我躲得起總行吧?爺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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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幫廢物!我每個月花那麽多錢養著你們幹嘛?!吃屎嗎?”


    張誌遠一把將中年人推倒在地,火冒三丈的吼道。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鄙夷的聲音,大家對著他指指,顯然是對他粗鄙的行為感到不滿。


    “看什麽看?都給老子閉嘴!”


    張誌遠完全喪失了風度,像一條野狗似的衝著大家咆哮。


    大家全都憤怒了,站在前麵的幾個夥子已經在抻胳膊卷袖子的準備對他進行一番打擊,被聽到喊叫聲的保安及時製止住了,保安過來後,將人群隔離在場地外麵,一個打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保安頭頭的精壯漢子詢問著事發經過,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講述中,他總算弄清楚了事情的由來,隨即走上前來,對張誌遠道:“這位先生,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張誌遠怒過攻心,哪還能聽得進去保安頭頭的話,不過他也不敢在這裏鬧事,強壓下內心的憤怒,他突然想到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回想起中年人剛才的話語,他愈發覺得這是江南給他設的套。


    他的腦袋裏轟然一響,一把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保安,怒氣衝衝的跨到江南跟前,臉紅脖子粗的衝他吼道:“江南!你丫的居然敢陰我!自始至終你都知道這是塊廢料是吧?老子今天跟你沒完!”


    他的手在距離江南的脖領不足一公分的時候被一直虎視眈眈注意著他動作的祁戰國一把抓住了,翻手一個腕扣,“哢吧”一聲響過後,張誌遠的手被別在了背後。


    “嗷……”


    張誌遠仰麵朝天,吼聲震蕩的整個展廳裏都為之顫動。


    “戰國哥,放開他。”


    江南冷冷地道。


    祁戰國了頭,鬆開了手。


    張誌遠右手搭在左手腕上,左手向下垂著,顯然腕骨已經斷裂了,他疼得隻抽冷氣,眼睛怨憤的望著江南,從裏麵射出的絲絲寒光冰冷刺骨。


    江南向前走了兩步,看向張誌遠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他冷靜的道:“你憑什麽認為我在陰你?根據呢?沒有根據的話不好亂,否則我會告你誹謗的!記住,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敢這不是你設下的局?這根本就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先是激怒我,然後在我跟前故意泄露你的行蹤,什麽有塊好石頭等著你買,再然後就引誘我入局,又故意抬高石頭的價錢,讓我看得見摸不著,再後來你把石頭擦開一道窗口,不往下切就著急出手,你知道我肯定會不惜代價買下來,為的是要擊垮你,所以你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再沒人競價的時候把毛料賣給了我,好算計啊江南,一步步設計的天衣無縫,你敢摸著良心,你不是這麽想的麽?”


    張誌遠怒喝道。


    “居然被你識破了。”江南心裏道。


    “嗬嗬,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不過你似乎漏算了一樣,你不會不知道到目前為止世界上還沒有一種儀器能探測到毛料裏麵是不是有翡翠存在吧?毛料沒被切開之前,我也不知道裏麵究竟有沒有翡翠,難不成你以為我有天眼通?還是我本身就是個神棍?幼稚!”江南道。


    張誌遠愣了,隨即一想,對啊,他怎麽能知道毛料裏麵是不是有翡翠?如果真如他所,那麽,之前的一切推斷都不能成立,但是,怎麽想都覺得這事透著古怪,他怎麽都不相信在自己手上吃了大虧的江南會放棄這麽好的報複自己的機會,張誌遠的眉頭禁不住蹙了起來。


    “你……”張誌遠梗著脖子道:“別跟老子**是什麽善男信女,老子不信!!江南,你給我記住,這事沒完!過了今天,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恐怕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人群外,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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