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君座常與西方彌勒佛論法的地方。”見塗抱酒看向那殿,宿人子笑著解釋道:“一般待客,皆在內殿,隻是雲虛境內不可架雲,所以二位再隨我們走一番。”


    塗抱酒與南樓月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繼續隨著他走。


    待腳步一停,入眼看去,一座浮在半空的小島出現,與雲彩齊高。隻聽靈言子吹了聲短哨,四隻一人高的仙鶴從浮島上飛下,停在了他們麵前。


    “君座在浮島上等二位,走吧。”


    靈言子話畢,腳尖輕點,落在一隻仙鶴背上,仙鶴鳴叫一聲展翅飛仙浮島。


    “靈言子性情比較無趣,二位隨我來。”宿人子笑了笑,道完,也騎一鶴而去。塗南二人仿之。


    浮島之上有了幾絲人間味道,普通的大宅三進三出,大門的額扁上書天殿二字。穿過園子,入目處有一座短亭立在荷花池中央,一個黑髮白衣人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那人似乎在餵著魚。短亭裏的石桌上,擺放著幾枚靈果,煮著一壺茶,塗抱酒站在池邊都能溫到茶香。


    “君座。”


    宿人靈言引他們到此,便恭敬的朝亭中之人行一禮,然後就離開了。


    塗抱酒二人麵麵相覷,往前一步,行了一禮,道:“釋天君座。”


    釋天聞聲回頭,先是看了看南樓月,然後便把視線放在了塗抱酒身上,眼神頗有點複雜。


    “來了。”


    伴隨著清淡無波的語氣,一道橋從亭處直伸到他們二人腳小。南樓月抿了抿唇,不太喜歡他看小九的眼神,故抬手牽起塗抱酒,往短亭而去。


    待他們二人走近,釋天已經斟了三杯茶水,示意他們座。


    塗抱酒看著釋天與南樓月相似的臉有點恍惚,他想起九殿為了這個人以身為祭。不由得輕輕嘆息,捏了捏南樓月的手心。南樓月靠著塗抱酒坐下,蹙著眉,自他見到釋天起就忍不住想靠近。


    “這茶水是本君從西方之巔採回來的雪水,茶葉亦是由西方彌勒佛所贈,二位嚐嚐。”釋天說罷,自顧的啜了口茶水,又道:“你們覺得這雲虛境如何?”


    塗抱酒乖乖接過南樓月遞過來試過溫度的茶水喝了口,眯了眯眼,感嘆這茶真是不錯。南樓月拿起另一杯,道:“雲虛境恍如存於三界之外,是個世外桃源的好地方。”


    釋天笑了笑,把視線從塗抱酒身上挪開,威壓直直的看向南樓月。


    南樓月手顫了顫,穩住手中的茶水不讓其溢出,抬手,啜了一口。


    “你們來,隻想知道南溟和九殿麽?”釋天頓了頓,道:“難道不想問塗抱酒?”


    “還請君座告知。”


    既然你知道,還這麽墨跡幹嘛。感受到威壓一觸即分,南樓月嘴角微抽。


    塗抱酒絲毫不知其中暗湧,聽見他這樣說,眼睛亮了亮。


    “這得從三千年前說起了。”釋天的眼神開始虛幻起來,古井無波的眼神也出現絲微的變化。


    三千年前,父神秘境出現在凡間,消息泄露,各界皆有人去秘境,想得一番因原。然而此時,秘境又一次消失不見。釋天前往探查,於崑崙山洞天福地聚了幾界精英,其中最屬妖界太子九殿及釋天自己最為出色,二人相處時便認對方為知己。


    一日,消息傳來,秘境出現在人間極北之地。眾人往之,卻隻得釋天自己出來。


    “當初,所有人進了去,隻有本君一人出來。”


    釋天說到這,聲音有點兒顫動,那是他三千年來都不曾放下的事。


    “君座,”塗抱酒突然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若君座就說之後的事情吧。”


    痛失所愛,如今要自己揭開傷口,多麽殘忍。


    南樓月拉拉他的手,將人攬進自己懷中,蹙了蹙眉。


    “無妨,”釋天走至亭邊,背對著他們,道:“原來是秘境中被封印的邪惡之神逃脫,眾人不敵死得隻剩本君與妖太子。”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妖太子為封印邪惡,以魂為祭,血肉為壇,灰飛煙滅。


    本君欲救他,前往妖界闖聖山。但,結果也是無用。本君出山,妖界大祭祀死去,北漠黑妖一脈挑起戰火,帝脈太子不在,難以抵禦黑妖。本君答應妖帝,將帝脈一支和妖族二殿下以及聖山帶走,妖帝妖後不想黑妖霍亂三界,將妖界給封了起來。”


    “後來,本君封了自己的七情六慾於南溟琴中埋於崑崙山低,又集五百年之力,聚九殿一殘魂投入轉世輪迴道,自此待在雲虛境,守上清天安寧。”


    語罷,他又轉頭看向二人,道:“誰知,南溟琴得七情六慾居然成就仙胎,而九殿殘魂轉世也不再是九殿。你們可知,這其中的意思?”


    塗抱酒在他話落時就差點跳了起來,卻被南樓月壓著,隻好怔愣的看著他。


    南樓月眉蹙得更緊,隨後又鬆開,笑道:“往事雖隨煙散,君座,現在是現在。”


    釋天又看了看塗抱酒,突然笑了笑。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三千年前的人,如今早已經不是三千年前了。


    卻見他一個跨步,站在塗抱酒身前,道:“你可還記得,聖山之上你承諾我一事?”


    南樓月淡漠的攔在塗抱酒身前,周身氣息浮動。


    想動手,打這個沒有眼色的人……


    塗抱酒拉了拉南樓月的衣袖,神色雖未完全平靜,到還算好的,道:“記得。”


    釋天無視南樓月的存在,拉過塗抱酒的手,給了他一樣黑印,道:“這是雲虛境的天柱。雲虛境看似與尋常其他幾重天無二樣,其實雲虛境乃上清天命脈所在。本君這些年也活得夠了,羽化之日就在這些天。往後,雲虛境就靠你守著了。”


    “你且放心,靈言子宿人子會幫你的。”


    待塗抱酒反應過來,哪裏還有釋天的影子。塗抱酒隻覺得眼眶一紅,恍惚間他感受到了九殿內心的那股難過。


    南樓月無奈,抱住自家兔子,嘆了幾口氣。


    這釋天打的一手好算盤,知道自己羽化將近,需要人來坐陣雲虛境。而與他有莫大聯繫的自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自己是不可能無緣無故自願幫忙的,於是就從自家兔子身上下手。真是,想與他打過一場,居然把自家兔子惹得難過了。


    “好了,小九,我們還得去一趟大慶殿,天帝有事尋我們。”南樓月吻了吻懷裏人的額際的花,道。


    塗抱酒吸吸鼻子,這情緒的波動又不是他的,隻是那個九殿的而已。他才不承認,自己與九殿有關係呢。


    上清天,大慶殿。


    塗抱酒二人到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麵。天帝,月老以及宇元星君臉色沉重的坐在一邊,九淵吊兒郎當的斜靠在麵無表情的太白身上。


    見門口響動,眾皆抬眼望去。紅月一個激動,站起來就要跑去抱住塗抱酒。南樓月一臉冷漠的擋住他,還抬眼看了看天帝。


    哼,管好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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