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抱酒正摸著茶盞,詫異的看他一眼,暗嘆:不愧是祖宗,凡人之軀也不怕開水燙。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哄鬧,本是寬闊的街道突的顯出些擁擠來。塗抱酒望下一看,一名水色長裙以白紗掩麵的女子,發上插著一隻雲簪步搖,騎一匹棗色汗血寶馬行在中間。右邊是一名著墨玉色蟒袍以金絲線鑲邊,以白玉束髮,生得眉清目朗,依稀有點眼熟,騎一白色馬匹,頭微側向左邊,正與女子說些什麽。而左邊也是一匹棗色馬,不過隻是普通馬匹,落後前兩人幾步,上坐一綠衣姑娘,二七芳年,正左顧右盼。


    塗抱酒疑惑:“咦?那是誰?怎的生得有點像宥顧宮?”


    南樓月繼續恢復往日優雅,似剛剛那吃了熱茶的人不存在,悠悠吐字:“那男人是大渝太子,白紗女子想來是前幾日到來的永和長公主,另一個是其侍女。”


    “你怎知?”


    “江湖事多,得曾見過太子一二,能得太子相陪,自然是永和長公主無疑。”南樓月眼中透出一絲疑惑,這誰家的傻孩子,這點見識都沒有也敢放其出門,就不怕人也丟了?若是他家孩子,還不得別在褲腰帶上。成為他家孩子……南樓月轉頭,從上到下打量塗抱酒,手中的扇子撐著下巴,眼神最後停在那不堪一握的腰上,輕咳一聲,又轉開了視線繼續向樓下看去。


    塗抱酒看得正入趣,突感身上抖了下,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抬看了看天,這大艷陽的不該有風啊?!這一轉移視線,又看見了桌上的婚貼,臉又哭喪了起來,他要如何拆散這一樁婚呢?還得做得隱蔽,以免曦和神君回上清天找他麻煩。


    “南公子,北晉丞的婚禮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意見?”


    “南樓月。”


    “啊?!”


    南樓月皺眉:“叫我的名字。”


    “(⊙o⊙)哦。”


    “北晉丞雖是我師弟,然我師傅是分開收的徒,我和他二人隻在師傅故去時有交集。師傅臨去托我管教師弟,其他也沒什麽。”意思就是,他北晉丞愛咋咋地,他雖受師傅老頭照看他,但我們不熟。


    塗抱酒傻孩子臉更喪:怎麽辦,第一個計劃企圖南樓月主動出擊被扼殺了。


    街上永和長公主聽宥啟說話正累,抬頭便看進了被那白髮男子好看的眼睛裏,心突兀跳快,這男人長得真是,太犯規了。


    長公主手一指:“太子殿下,那是何人?”


    宥啟說話一頓,順著長公主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南樓月。本很奇怪南樓月來都城做什麽,後一想南樓月的師弟明天就要和他七弟成親了,到也不奇怪了。


    “長公主有所不知,那人是大渝江湖正派的統領南樓月。”


    “南樓月?”長公主呢喃幾遍這個名字,手招了招示意綠意往前,附耳過去吩咐了幾句,綠意打馬離開。“今日逛街,大渝風氣非凡。這一日也累了,太子可願送本宮回驛館?”


    “樂意之至。公主,請。”


    今日的七王府紅妝直鋪到城外十裏,桃花鋪墊在紅妝上,這個時候本是沒有桃花的也不知從哪運來的。七王府的管家正帶著小廝在門口接客,來客的名字一聲聲往外傳,這滿京城的權貴皆來了個遍,但來的都是年輕一輩,而七王爺的胞兄太子前來證婚。


    “太子殿下!”“太子!”“……”


    太子啟一路走來都有人與他打招呼,然而他卻沒有時間回應。跟著他的是一個穿著喜慶的小廝,奇怪的是這個小廝卻與他並排走著。太子啟虛虛的扶了扶額際,臉上有些木色,這小廝不是別人,正是鬧著來觀禮的永和長公主。永和長公主來大渝時,恰逢七王爺宥顧宮和北晉丞大婚,禮部騰不出時間接待公主,皇帝遂直接下旨,帶七王爺婚後再見。遂這段時間公主閑得很。


    “公……永和,咳,待會兒跟著孤就好,別亂走動,孤七弟府上隨處都有機關陣法,怕傷著你就不好了。”宥啟低聲告訴著永和,真是,不可語說。原以為是個端正得體的麗佳人,沒想是個披著端正皮子的拔扈狐狸。


    拔扈狐狸永和一臉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宥啟你這句話都重複好幾遍了。”


    行,隻要不惹是非,看在這大好日子就不和你計較。太子啟翻翻白眼,心下嘀咕。


    大廳來了不少人,這會兒宥顧宮是不在府上的,他一大早就出城去接北晉丞了。喧鬧的大廳到處是喜氣洋洋,大廳的一個不起眼的地兒站著一個白髮男子,其一旁有一著深色衣的弱冠男子,不時也有人上前與他打招呼。此一行兩人,正是南樓月和塗抱酒。南樓月換了個紅色薄衫外罩,內裏還是白色長袍,他正應付著這些上來打招呼他又不認識的人,閑空看了眼身邊的塗抱酒,那人眼珠子正轉得很快,四處顧盼。


    “南樓月南樓月,那不是那什麽公主麽?北晉丞不是說今天賓客不請女眷的麽?”


    南樓月應付完又一個人時,這傻孩子扯了扯他的衣擺,嘴裏還塞著個橘子,撐得雙頰都鼓了起來,原本就呆的人,若是頭上再長隻兔子耳朵,就是個呆兔子。南樓月看著呆兔子,嘴邊不自覺上揚。又順著帶兔子所說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作小廝打扮的永和公主。南樓月眼眯了眯,手拍拍一直扯他衣袖的手,示意塗抱酒稍安勿躁。


    正這時有人唱到:“新——人——到!”


    所有人自發的走向門口看新人,之見那十裏紅妝上兩個新人並排騎著白色汗血寶馬,馬鞍是紅色的。左邊一人紅色的新衣,平時僵硬的劍眉也被這紅色渲染得柔和了些,他手上牽著一條打著紅花結的紅綢,紅綢的另一邊是與他穿同樣款式新衣的男子,這男子遠遠看去竟然雌雄莫變。正是宥顧宮和北晉丞這對新人。他們兩都翻身下馬,紅綢一扔,手牽手跨門而入。因為是男男成親,所以規矩都是按他們自己喜歡的來。所有賓客和圍觀的都為他們鼓掌送福,唯有人群中那作小廝打扮的公主看著北晉丞一臉驚嚇,難怪她兄長前些日子給信她讓她務必混進今天這婚姻。


    太子宥啟作為證婚人卻也隻在高堂之位下方擺張椅子落坐,畢竟上邊皇帝皇後還在。等人唱完“禮成”,宥啟一個轉頭暗道不好,永和長公主不見了。可此時他又不得走,隻能吩咐人小心點找,勿要擾亂今兒個大家的興致。正這時候,敬了一輪酒的宥顧宮和北晉丞來給他敬酒,他隻能勉強微笑。


    宥顧宮已染上醉意:“二哥,今天多謝你。”


    大渝太子是當今的第二子,宥顧宮和宥啟也不是當今皇後所生,而是前皇後的嫡子。而宥顧宮又是前皇後的遺腹子,相當於是宥啟帶大的,兄弟兩個關係很好。且說這次,本來皇上就想讓宥顧宮取元周來和親的公主,也是宥啟幫忙說服皇上的,宥顧宮又怎不謝親哥。


    北晉丞攙著宥顧宮,也向太子啟敬了酒,隻是不知為何,他眼神卻沒有聚焦。


    另一邊,南樓月坐的那一桌隻有他和塗抱酒。南樓月捏了捏蹙著的眉,看著塗抱酒像是三天沒吃飯般席捲整個桌麵,隻覺得眉心痛了,今兒得有事發生嘍!南樓月撇了撇正攙著宥顧宮往後院走的北晉丞,和還有點焦急的太子啟,眉皺得更緊。低頭又喃喃了幾句,快月圓了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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