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敢碰他一下,即便有天道庇佑,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牧瑟恢復了優雅冷靜的姿容,隻是眼底的漠然狠狠刺痛了季雲斟,她握著半截梳子,倏然回過身,厲聲道:“牧瑟!你當年許我生生世世,掉頭卻又愛上白華,將我置於何地?”


    她說著,冷清雙目隱隱含淚,卻又高傲地昂著頭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他們青梅竹馬,曾許對方生死不相離,現在呢?她奪舍了一具身體重回世間卻發現牧瑟心屬他人!那個人還是她最討厭的白華!


    “我為了回來見你,苦等了幾千年,在最不堪的境地隱忍至今。而你呢,貴為帝君,恐怕早就將我忘在腦後了,我這些年如同笑話!叫我情何以堪?”


    牧瑟曾愛過她,曾為她摘過山巔開的最好的花,為她尋過世上最美麗的玉……他曾一見到她,便滿心花開,而如今,馥鬱花朵敗得枯枝殘葉,連一點令人懷念的舊景都不見。牧瑟知道自己一向薄情,卻沒想到再次麵對季雲斟,他竟真的連零星的情誼都提不起來。


    麵對季雲斟的質問,他解釋都懶得。


    “你若要把所有錯都推到我身上也可以,隨你吧。”先有她無義,再有他絕情。


    他轉身要走,季雲斟急忙站起來去牽他的手,牧瑟後退兩步,眉眼間厲色一閃,“別碰我!”他一拂袖子,瞬間消失,徒留季雲斟伸手站在原地。


    季雲斟跪倒,捂著臉失聲痛哭——牧瑟一向薄情寡幸,可那是對別人,什麽時候這樣對過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不擇手段,難道不是為了回到他身邊嗎?


    牧瑟不自覺到了琅嬛洞天的入口,他微微嘆口氣,白華現在應該在琅嬛洞天陪著明兮,他要是現在進去……不,進不去,朝闕會把他趕出來的。


    還是回陵梧山吧,陵梧山什麽都好,就是缺了個白華。隻可惜白華坐鎮青丘國,不會搬到陵梧山的,更何況現在白華還在生他氣,連他的宮室都抹了,可見是氣惱地厲害。


    他罕見地陷入糾結,連黎澄出來了都沒感覺到。


    黎澄看到牧瑟的時候,頓時驚了——他在季雲斟家裏看到的難道真的是牧瑟?一想到季雲斟的相貌氣質,黎澄臉色頓時難看,牧瑟該不會是出軌被白小姐抓到了,兩人才吵架的吧?


    牧瑟察覺到黎澄的氣息,一抬頭,發現對方表情奇怪,用一種“你居然是這種狐狸”的目光譴責他。


    牧瑟:“……”誰能告訴我這孩子都在想什麽,眼神奇怪成這樣?


    黎澄幽幽喚了一句:“帝君。”


    牧瑟預感他接下來不會是好話,果然,黎澄蜜金色的眼睛虛眯著,說:“我真是看錯您了。”


    感覺自己就算全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楚了。牧瑟頭疼,苦笑著抵住門,“明兮先別惱,你總得聽我解釋兩句吧?”


    黎澄癱著臉,“帝君,論道行我比您差遠了,糊弄我容易得很,所以您還是找璿光帝君解釋吧。”


    於是牧瑟被朝闕家的小狐狸甩了門。


    “等一下,帝君,”黎澄忽然又拉開門,“我今天在季雲斟家裏看見的是你嗎?”


    牧瑟剛要點頭,轟隆的雷聲再次響起,牧瑟隻得道:“你覺得是就是了。”


    黎澄點頭表示知道了,再次把門關上。


    牧瑟挑眉,半晌莞爾,“這孩子……”可見朝闕是真寵的,小脾氣都嬌寵出來了。不過挺好,青丘狐的小殿下,是該有這個驕矜氣。


    然而躊躇片刻,還是沒敢上前敲門。


    到底是近鄉情怯。牧瑟放下手,目光微暗,最後隻是微微苦笑,轉身回到陵梧山的仙宮。隻是他走之前在門前放了一張小箋,上書:小心季雲斟。


    然而他一走,小箋上的字便被不知名的力量抹去,了無痕跡。


    黎澄關上門之後就找了朝闕,朝闕正在批閱永遠都批閱不完的公文,黎澄變回小狐狸,蹲在桌子邊看他。


    “餓了嗎,明兮?”朝闕筆下不停。


    黎澄趴下來,沉思一會兒,道:“帝君,你和沉珩帝君熟嗎?”


    沉珩乃是牧瑟的封號。


    朝闕筆一頓,想想道:“相處了數千年,多少熟悉一點。但牧瑟心思深沉,除了白華,大概也沒人能真的懂。想什麽。”


    牧瑟看上去就是城府深的狐狸。黎澄晃晃尾巴,他和牧瑟也沒怎麽接觸過,但牧瑟看向白小姐的時候,眼波都是溫柔的。


    那種眼神也會作假嗎?黎澄吧嗒吧嗒親了朝闕一口,心想:還是朝闕好,說話直白。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之前負能量太重啦,大家好好跨年,新年快樂呀,比心。


    第41章 銅鏡


    安管局


    黎澄拿出一張畫像,放在季恆麵前,“你覺得這個人眼熟嗎?”


    季恆低頭,麵前是一張水墨畫的男子小像,眉眼含笑,溫柔俊美。這張寥寥幾筆的小像十分傳神。季恆專注地看了半天,皺著眉,“好像有印象。”他是因執念而存在的殘魂,缺失了大部分的記憶,對自己死時的場景都沒什麽記憶。


    小像畫的正是牧瑟,他當時腦子靈光一閃,想起季恆屋子裏的打鬥痕跡還有莫名出現在季雲斟家裏的牧瑟,憑直覺認為和兇手打鬥的人就算不是牧瑟,和牧瑟也一定有關聯。於是他半夜把睡著的眩光帝君薅起來,請半睡半醒的白華畫了這張小像。白華撐著臉,狐目半闔一隻手拿著筆寥寥幾下,便勾出一個栩栩如生的牧瑟。


    黎澄給了方譯一個眼神。


    方譯點頭,像那天一樣梳理著少年的的魂魄,誘導他回想當時的情景。


    “我想起來了殺我的人……”少年緊緊盯著小像,忽然抱住頭,殘魂感到劇烈的疼痛,“是……是一個女生……這個人,我見過……都見過……他們打架……”


    方譯還想問,黎澄拉住了他。


    他打開一個小小的青瓷罈子,季恆的魂魄自動鑽入小罈子。青瓷罈子外觀像是個醃菜的罈子,但實際上是個法器,對受損的魂魄有一定的溫養作用。


    季恆的殘魂已經開始不穩了,在逼問下去可能致使殘魂發生分裂,一旦殘魂再次受損,季恆的魂魄再如何溫養都不能再次輪迴了,何況季恆給的信息足夠了。


    兇手是認識的女性。季恒生前最後一天見過四個人,隻有季雲斟一個女性,季雲斟又是季恆的堂姐,符合認識這個條件。


    而且季恆也見過牧瑟,說明當時和季雲斟動手的可能真的是牧瑟。如此,牧瑟和季雲斟可能不是一撥的。


    季雲斟。


    黎澄拿起外套,“我們去季深柏家。”他往外走的同時準備給季深柏打電話,這時候,方譯接到了新的消息——季南死了。


    季雲斟和她閨蜜外出逛街的時候,季南死在自家臥室,心髒丟失,魂魄也不見了。與此同時,非人監管處有一位登記在冊的妖修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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