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30


    心虛的時候求神拜佛有用否?答案是,我也不知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跪坐在一個蒲團上,睜開眼就是彌勒佛的哈哈笑顏。“心既不誠,何來求佛?”我暗暗嘲諷著自己。


    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顏一笑,笑世間可笑之人。試問,這一片天地可能容得下我?他笑,我哭,他怒……開頭已經錯了,何必去求一個對的結果。人生而無悔,悔――也沒用。


    “晉方,拿著這壺鳩酒,去神羽閣。”我冷冷地說。俏容冰冷那也隻是為了麻木自己而已。“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吧?”


    “為啥要我去?”


    他的口氣顯得有些不滿似的抱怨。我估計要是他會英文,指不定後麵追上一句“it''slucy''sturn!”


    “你出的好主意,不派你去派誰去?別人辦事,我還真不放心!”


    他又問,“娘娘為啥不自己去?”


    為啥?為啥?哪來這麽多為啥?這個算命的,抵得上十萬個為什麽了!我幹脆置之不理了。


    他細眯著眼睛,默笑,一副奸邪相,“殺人以利刃,曰,非吾也,兵之罪也?是嘛,娘娘?”


    默,然。逃避現實的確是我的專長……


    “娘娘這是第一回殺人吧,應該親自去看看。一個人臨死前的抽搐與掙紮,身體慢慢冷卻,血液漸漸凝固……這些都是完美的體驗呢?”


    “夠了!!!!”我喝止他繼續胡說八道,“夠了!我不想聽。你給我滾!”


    “主意是微臣出的,決定是娘娘作的,人卻是微臣殺的。微臣覺得太後娘娘的心腸其實還可以再惡毒一點,狠辣一點。”


    “你這是挖苦?”


    “不敢,隻是提醒太後要真狠不下心來的話,微臣這裏也有次一點的主意。”他試探性地抬眼看了看,“看來娘娘早就知道那些個辦法。既然娘娘心意已決,微臣就不多言了。”


    他深鞠一躬,“屬下告退――”


    聽他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向小溪遞了一個眼色,“跟上去,看看他是否耍花招。有情況,立即回來通報。”


    “是”,小溪領命,跟了上去。


    ……


    ……


    世尊我一心,歸命盡十方,


    無礙光如來,願生安樂國。


    我依修多羅,真實功德相,


    說願偈總持,與佛教相應。


    觀彼世界相,勝過三界道。


    究竟如虛空,廣大無邊際。


    正道大慈悲,出世善根生。


    淨光明滿足,如鏡日月輪。


    備諸珍寶性,具足妙莊嚴。


    無垢光焰熾,明淨曜世間。


    ……


    ……


    “太後!”


    沒過多久,小溪就跑回來稟報。


    我放下手裏的經卷,抬頭問:“怎麽,大祭司死了沒有?”


    “沒――還沒有。”興許是一路上跑得太累,他舉起袖子擦拭額角的汗滴。


    “那怎麽不好好盯著,回來做什麽?”


    “可是,太後――大祭司說要見您一麵。”看我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晉方是怎麽答複她的?”


    “晉安公他說――”


    “說什麽?”


    “他說,這本來就是太後娘娘的意思,大祭司你也別去打擾太後娘娘了。”


    我麵有慍色,怒道,“他都沒打算請我過去,你回來做什麽?”


    “是奴才錯了,請太後娘娘恕罪!”


    “罷了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她要見我,我就去吧?”


    這時候,靜兒小心翼翼地湊近我耳邊,勸慰著說道,“太後娘娘請三思,這大祭司臨死前非要見您,怕是有詐。萬一她會什麽巫術,傷著了娘娘,就不好了。”


    我無奈,靜兒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正如晉方所言,殺人以利刃難道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無罪的了?“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我若是死了,勤兒也免了這一樁心事,而我也算是得到了救贖;我若是活著,那更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


    這一路,我都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緒。多麽希望這條路可以一直延長下去,或者我的腳步放得慢點再慢點,可是雙腿就是不聽話地擺動著。見了大祭司,我又該說什麽呢?麵對她得責問,我又該怎麽回答?“對不起,感謝你曾經救了我。可是如今世道變了……”“死你一人,能換得一世安穩,大祭司就這麽去了吧?”“……”“……”


    無數種理由或者借口在我的腦海裏飄忽著――


    登入神羽閣,入眼便是繚繞的煙熏之氣,這兒要是寺廟,香火可是很旺盛啊!


    這煙熏火燎的,怎麽找人?怎麽知道他們在哪裏啊?我帶著一行人在這神羽閣裏繞啊繞。


    “太後娘娘是不會來的,祭司大人您還是不用再等了。趕緊飲了這品好酒,我也好早點交差!”晉方的言語比我更冷,很難想象那麽文質彬彬的儒雅外表下藏著這樣一副鐵石心腸。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有時候看起來那麽莊重,有時候又那麽搞怪,現在又是這麽冷漠。罷罷罷,我要搞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我隻需知道這個人是否忠心於我不就行了,想這麽多幹什麽?


    這邊想著,抬頭正好望見門內大祭司舉起酒壺,張開嘴巴往裏倒著。


    “不要――”我不受控製地張口叫了出來。


    可是,毒酒已飲下。


    酒壺墜地,摔成片片瓷花。


    原本慈愛祥和的臉此刻彰顯著痛苦的掙紮,老人的身軀漸漸後仰。大殿之內,竟然無一人上前去扶她。她努力地搬著步子,走向身後的太師椅……


    “不要――”我一邊哭泣,一邊跑上前去,在她倒下之前死命地扶住。奈何吃不消她有點沉重的身軀,連帶著一起倒在地板上。


    “不――不要――你不要死――求你――”我伸手攬住她的上半身,語無倫次地哭訴著,“對不起――”


    蒼白、滿是褶皺的手緩緩向上抬起,最終停留在我濕漉漉的臉頰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的孩子!”她說。張口時,一小股黑血從嘴角溢出來。


    很好?這叫很好?殺人很好?我邪佞而張狂地大笑了起來――


    大殿之上,空氣如同凝固了似的,所有的人呆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大祭司――”看她雙目泛白,神智漸漸迷離,我張口想喚醒她。


    “我的阿珂要是還在的話該多好啊!”她迷迷糊糊地說著,“我好想能夠再聽她叫一聲‘外婆’!”


    外婆?我的身軀瞬間僵直,這聲“外婆”如一記驚雷,直轟我的腦門。


    “外婆!外婆!外婆!外婆!外婆……”


    我不知道究竟喊了多少下,隻是心裏無比清楚,多少聲外婆都無法抵消我犯下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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