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27


    閑暇無事悶得慌,找人請了勤兒來下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在此之前,我特意交代靜兒照著以前我們三人一起時的樣本,重新定做了棋盤和棋子。


    到底是換了身份,連玩耍的棋子都變了檔次。捏在手上的子兒打磨得光滑細膩,入手冰涼,跟以前的木疙瘩完全沒法比。


    “是玉子兒?”我抬頭文靜兒,心裏有一絲不悅。


    尊貴是體現在講究上沒錯。可是別看它隻是一枚玉做的小棋子,天子的一個喜好是可以改變一個國家整體的風貌的。我記得以前學過蒲鬆齡的《促織》,隻因宮裏人的一時喜好,上情下達,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顯而易見這種改變隻會使政體一步步趨於瓦解。怕就怕這種追求奢華的風氣感染了全國,各地官吏加緊搜刮民脂民膏換取這種不實在的臉麵。


    “不是,這是常年浸泡在溪水之下的墨石。先王在世時墨香人進貢了一塊整的,先王因覺得不是真正的玉石,打賞臣下也有失帝家臉麵,又沒什麽地方可用就一直擱著了。正好現在娘娘需要,靜兒就自作主張將它打造成了棋子,反正擱在那兒也占地方。還望娘娘不要怪罪靜兒擅作主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原來是這樣。”我一聽覺得挺有道理,的確是空置著也浪費,於是放軟了口吻,“靜兒你先起來,我不是說過沒人的時候大家就是姐妹麽。你做得這麽細致,我又怎麽會責怪你呢!”


    勤兒來了,我聽見了一陣腳步聲。細看之下,勤兒身後跟著的八個人都是生麵孔,光是看神情,一點也猜不出其中哪幾個是絕世高手。


    “母後,聽說你有稀奇古怪的玩意要找我玩?”勤兒一眼瞥見那墨石棋子,就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伸手抓起一大把棋子就在空中丟著玩,被我一把奪了回來,“急什麽,都不知道怎麽玩就耍開了。你當是丟沙包啊?”


    “沙包?又是什麽玩意兒?”勤兒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我。


    這個,我突然無比同情這個孩子。我們那兒的小孩子估計都不屑於這麽落伍的玩具了,可憐的勤兒都不知是什麽東西。還是不要傷他自尊了,於是我對他說:“你哪兒來的這麽多問題。來,先讓母後把這棋的一些規則給你講講。等下陪母後大殺四方!”


    身為母親,我真應當倍感欣慰,有個記憶力出色的兒子。沒過一會兒,他就掌握了著象棋的規則。迄今為止,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第四個會下象棋的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當然,這個世上也有一種軍政模擬棋,當年印染和靜兒也教過我一些,但是那個棋規則下法實在是太複雜了,光是棋盤圖紙就有百來張。我還是比較喜歡象棋,在有限的格子裏玩出非一般的智慧。


    當然了,像我這種半吊子也隻能欺負欺負初學者。一開始殺印染殺得他體無完膚,結果他發憤圖強苦心專研了兩個月,回殺起我來片甲不留。然後我又把戰火燒到靜兒那頭,靜兒細膩的心思打一開始就防的滴水不漏,加上旁邊有個印染時不時地提點她幾句,結果我還是半分便宜都沒討到。


    殺起自己兒子來果然比較爽,一會兒滅一個子。沒過多久,他隻剩下一個光杆司令了。我手舞足蹈地洋洋得意,高挑雙眉,“繼續下啊,你還有子可落呢!”


    “母後棋藝高超,兒臣甘拜下風。”勤兒很有風度地認輸,反倒叫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我語重心長地帶著引導性問他,“勤兒可知道這招叫什麽?”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就叫剃光頭。雖然打倒對方使自己獲勝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擒賊先擒王’,破了對方的帥。可是在絕對優勢的情形下,還有一種玩法,就是這個。將敵方所有攻擊性和防禦性的子兒全部除去,剩一個空落落的大帥困在這四方格子裏出不來。也不失為一妙招!”


    他拱手一拜,“母後說的是,勤兒受教了。”


    此時的我正興致高昂,拉著他的衣襟說,“不如再下一局,相信勤兒一定能掌握其中奧妙。”


    “不了,母後。還是改天吧!太傅給的時限已經過了,我要是再不回去,估計他會親自找來問母後拿人呢!”


    “那好吧,到底還是國家社稷重要,母後有你這麽乖巧的兒子,心裏頗感安慰。不過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我一個眼神示意,靜兒馬上心領神會,出去端了碗湯來擺到勤兒麵前。“君上,這個可是太後娘娘親自就為您煲的湯,可不要辜負了娘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啊!”


    勤兒本欲想走,現在遷就不過,隻好繼續留下來喝完它再走。


    沒過多久,門外通傳,太傅求見。


    “見――”我說。


    勤兒想要躲起來,被我拉住,“想不到王兒這麽怕師傅?有母後在呢。相信太傅來這裏也不僅僅是為了抓你回去念書,他還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不如王兒就陪母後一起聽聽他想說些什麽吧?”


    印染進來施禮,然後與我假意寒暄了幾句,他便忍不住切入主題。“聽說,太後和君上想要除去大祭司?”


    “正是――”我搶在勤兒開口說“不”的前頭,響亮地回應了他。


    “自本朝開國以來,大大小小的禮節都由大祭司在主持,就算無功也有勞。太後娘娘想要正名,完全可以想想別的法子,何必枉殺無辜。”


    好一個印染,直接用枉殺無辜來罵我跟勤兒,分明意指若是我們殺死了她,就是暴君暴政。他不知道,假如他絕口不提,興許我還真會想別的辦法,可是現在我偏偏不能讓你如願。“那依著太傅的意思,哀家就此背負妖孽之名,勤兒永遠隻以妖女之子登及帝位?怕就怕即便登上芒山祭了天,天下也不能太平。殺一人而救天下蒼生,我想大祭司她也一定能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


    “太後打算就此白白犧牲無辜,不論她曾經做過什麽了嗎?”我還沒見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看來這個大祭司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了。她曾經做過什麽?我心底裏泛著一絲絲冷氣,你這是在提醒我曾經被他所救吧,想用這點來要挾我嗎?施恩莫忘報,誰知道那個時候你們救我打得又是什麽算盤?


    “母後――”勤兒微弱地叫喚以示抗議。


    可我根本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慷慨激昂地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心慈手軟治理不了天下。大祭司為我邱氏江山做的這些貢獻,哀家和王兒都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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