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16


    【謀士晉方】


    寒冬臘月裏,大雪壓青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夜雪初霽,我獨自一人,徘徊在鵝卵石鋪作的花叢小徑,伸手輕輕撥開花枝上的積雪,剪下一根根金腰帶。口中猶自念叨著,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想想又覺著不夠貼切,這兒的花枝幾時斷了花期?所謂“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說不清這兒的花不是好花,還是這兒的景不是好景,更或者這兒的人不是好人。花開不敗,人老不衰,可歎唯獨少了那個賞花的人!


    想起前世裏求的姻緣簽,“靜立嗟籲心有事,聞時惆悵食無魚。知音多少江淮上?獨缺明月映青鬆。”寒冬臘月裏,我若不自憐,還等誰來瞧?


    捧著它們一步步往院子裏走,也不知道該拿它們怎麽辦,反正肯定不是用來扡插。編個花環,給他們一人一個;或者裝點在門框上,迎春報喜;又或者一朵一朵摘下來,放入湯中添香添色……自顧自地想著,自顧自地樂著,這個世上除了我,誰還能享有這份安寧與遐思?人家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我卻是偷得浮日半生閑。


    輕輕推開那薄如柴扉的院門,正要抬腳跨進去,聽見江對岸“啊――”得一聲慘叫,回身去看時,隻見對麵竹林裏跑出一個淡色人影,撲通一聲躍入江中。


    冬泳啊冬泳!還是在一場接連下了幾天都不曾斷絕的鵝毛大雪之後。我還來不及讚歎時下年輕人精神可嘉,就見他身後的江岸上,三匹狼的身影追至,那些狼見獵物逃脫,仰天長嘯,一聲聲狼嚎震下不少掛著竹枝上的雪來。想想都覺得後怕,我真為那冬泳男子捏了一把汗。這個時候的江水,可想而知要多涼快有多涼快!他這般不顧一切地躍入水中,想必也是孤注一擲豁出去了。


    怎麽辦,我是不是應該跑去為他呐喊助威?明顯他是向著我這個方向來,等下被他說成見死不救是不是不太好,可萬一他是壞人怎麽辦?印染和靜兒都不在,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一個未亡人如何是好?


    那人比我想象中要堅強,不一會兒已經遊過了江心。他似乎也看到了我,停下來喘氣的時候大呼救命。


    我回屋去了些繩索鐵扒、魚竿魚鉤等工具來,羅列在河岸的石階上一樣一樣讓他挑選。到最後的時候,他已經沒脾氣也沒力氣理睬我了,隻顧著揮動胳膊。


    其實我還是救了他的,就在他離岸邊還有大概2米左右的光景,那根晾衣杆遞給他。


    “謝謝!”他艱難地張了張嘴,那唇已經凍得發紫了。


    此人的修養應該相當不錯,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快跟我進去把這身衣服換下吧,等下別受涼了!”我難得這樣真心誠意地關懷體貼一個陌生人。


    “你這兒有男裝?”


    我一邊收拾著一地的家什,一邊拉著他往裏走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


    “非也非也,想我天天七尺男兒,豈能為了活命而身著紅裝。”


    原來是個迂腐的讀書人!難怪修養這樣好?於是我接口道:“豈敢豈敢,先生實乃大儒。小女子又怎敢叫先生受屈……”呃,古文沒學好,接不下去了,惱羞成怒的我幹脆講起大白話,“不是給你穿我的衣裳,下人的總可以吧?”


    他整了整濕淋淋的衣冠,然後繼續儒雅地念道:“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誌,能屈能伸。這下人的衣服,倒是可以將就。”


    我抱著東西徑直往裏走,看來這大君子還不是我這個小女子惹得起的。跑到印染的房裏找來幾件衣服,也不管是內穿還是外穿,反正隻管撿厚的丟給他就是了。


    他看了攤在麵前淩亂的一堆衣物,歎了一口氣,“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勉為其難地“哦”了一聲,你以為我喜歡當個服侍丫頭,咱可是正宗的主子,雖然落魄了點。


    “你不應該回避一下麽?”


    我又“哦”了一聲,轉過身去。電視裏美女換衣服,英雄都是這樣子做的。


    “可恥啊可恥,男女有別,我們在同一屋簷下已經於禮大不合了,想不到你還乘人之危,偷窺我換衣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他一臉被強的樣子,讓人很有揍他的欲望。


    “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偷窺了?我的年紀,足可以把你生出來了。”說歸說,我還是乖乖地走出去,掩門關上了,君子在乎這種禮節,我怎麽也該體諒才是。


    在他換衣的這檔子功夫,我細算了下我的年紀,穿過來的時候二十七歲半,七年冷宮囚徒生涯,而後自由了半年,現在這種日子又過足了四年,這樣算來,我已經39了,奔四了,真是個恐怖的數字。要不是過著小龍女一樣清心寡欲的日子,我早就是個討人嫌的老太婆了。


    門開啟,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青年從裏邊走出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太監服也可以穿成這樣,大半都是那飄然世外的儒氣烘托的。“嗯?”這人好看是好看,可是為什麽手上拿著羽毛扇那麽別扭,哪裏來的,大冷天的他扇什麽。又不是諸葛神算。


    我試探性地問:“你的生辰是不是臨近了?”


    他一臉驚奇,“你又是如何得知,家母臘月三十生我。想不到今日得遇同行,姑娘神機妙算,在下歎服。”


    哎呀哎呀,果然不幸被我言中,水瓶座啊水瓶座,除了這個來自外太空的星座,還有誰大冷天的手裏拽一把扇子。


    “原來先生是個算卦的!”隻是這麽不靠譜的星座算出來的卦可以相信麽,我真為那些被他騙過的人悲哀。


    “需要在下為姑娘算上一卦嗎?不收卦金。幸而我今日三掛未滿,還剩得一卦。”


    敢情他還學東方朔一日三卦,我連連擺手,“不用勞煩了。我從不信這個,你還是省下來自個兒留著用吧!”


    他甩甩手,捋起衣袖,“我每日三卦向來一卦都不浪費,姑娘可否告知在下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我一個隻認得公曆的人怎麽可能知道生辰八字。“我看就不用了吧,你要是能算準,之前就不會被狼圍堵了。我看你每日出門前先算上一算還差不多。”


    “非也非也,小生今日出門前已經算過,是上上大吉。否則此刻早已葬身狼腹,又怎麽會站在姑娘麵前呢?”


    汗,他該不會當真每日出門前先預占凶吉吧?


    “娘娘,我們回來啦!”想不到靜兒跟印染居然能同出同歸,他們是為我帶飯來了。


    靜兒不知道怎麽莫名其妙多了個太監,愣在門口。印染似笑非笑地來了句,“原來家裏有客人!”


    我說,是啊,你們倆幫我好生招呼,我都不會照顧人的。回頭卻見他已經跪倒在地,恭敬地拜伏於地,“小生晉方,參見王後娘娘。此前不知是您就是王後,冒犯之處還請娘娘恕罪。”


    “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什麽王後娘娘。我隻是……”一時間,我沒法找到一個詞來描述我現在的身份,究竟是人還是妖呢?


    “娘娘可是這兒的主人?”他反詰。


    “正是。”


    “娘娘可是姓洛名珂。”


    “不錯。”


    “那小生就沒弄錯。”


    “你先別小生小生的了,先告訴我們,你哪裏人。又是怎麽混進來的,帶著什麽目的?”真是的,這個才是首要目標好哇,這一個兩個的都絕口不提,都是白癡嗎,印染直奔主題打探對方身世起來。


    “小生晉方,業師獨孤信安。聽聞望川河畔的迎春早開,為心中中意的那名女子,特地來此采擷帶回家中去,可歎我又不識得宮中之人,隻好遊渡過來。”


    我暗暗讚歎,倒是個癡情男子。浪漫是浪漫了,浪漫得給狼當食物或者祭了河神可一點都不好玩。


    靜兒似乎也覺得這人癡得可愛,笑罵道:“真笨,你就不會再等上一兩個月,外邊的迎春也都開了。那名女子要是真心愛你,又怎麽會在乎等上這一夥夥時間。”


    “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小生算過……”


    得,算命先生又回來了。我記得曾經這些人是被叫做牛鬼/蛇神的吧!反正我沒他們白癡,才不要聽這種言論。


    占星家被女孩纏上的感覺絕對不是很好,可憐他最後的被靜兒花費掉了。靜兒熱情地邀他住一晚,明早她親自帶他出宮去。能不用冬泳回去他當然十分樂意。當晚,就在印染的臥室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靜兒順帶也將他這一天的三卦都花完了。晉方連連叫屈,他今日出宮是凶是吉不可知了。搞得他整個人患得患失地,我當真是萬分同情晉方兄。


    臨行前,他跑到我房裏,相贈了一副畫,說是我那些迎春花的回禮。我看那化栩栩如生,便欣然接下。


    他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說,“王後娘娘,小生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這都是正常反應好不好?難道真有人回答你還是別說了嗎?


    “娘娘可知,您身邊臥虎藏龍?”


    我點點頭,印染跟靜兒都不是池中物,而且基本上不是我能掌控得了的。


    “娘娘最好還是多多提防眼前人呐!”


    “眼前人,不會是你吧?”我故意扯開。


    “娘娘說笑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就是那位眼前人。”


    他倆離開後,印染突然不敲門而入,盯著我桌上的那幅畫看了良久,詭異地笑了笑。


    “你笑什麽?”一個上午都在糾結於眼前人的問題,晉方指的應該就是他和靜兒,可也不是兩人都是,隻有一個是,那印染……


    “一枝臘梅淩寒綻放,還是山中之梅,寓意高風亮節之士的忠貞。猛虎下山,寓意虎出牢關。臘梅開於虎前,這幅畫的意思還不明了嗎?”


    我俯下身收起畫卷,一點點卷好,“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或許。”他起身離開,突然又停住轉回來,“哦,對了。還有一個事,我猜想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恩師獨孤信安是非常有名的謀士,而且還是本朝的開國功臣。不過自從邱氏打下江山之後,獨孤信安就歸隱了,蹤跡再也沒人知道。聽說長生大帝玉清真王曾遍訪四洲請他出山,連個鬼影子都沒找著。”


    “另外,迎春花用於戀人是相愛到永遠,可是對於君臣,同樣有誓約終生的意味在裏邊。這個晉方,可不是普通人,他花上半個月的時間翻山越嶺跑到這裏,真的隻是像他所說的那麽簡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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