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此時已然變了臉色,他們帶來城中的隨從帶過來了一大半,然而……他下意識的看了宮祺等人幾眼。


    他確實低估了這幾個人的實力,認為會出現在這種邊陲小城的定然不會是什麽強者。但是,這幾個人卻是不能留下的,不是因為他妹妹跟這幾個人有過節,而是因為……男子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道士之前的話,關於血桑花的那些話……


    男子攥緊了拳頭,如果隻是麵對宮祺等人中的其中一個的話也許全力一搏還會有機會將其擊殺,但是若是同時麵對好幾個的話,他就有些拿不準了。


    他的目光巡過幾人,最後停留在了暗離身上。


    那個姑娘看起來死氣沉沉,周身環繞著微不可見的黑色霧氣,就像是……就像是冤魂一般。


    他摸了摸下巴,在妖界冤魂並不多見,尤其是像這種邊陲小城更是從未有過,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唇角上揚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喲,這不是羅浮世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麽?”這時一個身穿深藍色流雲錦袍的年輕男子手搖折扇走了進來,折扇為銀色,光華湛湛,遍布黑色的花紋。


    男子麵龐白皙,眼睛大而有神,黑色的瞳仁流淌著柔柔的眸光,高挺的鼻梁下一雙薄唇微微抿起。


    俊而美矣。


    他一看到這個男子頓時麵色鐵青,然而卻抱拳笑著道:“城主大人,幸會,幸會。”他將“城主大人”四個字咬得極重,似乎帶著某種刻骨的恨意。


    被喚作城主的藍衣男子幹笑了兩聲而後繞過男子往前又走了幾步,皺了皺眉,而後一揮折扇,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以及血跡瞬間便消失了。他冷聲道:“我記得很久以前曾經說過,你羅浮家族的人來我城,我不攔著,但是,絕對不可以在城中見血!”城主聲音鏗鏘有力,未怒卻威。


    他扯了扯唇而後望了望宮祺等人,他知道有這城主在場他是絕對無法動宮祺等人的,而且很容易讓這個城主想到些什麽,於是他拉著女子很快便離開了。


    城主合上了折扇,望著男子曾經站過的地方冷冷的笑了笑而後回頭對宮祺等人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原本在城主府中看雪跳舞,然而卻忽然收到密報說是羅浮家的大公子與大小姐帶著一大群的黑衣人氣勢洶洶的去了一個客棧,他當時並沒打算立即就趕去而是吩咐了人盯著那裏,直到後來傳來了那裏鬧出人命的消息他才決定要趕去看看……


    羅浮家族的人對他的恨意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麽多年也搞過不少的小動作,對於那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為了這羅浮家的毫無意義的搗亂行為上心是純屬浪費時間,然而這是第一次,在公眾場合鬧出人命來。


    “敢問城主方才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人?”道士上前一步問道,他確實不想招惹什麽麻煩,但是呢麻煩送上門了他自然要知道個清楚,最起碼得知道送麻煩的那兩個人的身份。


    “那兩個人是羅浮家族的嫡子與嫡女,名字分別是:羅浮鑫與羅浮珊。”城主解釋道。


    “羅浮家族?”道士表示沒有聽說過這個家族,也許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鄉野小族。


    “你們還沒回答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城主再次問道,他多年前曾立下過一個城規,城中不可見血。然而今日……他瞳孔微縮。


    道士將男子帶著人來包圍他們的事說了出來,隻見城主的眉頭越蹙越緊,他問道:“你們之前可曾見過他們?可曾無意中得罪他們?”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羅浮家族的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護短和記仇,不論過節是否大,隻要得罪他們家族的其中一人了,整個家族就會與那個人不死不休。


    道士沉吟了半晌,而後隱去棄仙的事將在懸空橋上遇見那女子而後打傷她的隨從而後又在賞花地方遇見他們的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他從城主方才的表情與之前他跟羅浮鑫的對話中看出了這城主定然是與那羅浮兄妹不合的,抑或者說與那個羅浮家族有著什麽過節,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們要想快些離開這裏看來還需要城主的幫助。


    畢竟他們不知道那對兄妹幾時還會再來找上他們,有了這次的教訓那對兄妹想必就不會輕敵了,也許會帶著真正的強者或是什麽有趣的東西來……


    “城主大人,我們還要趕路,能否行個方便?”道士懇切的說道。


    城主點了點頭道:“你們先隨我回城主府,明日一早我安排車駕送你們離開,坐我的車想必他們就不敢造次了。”


    道士迭聲道謝,而後幾人隨著城主去了城主府。


    小城的城主府顯然是無法與他們在西陸見著的城主府相比較,小是小了點但卻還是挺氣派的。雕梁畫棟什麽也都很精巧,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一眼便知年代久遠但是卻一塵不染。


    剛進城主府便有一個棕色下人服打扮的小童急匆匆的迎了上來道:“風大人,後院的書閣今兒不知怎的莫名起火了……”


    城主毫不在意的問道:“損失如何?”


    “發現得早,及時撲滅了,書閣並未毀去,隻是藏書焚毀了大半。”小童匯報道,城主聽罷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不多時另一個棕色下人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迎了上來焦急道:“風大人,酒窖的上等美酒被盜了……”


    城主扶額歎息,今兒事還不少,他問道:“被何人盜的?”


    “好像……好像是……”男子囁嚅著有點不敢說。


    “不必忌諱,直說就是。”


    “好像是羅浮家的小兒子……”男子說罷觀察著城主的臉色。


    “啪……”城主捏著折扇的手用力過度,扇骨折斷了一根。


    羅浮家的小兒子名叫羅浮醉,人如其名,極其好酒,幾乎就沒怎麽清醒過,而且為人不恭,時常做些雞鳴狗盜之事,什麽調戲姑娘啊,搶、劫放火啦……許多人都恨毒了羅浮家的這個小兒子,但是即使有人告狀告到羅浮家主麵前人家還是不舍得處置這個小兒子,即使是處置也隻是做個樣子。而外人呢又不敢親自動手,於是乎能忍則忍,能躲則躲。


    城主之前對於羅浮醉的行為也極其的鄙夷,卻沒想到他的膽子竟然這麽大有一天竟然偷酒偷到了城主府,城主發現後抓住了羅浮醉將他押到了羅浮家,然而呢這羅浮醉隻是當著他的麵受了罰,他前腳剛走便被放過。


    本來他是不想於這樣一個毫無人品的人那計較的,但是卻怎麽也想不到那羅浮醉自那日投過城主府的酒以後就一直覺得城主府的酒才是全城最佳的,於是便隔三差五的便來報一次到……


    今日又丟酒又有書閣起火……他不由自主的將一切都聯想到了羅浮醉身上。,畢竟除了他沒有誰敢挑戰城主府的權威的。


    “風大人……”這時又一個棕色下人服的男子急匆匆走了過來氣喘籲籲道。


    “又怎麽了?”城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方才……方才……”男子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說,目光還有意無意的瞥了幾眼城主身邊站著的宮祺等人,似乎在說接下來的話不適合他們聽。


    城主一隻手撫過那扇骨的斷口,緩緩注入妖力,一瞬間便將其修複得完好如初,而後他張開扇子一扇,四周出現了無形的光幕將宮祺等人隔絕在外。


    “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才雪小姐沐浴,發現有人在偷窺……”男子說著便有些不敢說了,因為他看見城主的臉色已經成了豬肝色……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


    “抓住那人了嗎?”城主咬著牙問道。


    “抓住了,現在關在柴房。”


    “很好!你先把那幾個人帶去客房休息。”城主交代完便收起了光幕徑直朝前走去,不管那羅浮醉怎麽胡鬧他都可以忍耐,但是若是傷到雪,他是絕不會原諒的!


    他忍耐了羅浮家族這麽的久,原本以為對方到了一定的限度自然就會收斂,然而卻不知他的忍耐卻在那羅浮家族的人眼裏成了縱容與懦弱。


    一次次的挑釁,一次又一次,他真的受夠了!如果不是現在能力不足他真的很想將羅浮家族連根拔起!


    走到了柴房前,他揮手示意守著柴房的兩個下人打開門,兩個下人有些詫異以為城主想要再次放了這羅浮醉,於是開門時臉上都出現了一絲的不情願。


    “你們在外麵守好了。”城主交代完後便走了進去。


    “嘭”他走進後門從外麵關上了,一瞬間城主隻感覺眼前一片黑暗,他一揮手一道白色的光華似藤蔓般的繞上了房梁,照亮了整個柴房。


    城主冷笑著看著被捆得像個粽子的邋遢男子說道:“羅浮醉,今日我不會再放過你!”說罷對著匍匐在他腳邊男子就是一腳踢去。


    “風希冉!”男子醉醺醺的低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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