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對何雲炙參加科考一事舉雙手讚成, 眼見科考大日迫在眉睫, 她為給兒子創造良好安靜的溫習空間,將奈嘉寶安排到她隔壁的房間暫住,奈嘉寶落得一人可以睡大床倒也開心, 隻是偶爾也會偷偷跑回後院騷擾何雲炙一下,可每每都會被婆婆的眼線抓住遣送回前院。


    “娘, 我好困啊……”奈嘉寶邊吱唔邊打哈欠


    “快用手掩住嘴,婦道人家成何體統?才坐了不到半個時辰, 挺直腰板!”何母閑來無事又想起禮儀之教, 原本奈嘉寶粗魯的舉她可裝未看到,畢竟不經常見麵,但誰叫兒媳婦跑到自己眼皮底下來了呢?所以何母在忍無可忍之下, 再次操刀教導兒媳, 這會兒便是在練習二個時辰的端莊坐姿。


    奈嘉寶懶散的正正身子,眼角擠出一顆大困淚, 耍賴道, “娘啊……我肚子裏的寶寶說困了啊,不是我——”


    何母思量一下也對,孕婦是比較容易困乏的,她心慈手軟緩聲道,“既然如此, 坐滿一個時辰,你便可回房休息了”


    “……”奈嘉寶眼角亂抽,該死的何雲炙吃錯藥了啊, 好端端的參加啥科考啊,當個小捕快多美啊,害得她天天被婆婆死盯!她碎碎叨叨怪起何雲炙的不是,根本忘了當初她還挺支持科考這檔子事兒。


    因時間急迫,何雲炙早已進入頭懸梁,錐刺股的惡補階段,還有三日便要進入考場應戰,不過,他等待這一天的道來已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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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的清晨


    何雲炙一襲斯文的長袍馬褂打扮,還真令奈嘉寶看不順眼。她擠眉弄眼的上下打量何雲炙,雖也挑不出哪裏不和諧,其實風度翩翩的還不錯,但她印象中的何雲炙就該是威風八麵的大俠裝扮,狠勁十足那種。


    她與何母送到府門口,何雲炙因衣著不便,隻得步行前往。


    待何雲炙與何母道別後,看了奈嘉寶一眼,欲言又止的轉身離去,奈嘉寶注視他的背影許久,突然大喝一聲追過去,踮起腳尖親了他臉蛋一口,隨之咧嘴一笑,“放心去吧,爹娘由我照顧,不要有後顧之憂啊——”


    “……”何雲炙怔怔的摸下臉頰,似乎還留著她唇上的餘溫,不禁失笑,“我走過前麵兩條街就到了,你別假惺惺的話別,可否?”


    “我聽說出先生就是這樣講的啊”她從懷裏抽出一塊手帕,捂在眼角故作哀怨道,“先揮淚送別,夫君——安心上路,父母就由媳婦照顧……嗚嗚嗚嗚——”


    “……”何雲炙見她誇張的手扶牆歪靠,還假裝哭泣漣漣,嘴角一抽,無奈道,“你別給爹娘添麻煩便是萬事大吉了”


    奈嘉寶收起蹩腳的表演,眼一橫催促道,“快走吧,我不禍害你爹娘”


    何雲炙笑而不語轉身前行,走出幾步又轉過身,俊俏的臉孔在陽光下洋溢一抹燦爛的笑容,學著奈嘉寶的言辭,浮誇道,“嘉寶,等著做狀元夫人吧”


    奈嘉寶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揮舞小手絹送別,“好好好,吃香的喝辣的全看你拉,狀元夫君我等你,哈哈——”


    此刻,何雲炙心中絲毫無學子赴考前的恐慌,坦然自若,洋洋灑脫。


    ………………


    四麵八方的學子匯集一堂,當何雲炙拿到試卷題目時,不由更是自信的揚起嘴角,今年的科考正中下懷,為——《腐敗與衰敗》。考生根據此題目發揮所長,對本朝腐敗現狀各抒己見提出利弊。


    何雲炙潑墨揮毫,用犀利尖銳的筆鋒,毫不留情的批判了當朝某些不合理製度,又已客觀的態度,認真分析了本朝體製中的弊端與益處。


    他自認評論得不留情麵,不過,若順利進入前十,便可會由皇上親自批閱,那他提出意見的目的便達到了。


    而武科考試就無這般有趣了,熟練騎射再加一點點運氣便可。


    今年科考試卷批閱與往年不同,為避免徇私舞弊埋沒真正的有識之士,杜絕收受賄賂等無恥之行,皇上詔書有命,經由八位飽學詩書的輔政王爺親自審批。


    六王爺手舉一份試卷,困頓的揉揉肩膀,他已經連續看了三日的考卷,此刻滿眼都是黑框字豎條,每位王爺分得一百五十份考卷著實不是個小數目,皇上詔書又限五日內全部審批完畢,所以,他們這些王爺隻有馬不停蹄的晝夜審閱。


    六王爺揉揉昏花的眼睛,一看手中試卷字跡不算工整,便不用看內容了,本朝有規定,文筆再好無筆法視為無效卷,他爽朗大笑扔在一旁,用手肘戳戳身邊的三王爺,“本王又逃過一張,哈哈”


    三王爺手持一份試卷,愁眉苦臉的無心說笑,“去去去,別擾亂本王批文”


    三王爺是六王爺的親大哥,兩位王爺一屋批閱考卷,所以他也不拘泥於禮節,六王爺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抿口茶在擺滿卷軸的審批房內踱步,“三哥啊,你歇會吧,其他幾位哥哥弟弟八成早睡上了”


    三王爺眼皮不抬的摸過茶杯,待一口氣看完試卷後,不由連連讚歎,“這文章實在是佳作啊,六弟你快過來看看”


    六王爺不屑的瞥瞥嘴,三王爺在他眼中本就是個書呆子,對國事不聞不問漠不關心,一聽批卷倒比誰都積極。


    六王爺心不在焉的走上前端詳試卷,“嗯……字兒寫得剛勁有力,書法不錯啊”三王爺沒好氣的扯回試卷,“你就知看筆法,內容!主要是內容!”三王爺抿口茶,不管六王想不想聽,侃侃而談道,“此文章字字連珠氣貫長虹,淋漓盡致!深刻的指出本朝其弱其強,難得一見的好文呐,此考生定是博覽群書、學富五車的賢能後輩。”


    六王爺愛答不理的抬起眼皮,“三哥,您平日不管國事嗎?本王怎感覺你平日是裝糊塗呢?”


    “……”三王爺故作障聽的忙碌開來,國事他並非不想管,隻是待皇上獨控大權之日,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其實本朝腐敗、貪官雲集與輔政王爺脫不了幹係。所謂,亂政則不正,唯有期盼皇上龍體早日安康。


    他仔細認真的記下此考生的姓名——何雲炙(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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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


    隆誠帝禦書台上擺放十份考卷,正等他選出三份進入最後一輪的殿試。他沉沉氣,剛拿起一份試卷在手,小墨子啟奏,惠新公主來訪。


    他放下試卷,惠新公主滿麵春風的搭在他肩頭撒嬌,隻因她已透過渠道得知何雲炙的試卷也在其中,她甜甜笑起,“皇上今日可忙?”


    隆誠帝拍拍她手背,抬眸打趣道,“惠新公主想見朕,朕即便忙也不說忙”


    惠新故意忽略他話中隱晦的忙碌,邊幫他按揉肩膀邊征求道,“那可好,惠新想見識下武考為何樣,皇上可有空一同前往觀戰呀?”


    隆誠帝一怔,神色略顯黯然,“朕又不懂騎射,由陳將軍選出便是了”


    惠新公主早料皇上會拒絕,眼珠一轉,乖巧笑起,“不如皇上擬道聖旨,今年的武狀元由惠新來選,可否?”


    隆誠帝不以為然的揚起嘴角,“女子不可參政,莫鬧了”


    “這為何算參政呀?陳將軍年事已高脾氣又古怪,惠新是怕他看走眼,錯過精英良將,惠新懂騎射,在旁指點一二就好,大主意還是由陳將軍拿”


    隆誠帝眸中掠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你那心上人也在其中吧?”


    惠新公主見已被揭穿,索性承認,含羞點頭,“皇上可謂心思縝密無人能及,惠新小小的把戲逃不過您的銳目呀,正是此原因”


    隆誠帝沉寂思索,惠新中意的男子便是奈嘉寶的夫君,他倒未認真想過惠新依舊對那男子念念不忘,雖自己對他無好印象,可見惠新麵帶桃花,喜上眉梢……記得奈嘉寶曾說過他夫君是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若他執意想娶別的女子話,還不如成全惠新……


    隆誠帝一紙詔書——今年武狀元,以惠新公主定奪為準。


    惠新公主手捧詔書歡喜的走出禦書房,何雲炙呀何雲炙,本公主為你了,煞費苦心不惜付出這麽多心計,不把你感動到熱淚盈眶才怪呢,嗬嗬。


    待惠新公主抵達騎射場時已進入最後的評選,各路英雄豪傑經三日的浴血奮戰,拚搏廝殺,經陳將軍的篩選已初步定奪四人入圍。何雲炙高超嫻熟的騎射技術令陳將軍著實滿意,而且何雲炙不但是四人中最年輕的一名,又是最沉穩不苟言笑的一個。


    陳將軍生性嚴謹刻板,最厭惡嬉皮笑臉心浮氣躁的年輕人……不由關注何雲炙,假以時日必在他親自調教下,造就新一代的國之棟梁。


    惠新公主躡手躡腳的走到陳將軍身旁,陳將軍一見公主駕到,剛要起身行禮便被惠新製止,她小聲詢問,“陳將軍,您看好誰呀?”


    陳將軍直言不諱的指向東麵,“那小子不錯,老臣看上了!”


    惠新順視線望去,撲哧一笑將詔書藏於身後,看來不需要她出麵,何雲炙早已勝券在握。


    惠新公主秀美的黑眸不由自主向何雲炙看去……


    此時,何雲炙身姿提拔,神色凝重,正閉起一眼瞄準把心,彎長的睫毛在陽光下盈盈發光,手指一鬆,瞬間,如閃電般的紅穗鐵箭不偏不倚正中把心,頓時引來觀看者的滿堂喝彩。


    惠新公主雙頰緋紅,心生愛意綿綿不絕,此等才貌雙全之出眾男子,她豈能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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