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老舊的住宅樓,剛才載人的汽車就停在院外,不過現在上麵已經沒人了,包括司機在內。


    老超看看眼前的幾棟住宅,感覺不可思議,“按你的說法,那位鬼爺該是個有錢人,為什麽會住在這種破舊的樓裏?這裏都不如你租住那棟。既然都是他的產業,怎麽不住在好地方呢?”


    當然,這也是我以前曾有過的問題,不過因為在古玩市場待得久了,見過的怪人也很多,對此算是見慣不怪了。


    就比如前街的老陳,趁多少錢,可整天開個破車來回。有一次我忍不住問過他怎麽不想著換輛進口小汽車,結果這家夥賊兮兮的,就說害怕被人盯上。


    再說中鋪的王姐,那是有不少產業的大戶,而且遍布多個城市。嘿嘿,人家就喜歡樸素低調,說是害怕過度招搖引來天怒人怨等等。此類例子數不勝數,所以對於鬼爺為什麽要這樣,我也懶得理會了。


    按照上次山婆婆領的路,找到了鬼爺所在的那一層,來到了門口。


    大門還是緊閉著的,我看看老超後狠咽了口唾沫,這才大著膽子去敲大門。


    “咚咚!咚咚咚!鬼爺,我是尚墨塵,您這會兒方便嗎,小子有問題找您。鬼爺。”剛喊了沒幾聲,就聽大門吱呀一聲自己就打開了,跟著一張熟悉的老臉探出,著實嚇了我一跳。


    可能看清那人後,我忍不住笑了並連連道歉。原來,開門的不是別人,竟是許久不見的山婆婆。


    而她見到我,也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臉上樂開了花。


    “小尚,你回來了。太好了,老爺子最近一直念叨著呢,還吩咐我起碼一天過去看一次,什麽時候見你們回來了,就趕緊請過來,他也是有事兒要和你談。”


    隨即,山婆婆看到我身後的老超,表情一變,“這位是……”


    見狀我趕緊解釋,畢竟自己貿然來訪本就是大忌,現在又帶了朋友,在圈子裏這是不妥的事,所以先告罪不是什麽壞事兒。


    經過簡單介紹,山婆婆剛才起疑的表情變了,就像是看到我一樣熱情。趕緊招呼我倆進去,說鬼爺就在裏麵會客呢。


    一聽這話,我衝老超使個眼色,故意停了了腳步,“山婆婆,既然鬼爺有客在,我們還是改天再來拜訪吧。”說著,故意向後撤步,老超見狀馬上轉身要出去。


    果然,山婆婆不會允許我們離開了,趕緊過來勸阻,幾乎在同一時間,昏暗的屋內,那熟悉且低沉的聲音出現,是鬼爺沒錯。


    “是小尚嗎?來了幹嘛要走,這裏可沒有外人,我也正好想請山婆婆再去看看你們回沒回來呢,真是巧得很。快來、快來,我這有個東西需要你給瞧瞧。”


    得到了主人的認可,山婆婆更不客氣,趕緊推著我倆,一直見到了鬼爺才算。


    還是和之前一樣,山婆婆見人都穩住後,自己則悄悄地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暗處那保鏢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已經為我和老超送來了椅子。當然,還有茶水點心。


    等我們坐穩,終於在一旁見到了剛才拎箱子的那位風衣大叔。因為害怕老超會忍不住,我專門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這才主動與躺椅上的鬼爺做了介紹。


    對於老超的到來,鬼爺沒說什麽,隻有滿滿的歡迎。跟著,他抬抬手,也要對我們介紹一下風衣大叔的來曆。


    見狀,我豎起了耳朵去聽,想必老超這會兒應該也差不多吧。


    “小尚啊,別見外,這位是我的一個老友,經常過來看我,時不時會帶一些好東西。知道麽,這些年裏找你鋦修的東西中,其中一半都是他送來的。嘿嘿,你們也算是神交,卻從未見過麵罷了。”鬼爺輕輕搖晃著躺椅,臉上仍戴著那副大墨鏡,我始終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真實樣貌。


    經過鬼爺這麽說,風衣大叔樂了,很客氣地搬著椅子過來套近乎,話裏話外都是拜年的詞,明顯是個經常在外麵跑的常客。


    他對老超似乎沒有任何印象,在誇了我之後,捎帶手也誇了老超一通。我感覺得出,老超似乎在極力克製,這還真是不容易。


    一陣寒暄加自我介紹過後,才知道麵前這人叫山根,是個整日“下地”的角色。


    什麽叫下地?這裏說的可不是正兒八經的農民,他們嘴裏所謂的下地,就是那種盜墓或者尋寶的常客。


    河南本地古都、寶物很多,這類人專愛過來溜縫找機會,我們麵前的這位叫山根的大叔,就是其中有名堂的一位。


    聽他自我介紹後,我心裏有些打禿嚕。不為別的,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十惡不赦的家夥我都不害怕,可經過前兩次麻煩後,對於死人的東西和墓裏的勾當,那是害怕的緊。


    盡管很早以前我也知道鬼爺手裏的東西,起碼一半以上都是從這些地方來的,不過他很尊重我的規定,起碼送來鋦修的物件基本都是常伴身邊的麵上貨,而非墓中的東西。


    可現在見到這位墓裏的常客,說實話,我有些犯嘀咕,恨不得趕緊逃開不想沾染。


    鬼爺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於是馬上打了個圓場,“小尚啊,今天找你也不為別的,更不會超出你的底線,這點放心。山根隻是有個麻煩需要幫忙,不如你先看了再決定怎麽樣?”


    既然話說到了這份上,我還能推辭嗎?隻能硬著頭皮打個哈哈,追問山根具體什麽事。


    見我有機會幫忙,山根也很高興,於是迫不及待找來自己的箱子並放在膝蓋上就準備打開。


    老超一直懷疑他箱子裏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此時見狀趕緊過來。在常人來看似乎是好奇,可隻有我明白這家夥的心思,那是害怕我受到什麽傷害。


    他這一舉動,諒鬼爺和山根再厲害也猜不透的,所以根本沒人在意。


    很快,箱子打開,山根亮出裏麵的東西並轉動箱子過來給我們看。等我倆瞧清裏麵的東西後,心裏免不了有了矛盾。


    因為裏麵的東西不過是個不起眼的描金盒子,在古代,該是女人的首飾盒。遺憾的是這東西做工粗糙,用料也不上乘,連表麵的圖案雕刻都很隨意,一掃就不是什麽正經玩意兒。


    所以我心裏先是失望,而後又見這東西該不是墓裏的,算是放鬆不少。


    老超在旁看了半天,發現箱子裏除了這盒子,再就是一旁擺放著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似乎沒有什麽可怕的,也忍不住一聲失望的歎息。


    我知道他什麽意思,卻又害怕對方懷疑,於是趕緊輕笑兩聲作為遮掩,跟著才問山根此物的來曆,另外最重要的是想讓我做點什麽。


    瞧我這麽主動,山根更沒有什麽好客氣的,於是就向我們講述了這東西的來曆。


    原來,這就是個古代女人常用的首飾盒,更直言是個便宜貨。不過他來找鬼爺求助,也是因為這看似普通的東西,最近總有怪事連連。


    起初,是他的女人碰了盒子,竟然無緣無故渾身出現血斑。


    山根帶著女人走遍各大醫院都查不出怎麽回事兒,直到最後女人全身出現潰爛,他不得已才拋棄了女人。


    “唉,我當時那個心疼啊!你們不知道,那女人別提對我多溫柔了,這……”


    這家夥竟然跑題開始說起了自己的風流史,連鬼爺都聽不下去了,所以趕緊製止這才讓山根回歸正題。


    之後他又說了幾件發生在身邊的怪事,可到頭來統一的共性,都是受害人碰過這盒子。


    聽他講了這麽多,老超忍不住來了一句:“這些受害者裏,有沒有人最後變成了灰燼的?”


    聞言,山根一愣,就連鬼爺搖晃躺椅所發出的咯吱聲都停了,似乎這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超的身上。


    見勢頭不對,我趕緊打個圓場,“啊,抱歉,我這位朋友總喜歡看神鬼小說,腦子裏也總是往這方麵聯想,還請見諒。”


    經過我一陣窮白活後,沒想到山根竟然真說了一些老超想知道的事。


    “別說,以前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還記得那是在一年前,當時我帶著一個小小的陰沉木台架去找朋友,沒想到他看了那東西後,竟然……竟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各位可別不信,我真是親眼所見啊!當時把我嚇得,忙不迭地跑了。你們想啊,這人消失了誰能解釋清楚與自己無關,就因為害怕這才……”


    聽這話,鬼爺趕緊在旁安慰,而老超的表情變了,似乎要說什麽。


    此時此刻我不能讓他亂來,就怕打草驚蛇,於是見狀趕緊搶著問山根那件事發生在哪兒,他原本是找了什麽人幫忙的。


    可能是我問話的方式不至於被懷疑,山根回答很幹脆,“我當時去了上海,要找一位師侄幫忙。那小子聰明,對於曆史和神鬼莫測的古物很有研究,所以我才想……唉,誰知道卻害了他。


    要知道,他還是個醫院的實習醫生,正有大好的前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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