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崔州平倒是心情平靜下來,因為父親的原因,他受了多少譏笑白眼,都默默忍在心裏。今天既然是父親自己問起,那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索性就將傳言都說了出來。


    “現在傳的街頭巷尾人盡皆知,你不光買官,為了省錢還專門討好陛下保姆,現在百姓都說你現在臭不可聞,滿身銅臭……”


    崔烈都快氣昏過去了,他乃冀州名士,一向愛惜羽毛。原本等上幾年,以自己的名望也會順利的做到三公之位,隻是自己太心急了,直落得身敗名裂的結果。


    急火攻心,崔烈不管不顧,抄起手邊的手杖就向崔州平打了過去。崔州平硬挨了一下,但是見崔烈視若瘋魔,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於是扭頭就跑。


    “你莫跑,今日老子就要打死你個不孝子!”


    “你給我站住,追上你我非得打折你的腿!”


    崔府中頓時雞飛狗跳,父子兩個一個追一個跑,眾家丁奴仆都是口目瞪呆,也不知道該幫哪一方。


    崔烈畢竟年事已高,追了幾圈就累得氣喘籲籲,於是站住喘氣,邊喘邊罵道:“你個兔崽子,父親打你你就跑,還像個孝子的樣子麽?”


    “聖人舜對待他的父親,小棍子打就挨著,大棍子打就跑掉。聖人都是這樣,我做的有什麽錯?您現在不是要打死我,就是要打折我的腿,我跑掉也不算不孝吧?”


    崔州平穿著一身盔甲,跑起來不方便,也是累得氣喘籲籲。


    “我若是不跑,萬一被您失手打死了,百姓們又會增加新的笑料,這才是真正的不孝。”


    崔烈聽到崔州平又補充了一句,終於也是扔下了手杖,失魂落魄的向書房內走去。


    眾人隻聽到書房中一聲哀嚎,


    “想不到我崔烈一生清名毀於一旦啊!”


    ……


    “來來,蹇兄弟快坐。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煮碗好茶湯來!”


    張讓一邊虛讓著蹇碩,一邊吩咐著小太監。


    “張公與趙公麵前,哪裏有我坐的位置。兩位若有吩咐就請明說,蹇碩自當遵從。”


    蹇碩雖然腦子慢點,但好歹在宮中能活下來的人物,自然是有眼色的。


    “哈哈,蹇兄弟快人快語我喜歡!”


    張讓讚歎道,然後悄悄向趙忠使了一個眼色。


    “咳咳,上次朝會蹇兄弟為了幫哥哥們出頭,挨了陛下的板子,心中可有怨念啊?”


    趙忠裝腔作勢的說道。


    “趙公說笑了,別說是挨幾板子,隻要哥哥高興,就是摘了我的腦袋去,我也不會有怨言的。”


    蹇碩知道現在是自己表忠心的最好時機。


    “嗯,這就好,也不枉張公與我總在陛下麵前說你好話。你麽,腦子雖然……”


    “蹇兄弟孔武有力,在我們兄弟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


    張讓忙打斷趙忠的話,現在是要拉攏蹇碩,何必再說一些沒用的話來刺激他。


    “所以,我跟趙公一起為你作保,在陛下那裏給你謀了一個好差事,就是不知道蹇兄弟領情不領情。”


    “即使兩位哥哥抬愛,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蹇碩義不容辭。”


    蹇碩巴不得有個上升的機會,看著這個做了中常侍那個做了侯爺,而自己還是個小黃門,不由得眼饞。現在見張讓與趙忠給他機會,他哪裏有不把握的道理。


    “這個差事的話,聽起來嚇人,實際上做好的話以後算是前途無量。”


    張然繼續循循善誘。


    “實話對你說了吧,此次皇甫嵩前去平叛,我們哥倆舉薦你做監軍,怎樣?可有膽量去一趟?”


    趙忠見張讓對一個小黃門都這麽拐彎抹角,有些忍不住了,就直接說道。


    “既然兩位哥哥覺得我合適,那我就去。不就是剿賊前線麽,有什麽可怕的。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蹇碩大義凜然的說完,又覺得有什麽不對,可能又說錯話了。


    張讓與趙忠也不自覺的夾了夾雙腿,這個蹇碩,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玩意,人家漢子們是人死卵朝天,咱們宦官,唉。


    “咳咳,甚好,甚好,蹇兄弟果然英雄氣概,實在令我等佩服。”


    張讓幹笑著說,“隻是蹇兄弟此去有何打算?”


    “我此去定當不辜負兩位哥哥的厚望,上報陛下深恩,下安黎民百姓。也讓朝廷的那幫文武官員看看,咱們宦官也能為國出力。兩位大哥放心,且聽我前方殺賊的好消息吧!”


    蹇碩拍拍胸脯做了保證。


    張讓與趙忠麵麵相覷,兩人用眼神在交流:


    “張公,咱們是不是選錯人了?”


    “趙公莫急,我再提點一下,若是不行的話,直接扔在井裏填了就是。”


    交流完畢,張讓清清嗓子,


    “咳,蹇兄弟為國之心天日可鑒。隻不過此次主帥乃皇甫嵩,副帥乃董卓,即使打了勝仗,你也得不到半點好處,名聲都被這兩人賺了去。說實話,為了監軍的這個職位,我跟趙公也是磨破了嘴唇。這皇甫嵩與董卓都是關西人士,若是兩人謀反又無人製衡,則國家危矣。為了這句話,陛下才同意你做監軍,畢竟陛下身邊也就我們這幫兄弟最可靠。”


    蹇碩聽張讓說完,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心中暗罵,你們這幫老閹貨,說話總是這樣曲裏拐彎,一點也不爽快,能不能說點人話。


    “張公所言極是,那我該如何做,請張公與趙公明示。”


    蹇碩又假裝恭敬的說道。


    “你啊,真是……你是監軍,到時候若是皇甫嵩他們出兵力戰,你就故意為難他們,總之不讓他們立功就是了。反正有功你也搶不到,但是若是勞而無功,我們就能尋差糾錯了。明白不?”


    趙忠實在是沒有耐心了,就直接點破。


    張讓笑了笑也沒說話,就這麽直直地看著蹇碩。


    蹇碩倒也痛快,“明白了,就按照兩位哥哥說的辦,你們就放心吧!”


    三人哈哈而笑……


    “張公,這蹇碩不會壞了我們大事吧?”


    趙忠見蹇碩走了,擔憂的問道。


    “趙公多慮了,就他的腦袋,即使是想殺賊,又能做出什麽事情?多半也是幫倒忙。別的我不敢說,這識人之明我還是有一些的,哈哈。”


    張讓哈哈大笑。


    “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最近收斂一些?上次南宮放火,我們是不是搞的場麵太大了一些。現在傅夑深得帝心,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定然把我們挫骨揚灰。”


    趙忠仍然憂慮的說著,對於傅夑的死纏爛打,他是心有餘悸。


    張讓在心裏鄙視了一下,你個老頭子,數錢的時候笑的比誰都暢快,現在說害怕了?


    “趙公多慮了,那傅夑隻是一個小小的議郎,能抓住我們什麽把柄?南宮縱火我們做的天衣無縫,一幹人等都已經燒死在裏麵了。接下來趁修築南宮的時機,我們也抓緊把宅子修修,沾沾陛下的喜氣,哈哈。”


    張讓又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趙忠見張讓如此自信,也就跟著幹巴巴的笑了起來。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傅夑死纏爛打,總是揪著我們不放,我們也難受。我看不如這樣,你派個人探探他的口風,若是其服軟,我們就把他拉上船。這王允被我們捏的死死的,袁隗為了董卓也給我們送錢來,現在來看,這些文官倒是沒什麽可怕的。我們不如把精力多用在這些關西莽漢身上。”


    張讓想了想,還是對趙忠如此說道。


    趙忠聞言連連點頭,“好,我弟弟趙延現任城門校尉,與傅夑倒是認識,我讓他去探探口風。若是其願意投靠我們,我們也好好栽培他,否則必須想辦法除了這個禍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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