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固自然也知道周元福說的是氣話,任誰受到這種待遇心中都有氣,這種事情給一個台階下相互麵子都保住就行了。


    “嗬嗬,之前的事情我也有耳聞,這杜大人處事確實有些偏激了。伯侯何在啊?”


    “屬下在此。太守大人,這周元福交通匪人之事我已經稟告過了。請大人再給我兩日時間,我必將此案審理的水落石出。”杜畿上前稟告道。


    “伯侯啊,此事你處理確實有失妥當。這周義士之前被賊脅迫身不由己,如今機緣巧合解了漢中之危,乃是我漢中百姓修來的福分。你怎可恩將仇報,將義士打入牢中啊?”


    蘇固說著話聲音也沉了下來,這杜伯侯還挺不識趣,簡直如倔驢一般。


    “太守大人初來乍到,切莫被這周倉騙了。我非是恩將仇報,這周元福手下兵將甚多,假若有歹心,那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了!”


    “哼哼,我確實初來貴寶地。但是據我所知,若是周義士存心謀反,估計汝等現在首級都掛在城牆上了吧?諸位都說說吧。”


    太守見杜畿不識趣,也就懶得再跟杜畿廢話。轉身對其他人說道,明顯是讓人站隊了。


    主簿趙嵩躬身一禮,“太守之言有理,若是周義士存了反心,與反賊裏應外合取了這南鄭城就是,又何必多此一舉啊?”


    從事楊鬆也趕忙表態,“就是,就是,周義士隻身入賊營,這等膽略我等實在自愧不如。如此大功若是不封賞,恐眾人不服啊。”


    眾人一一表了態,隻要不是腦筋短路的,都明白在太守與郡丞跟前應該如何選擇,唯有陳調不發一言。


    “陳從事,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評判啊?”


    蘇太守明顯是不想身邊有人騎牆。


    陳調見蘇固相問,吞吞吐吐說道:“杜大人也是一心為了漢中安寧。不過,這周義士確實退敵有功,其所率兵馬屬下曾暗中仔細觀察過,確實十分驍勇。若是這些兵馬蓄意反叛,那我們南鄭肯定是守不住的。”


    “哈哈哈,諸位都是明事理的人。杜大人,你怎麽說,難道我漢中官吏都是糊塗蛋,隻有你杜大人一人明察秋毫麽?!”


    “屬下慚愧。這些時日賊兵圍城,屬下憂思過度,近來身體抱恙,正要休養幾日,請太守大人恩準!”杜畿此時心灰意冷。


    “準了。”蘇固痛快的說道。


    杜畿落魄的走了,看著背影十分寂寥。


    “周義士可曾滿意?”


    周元福也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分,就站起來隨蘇固往外走。


    “周義士還拿著這根竹竿子做什麽,扔了扔了。是不是受傷了?來人,快點攙著周義士。”


    ……


    “婉兒姑娘,你就吃一些吧,咱們女人就是這個命,得認命。”


    杜畿後母坐在杜婉兒床前勸道,“伯侯母親難產死了,所以他父親將我娶做續弦,那時我才十六歲。可是沒過兩年他父親就去世了,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這日子甭提多艱難了。”


    杜母說到此處,還擦了擦眼淚。


    “但是又能怎樣,日子還得往下過。當時我才十八歲,伯侯才兩歲。我白天辛苦勞作,夜裏還得照顧孩子,每每想起自己的艱難就歎息,於是將滿腔的怒火都撒在伯侯身上。這孩子小時候我沒少揍他,但是他很聽話,對我也孝順。慢慢地我也就認命了,我就想啊,這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慢慢就能熬出頭了。”


    “你這個傻丫頭也是個命苦的。從小親娘就沒了,嫁了個丈夫還被下大獄了,但是女人得認命,你且忍耐一下,終究能過上好日子。”


    杜婉兒當天與周元福吵完架後,回來就病倒了,短短兩天時間就形銷骨立,“伯母不要再勸了。我本來也是認命的,他這個人看著大大咧咧的,但是對人好的時候也讓人心裏感覺到暖和。我也想和他好好過日子,但是他卻說我是毒婦,咳咳咳,我是毒婦!”


    杜婉兒又嗚嗚的哭起來。


    杜母見杜婉兒哭起來,就又說道:“這男人啊,有時候就會鑽牛角尖。這事我責罵過你哥了,此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妥。再怎麽說他也是妹夫,都是親戚應該相互扶持,伯侯做事情太絕,也難怪你夫君多想。你放心,等伯侯回來我再好好說說他,讓他把你夫君放出來,然後老身再給你們說和一下。老話不是說了麽,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們小夫妻睡上一覺,所有的事情就都煙消雲散了。”


    杜婉兒一聽頓時臉色羞紅,心中暗想,這呆子覺得自己是毒婦,莫非是因為自己沒有與他圓房?但是自己一個姑娘家又怎麽提起此事呢?這個人也真是個呆子,看樣子是個糙漢但是又迂腐的很。人前裝模作樣,睡覺時總是各睡各的,總不能自己主動吧,簡直羞死個人了。


    杜母見杜婉兒心情好了一些,“好了,快吃些東西。這樣你夫君從牢獄中出來,你也能有些力氣。你早點給他懷個大胖小子,他哪裏還敢用硬話傷你。”


    “哎呀,伯母你這是說的哪裏話,真是羞死個人。”


    杜婉兒此時羞紅了耳根,兩頰都是熱熱的。


    “好好,我不說,待伯侯回來,我說他。這個孩子也真是不讓人省心,做事毛手毛腳,自己親戚都不知道照顧,還做什麽朝廷大事。”


    月兒也趁機端過來飯菜。


    “昨晚的飯菜,他都吃了麽?”


    杜婉兒還是放心不下,又向月兒問道。


    “嗯,都吃了,我看著他吃的,他還說味道好呢。”


    月兒故作輕鬆的說道,心裏卻在發愁,這姑爺與小姐的疙瘩恐怕不會這麽容易解開。


    “哼,薄情郎,我為他難過的吃不下飯,他卻跟沒事人一樣。我就不該讓你給他送飯,餓他幾天,他就能念起我的好來了。”


    杜婉兒又恨恨地說道。


    “孩兒向母親請安。”


    杜畿走到房中,看見杜母也在就連忙請安,又轉頭對杜婉兒道:“堂妹可曾好些了?郎中開的藥吃了麽?”


    杜母假裝慍怒道:“哼,你還知道關心你堂妹!你若是真的關心你堂妹,就趕快把她夫君放了。看看以後有機會再提拔一下,這樣你堂妹終身也算有了一個依靠。”


    杜畿聞言苦笑,搖頭道,“此事就不用我操心了,新任太守已經到任了,而且看起來對此子相當看重。我估計是周家的人使了手腳,這下虎出牢籠,再想關進去就難了。”


    “真的?他出來了麽?在哪裏?”


    杜婉兒關心的問道。


    “估計在與官員們慶功吃酒吧,有周家做靠山,他現在是春風得意了。”


    “那,那……”杜婉兒欲言又止。


    “那什麽啊那,既然如此,那就是老天爺保佑,他吃完酒就讓你哥去叫他回來。”


    杜母也歡喜起來,“你們兄弟之間也相互親近,以後他若飛黃騰達了,對於你的仕途總歸是好的。”


    “母親,你不懂,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有些人一日為賊,終身就是賊!改不了的。”杜畿痛心疾首道。


    “這我有什麽不懂的?做賊麽,自然是生活困頓活不下去了。待他發達了,有了妻兒老小能夠過體麵的日子了,他何苦去做賊呢?你啊,不能光看人家的過往,這次他救了全城百姓,你去街上聽聽,大家都在念他的好呢。”


    杜母生氣的說道。


    “母親,他若隻是個打家劫舍的小賊,我看在舍妹的份上都能饒過他。但是他要做竊國大盜啊!他是要與朝廷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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