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艾斯麗小姐,您似乎和維爾福斯先生有些熟?”


    男人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咬緊了牙關,似乎那個名字對於他來說,感官非常的不好。


    顧朝夕側頭朝著裴宴看了一眼,兩人的眸子裏都帶上了同樣的疑問。


    她回過頭來,搖了搖頭:“你從哪裏覺得,我和維爾福斯先生很熟的?”


    男人聞聲笑了笑,歪著腦袋看她。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克拉肯,昨晚煙花秀,我也正好在場。”


    “哦。”


    原來是這樣。


    大概是看見她和維爾福斯說話,才會以為,她和維爾福斯很熟的吧?


    她笑笑,很輕地搖了搖頭:“我和維爾福斯可不怎麽熟,要說起來,我和那位伊索先生比較熟。”


    她眨了眨眼,看著克拉肯。


    裴宴也抬了眸子看過去。


    顧朝夕在賭,賭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滿維爾福斯。


    賭他知道伊索這個人,伊索和麥爾頓的恩怨,其中牽連到維爾福斯。


    這個人如果真的看不慣維爾福斯,肯定知道部分關於伊索的事情。


    果然,男人怔了一會兒,嘴角緩緩地勾出一個笑容來。


    “原來是這樣啊,那艾斯麗小姐和伊莎小姐,也認識嗎?”


    “當然。”她點頭。


    克拉肯笑著,一時沒有說話。


    他抬了抬手,旁邊的一個男人立刻給杯子裏倒酒,還拿了兩個幹淨的空杯子,給顧朝夕和裴宴也倒了一杯。


    酒杯被推到麵前來的時候,顧朝夕也沒有從椅子上動了一下,隻是靠著椅背垂眼瞧著。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顧朝夕伸手,捏著麵前的酒杯,裏麵的紅色液體看上去有些誘人。


    她朝前湊了湊,能聞到裏麵散發出來的醇香。


    這酒,釀的不錯。


    舉著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這才重新去看克拉肯。


    她也不說話,隻是瞧著,直到一旁的周佑佑受不了這種靜謐的氣氛。


    “哎呀,你們聊聊天嘛,老不說話是做什麽?”


    她伸手拿著麵前的杯子,很快地和顧朝夕碰了一下,自顧自地喝了一大口。


    克拉肯伸手將她的胳膊拉下來,沒讓她接著喝下去,帶著點責備。


    “麗莎,你喝不了那麽多。”


    顧朝夕挑了挑眉,喲,這兩人的關係還不一般呢。


    裴宴自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嘴角勾起一些:“克拉肯先生,從前就和麗莎小姐認識嗎?”


    “當然,她是我心之所向。”


    咦。


    顧朝夕的視線看過去,周佑佑倒是有些得意地揚著下巴,隻是沈藍的表情依然不太好。


    大概是她並不習慣待在這群人中間,畢竟都是位麵幻化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樣看來的話,周佑佑的接受能力可比沈藍好太多了。


    大概是大風大浪見得也不少。


    她低聲笑著,但是很快就收了笑臉。


    因為克拉肯說:“艾斯麗小姐有沒有興趣知道,這趟航行的意義所在?”


    她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先看向了裴宴。


    裴宴的目光和她對視上,隻不過很快就挪開,有些嚴肅地瞧向克拉肯。


    “克拉肯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他沒說話,擺了擺手,周圍的其他男人便站了起來。


    顧朝夕皺眉,但這些人並沒有做什麽,隻是都離開座位,朝著甲板上走了。


    這是,清場?


    看著已經離開的人,現在就隻剩下他們五個了。


    周佑佑眨了眨眼,依然靠坐在椅子上,也沒有說話。


    “隻是想同兩位講個故事而已,不用那麽緊張。”


    他輕笑著,一隻手在桌子上點了點。


    氣氛沉默。


    沈藍緩緩地朝前靠過啦,雙手搭在了桌子上。


    她看上去有些緊張,伸手捧著麵前杯子,臉色有些發白。


    克拉肯的目光朝著顧朝夕身後遙遙看去,似乎透過什麽東西在回憶,好一會兒,才緩緩開了口。


    “實際上,這艘船根本不是帶著我們發家致富的,隻是維爾福斯想讓我們所有人陪葬而已。”


    “陪葬?”


    作為維爾福斯家的繼承人,有這樣大的權利,他會舍得拋下一切帶著所有人去死?


    顧朝夕抬手支著下巴,倒是有些好奇克拉肯能說出什麽樣的故事。


    起初,克拉肯和維爾福斯的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


    克拉肯的家族在很早的時候,幾乎可以和維爾福斯家族相聘美。


    他們兩人,是在年幼的時候就相識了。


    作為各自家族的繼承人,自然有很多共同語言。


    所以,從小的時候,兩人就經常待在一起玩耍或者學習。


    這讓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如膠似漆,甚至有人說,等他們長大之後,兩家聯手,都不會給別人留餘地。


    曾經的克拉肯也是這麽認為的,他以為他們的友誼會天長地久,不會有任何東西來離間兩人的感情。


    直到,維爾福斯的母親逝世。


    生老病死本來不過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但是那時候,一件驚天秘聞傳了出來。


    維爾福斯不是那位夫人親生的。


    這件事像是風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座城市,所有人都知道了,維爾福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居然不是夫人親生的。


    克拉肯自然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但他並不相信。


    他見過很多次維爾福斯的父親,兩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樣的人,你說他不是親生的嗎?


    是了,他不一定是夫人親生的,卻一定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


    於是,所有人都猜出來,原來這麽多年以來,維爾福斯家的夫人居然在替別人養兒子。


    克拉肯是那時候去找維爾福斯的,卻見到他在閣樓瘋狂的翻找著什麽。


    他不讓任何人進去閣樓,包括去找他的,他最好的朋友克拉肯。


    那天維爾福斯把自己關在閣樓裏,後來痛哭了一場,在此之後,他就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活潑好動的少年。


    他在兩年之間凸起,迅速地接管維爾福斯家族的所有事宜,並且逐步地斷開了和所有人的交集。


    這其中,就包括克拉肯。


    在克拉肯意識到自己被疏遠的時候,自己家族也因為遇到一件大事而導致了急速的衰敗。


    這之後,克拉肯更加沒有時間去找維爾福斯弄清一切的真相。


    他隻能像個旁觀者一樣,一邊看著維爾福斯的變化,一邊盡力拖拽著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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