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沒有淩乙宗,但有淩槐真人。


    十八抱著言姽的孩子從山下逃下來後,被一位剛失了孩子的婦人收養。


    他當時不知是好奇還是憐惜言姽,將孩子放到婦人家後,又回了山上。


    目睹了言家將言姽的屍體挫骨揚灰後燒山,他當時因為害怕沒有及時離開,就被困在了山上。


    正巧被一位丹修門派真人救下,收去宗門裏做徒弟。


    更巧的門派發生叛亂,他得了三位真人的修為,還有門派裏的丹藥。


    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得道成仙了。


    而在飛升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言姽,那個經曆淒慘的神女。於是他沒有飛升,而是留在陽間去找尋關於言姽的一切。


    直到言家和地府聯手,窺到了關於言姽被天道選中的先機。


    他決定不再讓言姽遭遇這淒慘的命運。


    本來隻要將言姽收進鎮鬼塔裏就能躲過天道的選擇。


    結果居然給她逃了!


    後想著讓僅次於言姽的八荒鬼王白術代替言姽被天道選中,還在雲澤城內設下聚陰晷盤,還有那差點就成聚陰地的西橋村,這都是為白術準備的。


    結果都讓言姽得去了!


    想起這些事,淩槐差點嘔出血來。


    奶奶個腿的,生怕天道不早點選她是不是?


    他看向言姽的眼神,不由地帶著怨念。


    “命長吧。”


    言姽聞言無語地看著他。


    哪有人命長,長到千年的?不願說就別說唄。


    “你和那位白公子怎麽樣了?”


    淩槐突然這樣問,言姽不由地多看他幾眼。


    “你問這個幹嘛?”


    淩槐真人:“……你們是兩個木頭人吧?”


    以為能讓言姽有了情愛,這樣天道就會放棄她,好家夥他藥都給兩人下了,結果愣是沒生出點情愛來。


    言姽正想反駁,視線越過淩槐看向他身後。


    “你看那個人。”言姽下巴點了下淩槐身後。


    淩槐轉身去看。


    是個背著箱籠的書生,來店裏吃飯。


    近些時日國都裏有不少來考試的書生,就他們吃飯的店裏,就有四五桌都是背著箱籠的書生。


    “怎麽了?”淩槐問道。


    言姽瞥了眼他,“你不是道士?咋法力這麽弱?”


    淩槐:“……我是丹修,修長生的,不管捉鬼驅邪,那個人身上有邪祟?”


    言姽搖搖頭,“我看他長得挺俊。”


    淩槐回頭又瞅了一眼,不可置信地回頭,“你喜歡這種的?那白公子長得多俊了。”


    書生一眼看過去記不住長相、扔人群裏都未必能找到。


    言姽居然說他長得俊?


    吃了一碗花湯餅後,言姽又瞧了一眼那位書生,抬腳往長公主府去。


    淩槐來天海國有事,在言姽這兒耽誤了不少時間,言姽一回府,他便離開了。


    回到長公主府,青玉都快急死了。


    言姽想要離開,誰都察覺不到她的蹤跡。


    “我吃過了。”她回來時,正巧碰上飯點。


    幾人用著飯,她說起在街上碰上書生的事。


    “箱籠裏有鬼氣?”


    “嗯,但是很微弱,我不能確定。”


    連言姽都不能確定的,青玉未必就能察覺處不同來。


    “肯定又是要作弊的考生。”長公主狠狠將筷子摔在青瓷碗上。


    言鶴行和青玉驚得停下了筷子,隻有白燭和粗腦筋的淩陽還夾著菜。


    “作弊?”


    國都的科舉考試三年舉行一次,一次不過就要等三年,而且還是從縣試一層層靠上來的,誰都不願意在最後的節骨眼上落榜。


    於是,每次科舉考試都會出現作弊的書生。


    動用邪術的書生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


    長公主瞪了眼默不作聲吃飯的言駙馬,“都是你開得好頭。”


    言駙馬訕笑道:“那都二十年前的事了。”


    用邪術考狀元的,言駙馬還是第一人。


    他書念得不行,但當時天海國換國君,他又是言家唯一夠資格考試的,這才用了邪術。


    結果就是,考是考上了,被寧陽長公主發現了,就做了個有名無勢的駙馬。


    “隻是用鬼去看別人的答案,倒是寧陽監考,肯定逃不過她的法眼。”言駙馬賠笑道,再次被長公主瞪了一眼。


    考試在三日後,言姽和白燭還有地府公務在身,本打算來長公主府一趟就離開。


    言姽卻突然反悔,說要在國都玩幾天。


    白燭凝視著她,她當做看不見,還說什麽“要去你自己去。”


    夜晚,言姽躺在床榻上,一閉眼就是白天看到的那個身影。


    和沈北竹實在是太像了。


    “小竹子……”言姽喃喃出聲,倏地坐起身子看向外麵。


    “你今日不對勁,原來是在想沈北竹。”


    話落,白燭轉身就要離開,衣袖突然被人拉著。


    “你不是不願搭理我?還拉我做什麽?”白燭將衣袖拉開,手臂又被抱著。


    “言姽,你心想著沈北竹,還與我糾纏不清?”白燭轉身,沉沉地看著她。


    在白燭撂下那話轉身離開時,言姽就知道這人肯定吃味了。


    此時肯定正氣著她那句“小竹子”。


    她拉著白燭是想解釋她和沈北竹之間隻是親情,但聽到白燭這麽質問她,不由地就想起那個纏著白燭的紫衣姑娘。


    “那你還想著別人,和我糾纏不清呢!”言姽嗆他。


    “嗬。”白燭冷笑,“你現在是無法反駁就往我身上潑髒水?”


    “什麽叫潑髒水!不是你先說我的!你往我身上潑髒水的時候怎麽不說?”


    “我不想和你吵。”白燭抽出手臂,“你想留在這裏找什麽人都隨你。”


    “你幹什麽去?!”言姽見他要走,作勢就要攔他。


    “不想和我糾纏就別問。”


    一眨眼,原地隻剩下言姽一人。


    黑無常有本事讓人找不到,他白無常同樣有這個本事。


    “煩死了!”言姽破口大罵,“有本事別出現在我麵前!”


    同在一處客房,言姽和白燭的吵架聲青玉聽得一清二楚。


    天一亮,言鶴行就發現白燭不見了。


    “白公子呢?”


    青玉扶額,“他有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言姽挑眉:“我一個人還能住你府裏了?”


    言鶴行琢磨出不對來,“當然不是,你想住到什麽時候就住到什麽時候。”


    好家夥,這倆人氣還沒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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