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巨臂拋石器都持續著對內羅亞城體的打擊,亞西再沒有妄圖派一兵一卒來製止,他打定主意硬熬下去,這樣還有希望等到後續的援軍,到時候再以充足的兵力出擊,一舉摧毀聯邦所有的拋石器。


    內羅亞的城牆已經有了多處破損,極其嚴重的破損,亞西不斷指揮著士兵到處搶修。修葺後的牆體雖不及原先牢固,卻也能阻擋此處城牆遭受更嚴重的打擊,以至坍塌。亞西開始為自己這樣的決定滿意,拋石器的威力也不過如此,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想在內羅亞城上轟出個缺口沒一個月的時間是辦不到了。


    然而,自以為得計的亞西很快便變了臉色,突然間,無數巨石從天而降,襲擊著內羅亞東南城牆附近整個的區域。巨石的落點雖然不是很準確,但更令人無法加以防範,況且它們的數量極多,對城牆的損壞同樣是致命的。士兵們在巨石的轟擊下無所適從,抱頭鼠竄著,城牆損壞的程度加劇著,人力已經無法達到及時修補的目的。


    亞西的心迅速沉了下去,這種他意想不到的毀滅性的打擊,讓他生出了絕望的心來。但他決不是一個甘心就此認輸的人,他仇恨的目光開始搜索巨石的來源,很快亞西便確定了巨石的來處,那是內羅亞城兩邊山峰的半腰處。可惡的聯邦人,居然會從那裏發動這樣的攻勢,不過,亞西心中又何嚐不感到欽佩,那裏正是向內羅亞發動攻擊的最佳位置,也隻有沉重如巨石才能在彈射後利用拋物線攻擊到這裏。


    亞西決不不能就此放任對方的攻擊,他必須要做出反擊。於是,兩隊各萬人的帝國士兵向兩邊的山峰挺進,他們要找到並消滅那些可惡的敵人。


    半山腰上,爆裂族正不遺餘力地發動著拋石器,山上別的不多,石頭肯定是用不完的,更何況還有善於挖掘的洞穴人在旁邊。隻要爆裂族人還有足夠的力氣,他們愛玩多久就能玩多久,即使他們累了,洞穴人依然可以接替他們維持攻擊,因為這些拋石器的運用一點也不難。


    爆裂族的手就是巧,所以他們製造出的拋石器既簡單又實用,操作也很容易,就連安裝也很隨意,隻要有兩棵距離差不多能承受一定力量的樹就行,在樹間固定好拋石器高度,支好支架,隨即便能發射。其中唯一的力氣活便是搬動巨大的石塊,反正拋石器雖然有三百架之多,守在它們的人更多,倒也不怕會累著誰。


    一個多小時的持續攻擊,爆裂族人累了,正換做苦等了好久的洞穴人過癮。山下負責警戒的洞穴人忽然驚恐地跑了上來,大批帝國的軍隊正向山上運動過來。爆裂族人不屑著:“慌什麽,這些普通人要想到達這裏最起碼需要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再說,你們沿路不是挖了很多陷阱嗎?那也足以再拖上他們個把小時,有興趣倒不如去看看那些帝國士兵遇到陷阱時的慘樣。”


    洞穴人立即平靜了下來,他們陰暗的心理馬上起了反應,能看到別人倒黴正是他們最開心的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洞穴人中不少膽大的已經付諸於行動,爭先恐後地向山下奔去,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挖的陷阱能不能起作用,也好有個吹噓、表功的機會。


    帝國的士兵艱難地在密林中前進著,到處橫生枝葉給他們的行動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他們不得不邊砍伐著樹木邊慢慢向前移動。忽然,有人發出了慘叫聲,附近的士兵急忙趕去救助,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對於一個被數根尖利的木頭洞穿了身體的人,誰也沒有能力再把他救活。陷阱,是洞穴人挖出的陷阱,雖然沒有爆裂族設置得那麽巧妙、隱蔽,在這片陰森的密林裏依然讓人很難察覺到。


    隱藏在四周的洞穴人已經在得意地竊笑,一連遭遇到了數次陷阱的帝國士兵行動更慢了,他們不但要對付阻擋他們前進的障礙物,又得時刻小心腳下,速度慢得簡直象蝸牛,照這樣下去,天黑前恐怕也到不了半山腰處。而一到了夜晚毫無疑問便成了洞穴人的天下,他們的偷襲將成為這些士兵的噩夢。


    派出的士兵已經去了兩個多小時,可猛烈的巨石依然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在這樣的攻擊下,再堅固的城池也經受不住。亞西的麵色極其嚴峻,士兵們難道遇到了什麽難題?其實他應該感到幸運才是,他手下的這兩萬士兵運氣太好了,爆裂族一直忙於製造拋石器,才沒能騰出手來設置重重機關,要不那些士兵中早已有一半以上成了冤魂。


    山上,帝國的士兵仍頑強地前進著,有了心理準備,陷阱對他們再起不到太大的傷害作用,但為了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陷阱,大大消耗著他們的時間。待士兵摸到半山腰時,已近傍晚,可所有的異人類包括那些拋石器已先他們一步進入了地道中。士兵們在這裏僅僅是發現了些拋石器留下的痕跡,他們不信邪地繼續向山上爬去,卻不知道地下正有無數雙的耳朵在密切注意著他們的動向,在等待著黑夜的來臨,從地下向他們伸出死亡的矛來。


    天色終於黑了,對內羅亞的打擊也終於全麵停息了,亞西情不自禁地長出了口氣,總算又熬過了一天,但明天呢?他趕緊組織起士兵來搶修城牆,這已經變成了一個浩大的工程,城頭被轟塔不下二十處,牆體破損不下百處。亞西看著忙碌著的士兵,這一夜終究沒辦法將破損處全修葺好,但總好過什麽也不做。在山上搜尋的士兵好象有了些成效,對方的巨石攻擊遠比城外拋石器的攻擊結束的早,這該是對方被自己的手下發現了,亞西心中竊喜,但他現在實在該為自己的士兵擔心才是,因為,他們正遭受著極度鬱悶的襲擊,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襲擊。


    帝國的士兵不是不想還擊,他們是找不到對手來還擊。深秋的風在夜裏是刺骨的,特別是位於山上,這裏風更猛烈,也更讓人感到寒冷,所以帝國的士兵早在天剛黑,變圍成了一堆堆的,生起火抵禦山風的肆虐。他們很有經驗地密切注意著身邊的一切,他們沒有發現敵人,危險自然正悄悄潛伏著,說不定什麽時候竄出來,咬上你一口。然而,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危險竟會來自於他們的腳下,當第一批戰友發出淒厲的慘叫時,他們才發現了攻擊由地下發起,他們一時竟楞在了當場,這麽詭異的攻擊使得他們忽然呆住了,而這一呆又讓士兵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兩次受襲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士兵們胸中淤積的怒氣越來越盛,他們憤怒了,瘋狂地用自己手中武器砸向地麵。鬆軟的地麵立即被刨開,士兵們看到了希望,可他們隨即知道自己錯了,因為再下去的泥土已經變得異常結實,哪還能看出地道,或者是藏身之處。


    凜冽的山風依然淒厲地嚎叫著,倍增密林中的陰森恐怖,就連被風刮得“沙沙”的樹葉的聲音都那麽驚心動魄。拚命扭動身體搖曳著的火苗,將四周的景象襯托的詭異,忽明忽暗著揪著人的心一緊一鬆。黑暗中似乎總有幾雙眼睛正妖異地瞪著自己,士兵們仿佛聽見了自己強烈的心跳聲,那麽清晰,那麽快速,他們總不能就這麽站上一夜,可當他們再次坐下或躺下,是不是襲擊又會到來?


    襲擊再也沒有出現,後半夜,天氣更加寒冷,篝火漸漸開始熄滅,士兵再無法忍受身體的疲憊,紛紛靠到大樹旁休息,有人幹脆躺倒在冰涼的地上,蜷縮著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人忽然聽了陣陣奇怪的聲音,不錯,這聲音確實在自於身下,難道那些可怕的惡魔又來了?他們的猛的跳起身來,大聲示警,隻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地下激刺出的矛帶著鮮血一閃而沒,本就陰森的密林更舔了無數聲淒厲的慘嚎。洞穴人攻擊的部位決不雅觀,卻是致命,士兵們拚命捂著傷口,卻無法抑製那種鑽心的疼痛,他們即使還活著也已經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是不是還會有矛從地下刺出,終結他們的痛苦呢?


    士兵們的嘴唇因為緊張而失去了血色,他們並不畏懼死亡,但他們卻依然感到了恐懼。士兵們開始咒罵,用他們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咒罵,用盡他們全身的力氣咒罵。發泄了,他們舒服了,又發覺了自己的可笑,在心裏嘲笑起自己來。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疲憊不已的士兵再不敢停留,他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刻也不停留的離開這個鬼地方。一路上,士兵們再沒有遇到一點麻煩,因為誰也不會蠢得去找快要死的人的麻煩,聯邦的十萬大軍和所有剩餘的洞穴人,已經在昨天接到消息,連夜潛進了山中,他們在接近山腳處的密林裏布下了天羅地網,正等著帝國的士兵自己跳進來。


    一夜無眠已經讓人感到體力透支,更何況幾乎是站立了一晚,帝國剩下的不到一萬八千名困乏的士兵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注意周圍的動靜,他們隻想趕快回到城裏。所以,他們踏進了死亡的懷抱依然毫無察覺,就在他們看到了與城牆牢牢相接的山腳時,攻擊忽然來到了,從四麵八方一起狂野地來到了。


    五萬對九千,這是什麽樣的差距?這意味著什麽?屠殺,隻能是屠殺。帝國的士兵在破魔射密集的攻擊下,慘叫著成片地倒了下去,周圍密密麻麻遍布著聯邦的軍隊,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行蹤,因為帝國人隻要踏進了這塊區域,便已經等於是群死人,麵對一幫已經死了人,他們還會有什麽顧及?所以,他們露出身形來,為了能更有力地打擊敵人。


    山上的戰鬥很快驚動了城裏的守軍,早有人去向亞西匯報,而就在這時,山上的巨石又開始向城裏砸來,飛濺的石屑籠罩了內羅亞東南麵的近半個城市。亞西猛然停下了腳步,他還有必要再派人去探聽戰況嗎?他還有必要再去為手下擔心嗎?沒有必要了,因為誰都知道聯邦的亂石能再次發動攻勢,對那兩萬名士兵意味著什麽。


    亞西一夜未眠後的眼睛紅腫著,現在更因為憤怒和悲傷向外凸出,他又錯了一步,為什麽他老是犯錯?為什麽他的每一步都落在了對方的算計中?亞西拚命握緊著拳頭,他的指甲已深深陷入到了手掌的肉中,慢慢滲出血來,但他心裏卻因此感到了一點暢快,也許隻有肉體上的疼痛還能緩解一點他心中的難受。亞西明明知道自己的士兵正麵臨著什麽,但他卻不能再做點什麽,甚至連派一個士兵去偵察一下,他都不敢,因為他的理智還在,何苦再多送一條人命過去。


    亞西心中的痛苦源於對自己深深的責難,是他的決策使這些士兵陷入到了絕境中,可他卻不能將士兵拯救出來。亞西情願以自己的死來換取這些士兵的生命,情願以自己的死來改變當初的決定,可惜,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在這一刻,亞西再不象叱詫風雲、傲視群雄的大帥,他更象一個老頭,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遲暮而可憐。


    在五倍與己的重壓下,帝國的士兵頑強地抵抗了一個多小時,可等待他們的依然是全體的死亡,聯邦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因為他們沒有能力攜帶俘虜。戰鬥結束後,這十萬大軍並沒有撤回去,而是就地紮下了營帳,難道他們還有什麽目的?


    在密集的巨石蹂躪下,三天後內羅亞堅固的城牆也坍塌下了兩個巨大的缺口,長約五、六米,其他地方也再沒有一處完整。亞西聞到了危險的氣息,聯邦大舉進攻的時刻就要到了,而援軍依然遙遙無期。他做著戰前最後的動員,內羅亞已經沒有可能再守住,他隻希望在撤退前能多消耗些聯邦的力量,讓聯邦不敢輕易向帝國的三座軍事重鎮發動不間斷的進攻。


    果然,聯邦的總攻隨即展開,山上的巨石也一起停止了攻擊,聯邦四萬大軍在元素攻城器抵達攻擊位置時向城門撲了過去。內羅亞的防禦層立即籠罩了整個城市,破魔射統治著城前近三百米的空間,聯邦的士兵不斷倒下,但他們的戰友腳步依舊堅定,毫無退縮地向城下衝鋒著。


    三百米的距離很快被跨越了,聯邦軍中元素師們不遺餘力地施放起了防禦元素咒,在這層保護下,聯邦的大軍越來越多向城下聚集。隱藏在城門後的狼人終於有了絕佳的表現機會,他們聯合發動著一個接一個的元素咒,給予城外聯邦軍隊巨大的威脅。同時,城門處的帝國步兵迎擊了出去,激戰首先在狹窄的城門甬道裏血腥的展開。


    這是一片被死神詛咒的地方,這裏遍布著最惡毒的死亡咒語,在這片狹窄的空間裏一下湧進了這麽多士兵,人們連轉身的空間都失去了。所以,隻要是進入了這裏的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自己死之前能將手中的武器刺進對方的身體裏。


    雙方拚命在攻擊中擠壓著對方的陣型,那些沒有了生命了屍體隨著人流來回飄蕩,一時竟倒不下去。濃烈的血腥味在狹窄的空間裏淤積,越來越惡心,可這種帶著罪惡的氣息卻成了凶殘的催化劑,因為此時的人已經更象是噬血的野獸,這濃重的血腥味益發激起他們的凶性來。


    士兵的戰鬥慢慢由激烈轉而零星,甬道裏已經堆積滿了屍體,雙方間再也不能發生接觸。聯邦的士兵不得不擔當清道夫的角色,繼而再投入戰鬥。一個上午過去了,四道城門外無一不堆起了小山般的屍體,聯邦的四萬大軍幾乎損失殆盡,內羅亞的防禦層也開始出現了幻動的跡象。


    傷亡慘重的第一批士兵退了回來,隻剩下了不到三千人,他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已經完成了一個士兵的職責,可以不再重返那血腥的地獄。


    隨後,第二批士兵又出發了,在他們身後聯邦真正的主力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在他們前麵赫然趴俯著四頭巨大的洪荒怪獸,如灰褐色小山般靜靜趴著,地獺,聯邦的坦克正等待著衝鋒,用它們恐怖的防禦能力為後麵的大軍開辟道路。


    內羅亞防禦層崩潰的那一刻,也將是聯邦全力進攻的一刻,也許,這樣的戰鬥隻要一天,內羅亞將重新回到聯邦的懷抱。陸宇軒心情異常激動,這是他為聯邦也是為異人類帶來的第一個禮物,他回頭向身邊的五名大決裁者點點頭,隨即,一道道閃著光的元素團射向了天空,迅速爆炸開來,遠遠望去蔚為壯觀。這也是攻擊的信號,在內羅亞城外的兩座山上看得格外清晰,於是,那裏的洞穴人忙碌了起來,那裏的士兵紛紛站起身來,排起了整齊的隊列。誰說對手知道自己善於利用地道作戰,便不敢使用這一戰術了?地道將直通內羅亞城中防禦最薄弱的西城區,難道在正麵如此龐大的壓力下,帝國還能有充足的兵力部署在那裏,等待十萬大軍自投羅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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