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這個代稱讓場麵再次陷入沉默。


    亞瑟並不在意,他收集“混亂”的同時也在觀察洛蒂的“縛門少女”異象,那兩根捆縛巨大門戶與孱弱少女的鎖鏈雖然一直在震顫,但始終沒有出現要斷裂的跡象。


    本以為能促進洛蒂混亂異象進階的就是伯特利。


    沒想到“變化”早就悄然發生了。


    被亞瑟選中加入迷霧城,提前知道家族苦難的真相,以及跨過半人半神之門,讓她走上一條不同於所有亞伯拉罕的道路。


    家族漫長時間裏尋找的終點,不過是她某段旅行的起點。


    普通的“變化”已經無法推動“縛門少女”進階。


    正猜想那種關鍵的“變化”會是什麽,亞瑟就再次聽見了伯特利的聲音,充斥著冰冷和死寂,壓抑著憤怒和敵意,祂說道:


    “你想做什麽?”


    發現對麵依舊維持著自我意識,亞瑟才真正被吸引注意力。


    順手拍散對方意圖隱秘侵蝕洛蒂的變化迷霧,解析出其中多個糾纏不清的混亂意識後,他輕笑著說道:


    “原來你封印了來自‘墮落母神’的汙染,有趣的思路,隻可惜弄錯了目標,你能加固封印,其他的你也能解除封印,你又能對抗多少個你呢?”


    受到亞瑟話語的影響,伯特利停止了無意義的嚐試。


    沉默再次降臨的同時,亞瑟也無法再吸收到對方絲毫“混亂”。


    與洛蒂的連接還在,但阻隔了混亂迷霧的傳遞。


    不溝通、不離開、不給薅羊毛。


    對麵自相矛盾的行為,亞瑟有點猜不到對麵的思路,他通過洛蒂溝通伯特利要完成的目標有三個:


    第一,獲得補全自身短板的“混亂”;


    第二,促進洛蒂的混亂異象進階嚐試扮演;


    第三,給“墮落母神”找點麻煩,避免對方利用“原始月亮”影響自己在南大陸的布局。


    其中促進洛蒂的混亂異象進階已經完全失敗。


    獲得補全自身短板的“混亂”隻完成了一半。


    因為不是滿月,伯特利和洛蒂的連接並不穩定,被截斷混亂迷霧傳遞前的這點時間隻夠亞瑟獲得3份“混亂”,雖然數量少了點,但伯特利的位格也沒有達到序列0,就算考慮解析失敗的情況也差不多足夠。


    至於牽扯“墮落母神”的精力……


    很難!


    他不可能用這種狀態的伯特利給“墮落母神”找麻煩,對方現階段自我封印的效果還沒有達到極限,對“門”途徑權柄不了解的情況下,如果隨便做出幹擾,說不好坑的會是自己。


    確定收獲不到更多,亞瑟立刻就要終止隻會浪費時間的溝通。


    可伯特利再次開口了!


    他用帶著些迷惘、帶著些滄桑的語調說道:


    “我……應該見過你,你被巨大黑影追逐著逃入了‘荒蕪宇宙’的更深處,從我被放逐地方經過,給了我短暫清醒,告訴我……小心羅塞爾!”


    聽到這句話,已經動手掐斷聯係的亞瑟頓了下,但他很快就繼續動作。


    臉上浮現嘲諷笑容的他說道:


    “哎呀,對付我居然需要用到真實的謊言,還是榮幸呢~”


    是的,最後時刻伯特利已經切換為被“墮落母神”汙染的人格。


    話語是真是假不重要,真話同樣能編織成極度危險的陷阱,隻要能讓亞瑟在唯一能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稍微偏移,祂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是無解的陽謀。


    就算亞瑟識破其中的謀劃,也無法化解對自己的影響。


    不管是遺忘、無視、應對、還是關注都是錯的。


    心情突然變糟糕的亞瑟,隻能投入當前優先級最高的工作中,不管本體和羅塞爾有什麽問題,強大自身都是抵抗風險的最好辦法。


    把洛蒂轉移到迷霧城的“封印之間”,通過規則網絡最高權限的理性律法幫她穩固本我,不管薅“詭秘之主”羊毛的方案有多麽完美,都需要付出代價。


    不是當前就是未來。


    支付代價的時間越遲,對應危害就越大。


    通過規則網絡進一步加深與亞瑟的聯係,就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僅有的限製就是“混亂使徒”無法在位格上超越亞瑟。


    其他迷霧城居民也是如此。


    隻是上限更低,直接卡死在序列5無法成為半神。


    缺少“迷霧君王”眷顧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超越的可能,哪怕獲得其他神靈的庇護也沒用,舊日層次的契約力量會賜予絕對的消亡。


    西索恩和布魯諾就是其中的兩個極端例子。


    被命運眷顧的布魯諾,用足夠克製的交易達成了目的,關聯有,但剛好停留在被契約限製的邊緣,得到好處的同時最大限度規避掉了危險。


    西索恩就完全相反。


    自身資質普通且“變化”也很無聊的他,既不是“混亂使徒”又不是“守護騎士”,這種情況下,即便他完成了儀式也無法晉升。


    強行晉升隻會失控。


    就算在外界重新完成儀式也一樣。


    順勢看了眼賽西、祖拜爾、多拉格、賽麗亞、恩維等人的情況,發現各自進展依舊氣人後,他直接把注意力轉回到洛蒂身上。


    還是親手招聘的“混亂使徒”最可靠。


    仔細處理掉洛蒂身上的隱晦汙染,亞瑟才通過規則網絡將其喚醒。


    恢複意識後,洛蒂就皺著眉捂住後腦勺說道:


    “亞瑟大人,您能不能換個強製喚醒的方式,重擊後腦勺真的很容易造成腦震蕩。”


    相當有精神的吐槽讓亞瑟開心了些。


    作為“混亂使徒”可以背負過去,但不能被困在過去,永遠向前走才是亞瑟最看重的品質。


    發現洛蒂已經自己消化掉迷茫,亞瑟滿意地點點頭。


    沒有浪費時間討論自己的小愛好,他從“穿行者禮裝”中取出兩份特殊變化迷霧,一份來自恩維,擁有少許與“詭秘之主”的緣分,一份來自羅塞爾,擁有少許與“源堡”的關聯,把它們柔和起來具象成一枚混亂徽章扔給洛蒂後,說道:


    “接下來你就要出發去尋找‘愚者’,不需要刻意尋找,帶上它你就能與對方偶遇,找到後把這枚混亂徽章交給他,其他的隨意,哪怕你看他不順眼殺掉也沒關係。”


    敏銳捕捉到“他”這個代稱,洛蒂有些驚訝。


    她再次猜錯了亞瑟的想法。


    最開始她以為要尋找的“愚者”是安提哥努斯家族那位先祖,可能是通過某種特殊方式重生,目前的狀態不太好。這個猜想被直接否定後,通過在奧秘寶庫購買曆史文獻查資料,她又猜想是失蹤的查拉圖。


    畢竟那是“占卜家”途徑的高位天使。


    同樣有資格自稱“愚者”,從而提前進行扮演。


    可這個猜想依舊錯誤。


    但凡是高位存在複活或轉生,損失的都隻會是非凡特性,除非直麵神靈層次的碰撞,否則位格不會跌落,自然就無法用到“他”這個凡俗代稱。


    想到多種可能性,洛蒂有些好奇地問道:


    “您說的‘愚者’……難道是個普通人?”


    剛對洛蒂開放有關混亂法則具象化的資料閱讀權限,亞瑟就感受到洛蒂的好奇心,這是狀態好的體現,看起來,成為“占卜家”和“學徒”雙途徑的序列3半神,沒有給她造成太大負擔。


    洛蒂比預想中更契合“學徒”途徑。


    又或是作為“占卜家”的時候從未忘記過扮演“學徒”。


    不管是因為哪種原因,心情好了許多的亞瑟都決定滿足“旅者”的好奇心,他說道:


    “是的,他是這個時代僅有的幾位主角之一,是命運的選擇,也是神靈的選擇,我和他本就存在某種緣分,但他會本能躲避被我們這類存在察覺,除非我和他麵對麵,否則我找不到他,對你來說,這會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感受到奇妙的使命感,洛蒂小心收好特製混亂徽章,準備告別先去休息的時候,她這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與現實世界完全隔絕的黑暗空間。


    發現她的疑惑,亞瑟完成最後收尾工作,才解釋道:


    “這裏是迷霧城的‘封印之間’,把玩具小鎮加入儀式是個非常冒險的選擇,需要處理後續影響。稍後看看給你開放權限的資料,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我會暫時取消對你的注視,讓你變成普通的神眷者,必要時可以頌念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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