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木葉的途中,止水終於找到了和泉能說上話的機會,他低聲道:“有時間的話,聊聊?”


    宇智波泉帶著一張天狗麵具,此刻隻是扭頭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並未拒絕,但仍未開口回話。


    等到暗部回到木葉匯報了任務之後,宇智波止水便在木葉邊的深林裏找到了宇智波泉。


    她抱著一把太刀,在一顆樹下閉目養神,聽到來人,也隻是平靜的睜開眼,淡漠的表情裏,透露著一股疏遠之意。


    就如同最近的宇智波鼬一樣。


    宇智波止水暗自歎息,臉上卻還是露出了笑容:“怎麽不去家族訓練場?”


    宇智波一族的訓練場可是相當大的,作為他們遷移到木葉邊緣的“補償”,這訓練場以前可是給許多忍者們使用的公共訓練場,大小不言而喻。


    宇智波泉說話時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什麽事。”


    宇智波止水因為她的態度,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去,眉間漸漸皺起:“泉...是發生了什麽誤會嗎?”


    “沒有。”泉依舊平靜,但卻沒有半點多解釋一些的意思。


    “那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在族裏,也沒有見到你交往過什麽新朋友,在暗部也不同人說話,不管是我,還是鼬,還是五代目大人......你這樣,總得有個原因吧?”


    止水認真道:“我知道我比較笨,有的事注意不到,也不會知道該怎麽勸說你,但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或許,我應該向五代目大人說一說,他一定有辦法能幫你。”


    聽到五代目的名字,泉的臉色終於有了少許變化,但也僅僅是抿了抿嘴唇,而後便冷靜道:“因為個人的私事去勞煩五代目大人,止水前輩,你已經偏離了忍者應有的操守。


    結弦大人如今是木葉的五代目,而非是以前的普通忍者了。”


    止水聽著泉說著什麽忍者的操守,隻覺得一陣無奈,但仍自據理力爭著:“我不認為身為暗部的隊長,應該對你這樣的狀態繼續放縱下去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沉默寡言的樣子,為什麽會對變強表現出這麽的急切...


    對力量的癡迷,早晚會讓你迷失了自己!


    結弦...五代目大人是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他曾叮囑過我要在暗部中照顧你,讓你變成了這樣,已經是我的失職!


    如果我還是無法做出改變的話,或許,就是我的能力不足。


    我會向五代目言明一切,主動承擔錯誤,如果他要責怪的話,我亦會一力承擔。


    但是....”


    宇智波止水走進了泉的身前,望著她冷冷的麵容,苦口婆心道:“現在正是木葉的多事之秋,你在宇智波一族內,也清楚現在的宇智波比之之前更加的危險——我們不能再給結弦大人添亂子了。”


    這句話似乎反而起了反效果,泉隻是淡淡道:“我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


    作為忍者,我會完成一切被吩咐於我的任務。


    作為暗部,我們應當成為火影手中的利刃。


    即便是死,這也是我身為忍者的宿命。”


    “但你不僅僅是忍者啊!”宇智波止水無法反駁她正確的話語,卻還是大聲道:“我們不是同伴嗎?身為忍者,我們更重要的,不就是守護同伴嗎?


    難道說,你以為,你死了,結弦就不會難過嗎?


    還是說,在你心裏,如今已經隻剩下了職責所在,而不把我們視為朋友與夥伴了?”


    “那麽,像你這樣把同伴、友誼掛在嘴上,卻把一切的希望寄托於別人身上,在遇到危險和困難時,卻又期待著朋友們能為你解決負擔...”宇智波泉眼神犀利:“這就是身為夥伴該做的事嗎?”


    止水少見的有些憤怒:“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到底怎麽了!你也是,鼬也是!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泉依舊冷靜,她看著有些憤怒的宇智波止水,隻是平靜道:“是這個世界錯了。”


    宇智波止水顯然沒有想到泉會這樣回複他的話。


    宇智波泉卻直截了當道:“不管有多麽不舍,不願意,但隻要你我身為忍者,就隨時有可能殞命於這個世界之中。


    敵人從不會因為你身負的羈絆。


    所懷的信仰而留有餘地。


    想要活下去,想要保護想保護的人,能做到的,隻有變得更強。


    而且...不要期待誰能替你解決問題,能解決問題的,永遠隻有自己。


    你很好奇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好,我就告訴你。”


    她瞳孔中的寒意逐漸浮現,平靜道:“我的老師,同伴,毫無意義的被敵人殺害了。敵人沒有殺害他們的原因,也沒必要,僅僅是因為路過、興致所致,便動了手。


    從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在思考,為什麽要成為忍者,要怎麽樣,才能從隨時被殺掉的恐懼中掙脫出來...


    答案出乎意料的簡單。


    不要去倚靠任何人——這樣的話,即便是被強大的敵人殺死,最終的原因,也僅僅是你的器量不足而已。


    強如五代目大人,仍然不是能夠做到一切的神,他也會有疏忽,被算計,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宇智波泉靜靜的看著止水,反問道:“你能保證,我不會被任何人殺掉嗎?所謂保護同伴的決心,你應當一直都有吧,但據我所知,你的身邊,依然有同伴不斷的死去。


    即便是結弦,每年也會和你在差不多的日子裏,去為某些長眠於地下的同伴送上一捧鮮花。


    這已經足以說明我是正確的——沒有人能永遠保護誰,隻有自己可以,救下自己。”


    宇智波止水愈發沉默,許久後,還是低聲道:“你的心裏,還是有同伴的嗎?”


    “當然。”宇智波泉罕見的露出些許笑意,隻是很快便消失不見,她輕輕的仰起頭,似乎回想起了很多記憶中的畫麵,等她低下頭來,便道:“你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沒有了...”止水的表情依舊不是很好看。


    他不知道,為什麽鼬也好,泉也好,似乎都覺得他很...不可靠。


    這種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很糟糕。


    泉平靜的注視著他:“止水前輩,那現在,輪到我提問了。”


    宇智波止水拜托了情緒,勉強露出笑容:“啊,你問吧。”


    “第一,傳聞中的宇智波斑,和現在的五代目大人比起來,到底誰強誰弱?或者說,那個叫做宇智波斑的男人,該有多強?”


    她的第一個問題便讓宇智波止水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遲疑片刻後,給出了答案道:“應當,還是宇智波斑強一些吧。


    根據族內的記載來看,宇智波斑擁有著的眼睛,是傳說中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其個人實力,在當年,甚至被稱之為忍界之神,與初代目千手柱間不分上下。


    要知道,每一雙寫輪眼的力量,都是強大到難以估算的,盡管不知道宇智波斑具體的眼睛到底擁有什麽樣的力量,但從文獻記載中來看...


    甚至有能力獨戰多位其他忍村的火影,一人覆滅一隻忍界大軍。


    五代目大人雖然現在也很強...但應該是不如宇智波斑的才對。”


    宇智波止水分析出的話,讓宇智波泉沉默著點了點頭。


    事實上,倆人的想法差不多。


    日向結弦盡管從未向其他人保留過自己的真實戰鬥力。


    也從不搞扮豬吃虎那一套。


    但奈何,他的實力飛躍之後,卻沒有展示的機會。


    即便大家都明白他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


    可到底有多深?


    即便再瘋狂的人,也不會以為,他現在就能比肩那些木葉傳說中的人物了。


    他還是太年輕了。


    更是連一次真正的戰爭都未經曆過。


    這便讓他的實力一直有一個問號存在,即便是親近如日向熏,大抵也是不大明白,日向結弦現在的實力到底如何的,當然,她肯定會說,五代目天下第一就是了。


    宇智波止水回答了問題之後,忍不住疑惑道:“你問他,幹什麽?”


    “隻是好奇。”宇智波泉平靜的繼續發問:“那麽,寫輪眼要如何成為萬花筒寫輪眼?又要如何,才能成為永恒萬花筒寫輪眼?”


    止水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他隻是道:“這個,我不能說,抱歉。”


    泉垂下眼簾:“是嗎...”


    宇智波止水低著頭的說道:“抱歉,唯有這個,我不能說...”


    如果讓泉知道了寫輪眼覺醒所需要經曆的事情...


    以她現在偏激的性格,有沒有可能,為了力量,走入歧途?


    果然,還是得和火影大人說一下的吧。


    泉卻不再問了。


    她起身,隻是漠然道:“我知道了。”


    宇智波止水看著她要離開,下意識的問道:“你要去哪?”


    “與其等你勞煩火影大人抽空來找我,不如我主動去向他匯報一下情況...或許,這樣還簡單些。”


    她話音落下,宇智波止水便隻能停在原地,但,仍然有些情緒盤旋在心頭,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的!


    “像我這樣把同伴、友誼掛在嘴上,卻把一切的希望寄托於別人身上,在遇到危險和困難時,卻又期待著朋友們能為我解決負擔”這句話,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


    宇智波泉停下了腳步。


    她扭頭看向宇智波止水,垂下眼簾,半晌,輕聲道:“抱歉,剛才是我有些...口不擇言。


    但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的話。


    我想問你...


    倘若明日宇智波便反,你會怎麽做?”


    此話一出,止水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他左右看著,低聲道:“你是什麽意思?”


    “你在族內做的那些小動作,真的有用嗎?”


    “說白了,你始終還是希望能夠靠著大家的力量,去停下這艘駛向深淵的大船。


    但是,人們需要的不是一群水手。


    而是一個能夠搶過船舵的船長。”


    “我如果擁有你所擁有的力量,那麽,我會在他們決定動手之前,親自用這把刀...砍向富嶽族長,和一切敢於追隨他的人。”宇智波泉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留下了一句:“那麽,你呢?”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宇智波泉便已經離去。


    宇智波止水愣愣的站在原地。


    許久。


    垂下了眼簾。


    唯有攥著的雙拳逐漸握緊。


    ......


    日向結弦的辦公室內,來了位久違的老朋友。


    宇智波泉。


    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沒有穿著常見的綠色戰術馬甲,而是黑色的特製馬甲,平日裏可以佩戴負重,作為修煉道具,戰鬥時也可以插入鋼板,進行防護。


    一頭黑發紮成高馬尾,身後的長刀橫插在腰後,木葉護額之下的明亮鳳眼炯炯有神,顯得有些淩冽。


    “五代目大人。”


    她恭敬的低頭問好。


    “泉...”日向結弦先是露出微笑,而後看著她恭敬的樣子,輕聲道:“其實,還和以前叫我結弦就行...”


    宇智波泉抬起頭來,看著麵前似乎愈發成熟、英俊的男人,雙眼短暫的失神片刻,垂下眼簾:“是,結弦大人。”


    不知為何,即便已經習慣了很多人叫自己大人,但麵前這個曾經會跟在自己身後,一口一個結弦的叫著,開朗可愛的小女孩,變成了如今這樣,卻還是讓日向結弦有些心緒複雜。


    隻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微笑道:“最近怎麽樣?”


    “我很好,多謝結弦大人關心。”她表現得依舊和對待其他人一樣平靜,但卻顯然,比之其他人還是稍稍親近一些。


    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她此刻不自覺的,微微勾起的嘴角。


    宇智波泉站直了身體,清麗的臉在陽光下顯得多了幾分柔和,但當她想到了自己來時的目的,笑容便消失不見,多了幾分高冷之意。


    “此次前來,是有特殊情報,需要向五代目大人匯報。”


    她頓了頓,也不知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但之前和止水談話的過程裏,終歸還是讓她有些觸動,原本便猶豫不決的事,便在那一刻做好了決斷。


    日向結弦好奇的看著她,而宇智波泉則直接道:“此次我要匯報的情報,與本該已經死去的宇智波斑有關。”


    宇智波泉將這段時間以來,宇智波斑,也就是帶土的事徐徐道來。


    包括她老師和同伴曾被他殺掉的詳細過程,包括她在和宇智波“斑”在這段時間斷斷續續,見過幾麵時對對方的了解與認知。


    說完了這些情報後,宇智波泉單膝跪地,低下了頭:“刻意隱瞞了敵人的情報,還請五代目大人懲戒。”


    日向結弦起身,伸手扶著她的肩頭,看似消瘦的肩膀,卻能碰到內秀其中的結實肌肉。


    “不要這樣...我不喜歡...也不習慣。”他說完,宇智波泉便抬起頭來,見他竟然真的少見的麵露困擾,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隻是抿了抿嘴。


    她再次低下頭去,隻是道:“無論如何,隱瞞了宇智波斑的情報,或許都已犯下了巨大的錯誤,埋下了隱患,身為忍者,尤其是暗部忍者,這是我的失職。”


    “先起來再說。”日向結弦微微用力,泉的抗拒便化作了烏有,她被迫站了起來,和日向結弦視線撞了個正著。


    她緊抿著嘴唇,不知該如何是好。


    甚至於,事實上,她已經做好了日向結弦生氣的準備,但此刻,對方的眼裏卻半點因此而生出的憤怒、不解都沒有,反倒是隻有因為自己這樣的態度,而出現的些許...失落!?


    泉一時間沒想到他的失落從何而來。


    日向結弦歎了口氣,少見的不再微笑,而是在她站好後,便重新回到了辦公桌後,坐在椅子上,竟隱約可見些許疲態。


    他雙手手指交叉,手肘立在桌上,用雙手托著下巴,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輕輕道:“比起這些,我更在乎的,是你是否還...信任我。”


    宇智波泉當即認真嚴肅道:“不管是作為個人,還是忍者,我都無比信任結弦大人。”


    “那為什麽...從那天開始,你似乎便在有意的躲著我?


    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好你的老師和同伴嗎?


    抱歉,那時的我,能力的確還不夠,而且,也完全沒有料到那樣的事會發生...”


    日向結弦說著,卻被宇智波泉用力搖頭打斷:“不,不是這樣。”


    她少有的露出一絲柔弱,張了張嘴,最後,直視著他:“這些都與你無關。”


    “即便不成為忍者,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呆在木葉的村子裏...也會有像九尾之亂那樣的事情出現。”


    宇智波泉將自己對人生的理解再次向日向結弦闡述了一遍,而他也隻是沉默的用心聽著,到最後,泉為自己的轉變,做了一個總結。


    “所以...不是我在刻意的疏遠您,隻是...”


    她深呼吸,而後故作輕鬆的露出少見的笑容道:“您就像一隻向著日月奔去的神鷹,而我,作為一隻毫不起眼的烏鴉,僅是看著您的速度,便已經讓人心生絕望了。


    若是讓您停下來等我,隻能讓我平添愧疚。


    不如就以烏鴉的步調,自顧自的前行吧。


    能走出一條什麽樣的道路,能否和您在天上重逢,就留給命運安排就是。


    我要做的,能做的...大概也就隻有這些了。”


    宇智波泉平靜的說著:“起碼現在,我走在一條自認為正確的道路之上,無論結果如何,但,我相信,或許那就是我命中注定該有的結局吧。”


    日向結弦隻是放下了撐在下巴上的手,放在腿上,靠坐在椅子上,用既欣慰,又難言的眼神看著她,輕輕道:“其實,我半點也不相信所謂命運之類的事。


    我隻相信,命運,是靠爭取來的,鬥爭來的。


    如我一般,出生便在日向分家,承受著籠中鳥的命運——倘若我選擇把一切交給命運,那今日的我,便不可能做在這裏。


    泉,作為朋友,我真誠的祝福你,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收獲,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說完後,看著表情因此變得同樣有些感慨和沉重的泉,露出了她熟悉的溫柔微笑,帶著幾絲玩笑的意味:“還有,既然你都隱瞞了這件事,為什麽,又要在今天和我說?”


    實際上,日向結弦已經在私下裏,通過查閱暗部調查戰場後記錄的情報,猜想到了幕後的凶手是誰。


    自然是在木葉製造了諸多悲劇的宇智波帶土。


    隻是帶土行蹤不定,自團藏跑路後,這幾年也從未出現在木葉周圍,連和泉的見麵都是趁她在外麵做任務時交流的,日向結弦便難以抓著他。


    盡管帶土的命運十分可悲,是火影史上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但他的悲劇,卻不能成為饒恕他罪惡的理由。


    日向結弦已經做好了決定——現在的他,倘若能找到一個和帶土一對一的機會,極有可能將對方斬於馬下。


    隻要機會合適,他便要將帶土送去和琳團聚。


    創造一個有琳的世界?


    大可不必。


    她應該就在地下等著你呢。


    當然,或許,日向結弦也可能會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以他現在掌握的力量,已然具備了和曉組織全麵開戰的能力。


    想要平定忍界,就絕不能忽略曉組織的威脅,隻要先解決掉曉組織,尤其是抓著黑絕直接給它骨灰揚了,那便是從根源上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和其他忍村的爭鬥,若與和曉組織戰鬥相比,那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但想要搞定曉組織卻很難,其原因就在於,很難找到長門的蹤跡,如果對方不露出破綻,幾乎不可能直接找到對方的所在。


    而帶土若是能做一個帶路黨,直接去偷偷給虛弱的長門一個掏心窩子,再趁著黑絕不備給對方來一發黑絕掏心...


    算了,還是不指望他了。


    日向結弦整理思路,看向宇智波泉,此刻,對方正因為他的詢問,而糾結著,一時沒能給出答複,他也不催促,等了一會,宇智波泉才低下頭,歎了口氣。


    “即便是結弦大人,恐怕...也不是那位宇智波斑的對手吧。


    我原本想著...對方的目標若隻是我的話,即便是我死了,也不會對別人...有什麽困擾。


    但現在,結弦大人已經是木葉的火影。


    那樣的敵人存在,且對木葉心懷敵意的事,便無論如何,都應該對結弦大人說上一聲了。


    之前一直猶豫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不想看到結弦大人,失望的眼神吧。”


    她坦誠的說著,再次重重鞠躬:“請您根據暗部的條例,予以我懲戒。”


    日向結弦靜靜地看著她,微微一笑。


    “好。”


    他話音落下,便嚴肅的盯著他:“根據暗部條例與忍者守則,刻意隱瞞關鍵情報,事後主動進行檢舉者,可享戴罪立功的特殊條款,予以罰款與職務上的懲罰,但鑒於你目前沒有擔任特殊的職務。


    我決定,以五代目的身份,對你進行適當的懲戒。


    暗部中忍宇智波泉,從今日起,你將接受由我親自發布的s級任務,追殺叛忍宇智波帶土,在發現敵方蹤跡的時刻,若有不敵,立刻向我求援,不得逞強。


    由於本次任務涉及戴罪立功,僅予履曆記錄,不予相應獎勵,並扣除本次任務全部獎金。


    之後是否繼續懲戒,將由本次任務表現而定。”


    日向結弦說完後,看著有些茫然的宇智波泉,微笑道:“宇智波斑,現在還隻是個老老實實的死人。自稱宇智波斑的存在,事實上,是二戰期間被蠱惑後叛逃木葉的叛忍,宇智波帶土。


    所以...


    或許麵對宇智波斑,我還有可能力不能及。


    但這位宇智波帶土嘛...”


    宇智波泉瞳孔晃動著:“宇智波帶土!?”


    她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


    但在得知自己一直是被謊言所恐懼之時,她隻感到了深深地恥辱與羞愧,宇智波泉低著頭,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曾經擔心,會因為自己讓結弦身陷囫圇。


    這才刻意隱瞞了事實,直到如今才出於擔憂說出了真相。


    可這一切竟然...


    是被騙了!


    如果早點向他坦白,或許,早早地就能讓結弦將那宇智波帶土...


    宇智波泉冷靜了下來。


    不,不對。


    如果早早地知道了對方是宇智波帶土...或許,自己的決定,還是現在這樣吧。


    複仇...


    我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


    她沉默片刻,抬起頭來:“暗部宇智波泉領命!”


    直到此刻,宇智波泉才又忽然意識到,方才日向結弦所發的任務,竟然已經考慮到了自己的心情。


    他說的是...


    “在發現敵方蹤跡的時刻,若有不敵,立刻向我求援,不得逞強。”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自己能夠解決掉敵人。


    就由自己動手嗎?


    宇智波泉看著他,他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著,給人一種無窮的信賴感。


    “對不起...我...又讓你,操心了。”


    她聲音有些沉重。


    雙拳不自覺攥緊。


    到底要何時,才能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忍者?


    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


    每次與他見麵,總覺得自己似乎從未成長過,依舊是那個沒用的小女孩。


    給別人添麻煩。


    即便在此刻,日向結弦竟然仍能看穿自己那陰暗的複仇心理,並且,溫柔的沒有戳穿,而是尊重了自己的選擇。


    宇智波泉深呼吸,長長吐出一口惡氣,恢複了冷靜,她輕聲道:“我會竭盡全力,不讓您失望。”


    “泉...”日向結弦垂下眼簾,過了一會,才抬起,露出微笑,竟少有的,用溫柔且讓她不知所措的態度說著:“這段時間,我反思了很多。”


    他扭過頭去,望著窗外,明亮的木葉村已經和三代在任時發生了很大的區別。


    他沒有對木葉大樓做太多改變,卻唯獨先更換了這大大的落地窗,讓其變得視野更好,也更清晰。


    村子在陽光下耀耀生輝,仿佛也照亮了他的心底。


    “你知道嗎,其實,以前,我一直...都沒把你們當做朋友。”


    他的話讓人驚訝。


    泉愣愣的抬起頭看著他。


    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我始終認為,即便再用心經營的感情,也會因為現實而分開。人本就是複雜的,情感也非一成不變。


    沒有永遠的喜歡,也沒有無條件的厚愛。


    即便是血脈相連的家人,仍有可能對你背後施展冷刀。


    不被感情所傷的最好方式,便是不對任何事物抱有期待,理性的分析人的性格,用恰到好處的話術博得對方的好感,讓一切事物都按照我的計劃展開,目標明確。


    結交鼬,是因為他身處宇智波一族,還是宇智波富嶽的長子,和他搞好關係,便可以讓我顛覆日向一族的把握,大上幾分。


    而且,他性格偏激,甚至可以在我所設想的,最差的情況下,和我一起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和止水相識,是因為他身處暗部,而且實力強大,性格卻又優柔寡斷,有些單純到了愚笨的地步。


    即便是日向熏,我亦未曾對其真心以待過。”


    日向結弦對她輕輕訴說著連日向熏都未曾聽過的話語。


    或許是因為讀出了對方對自己不切實際的憧憬,而這份憧憬,讓他如今感到了些許厭煩吧。


    倘若說,是誰最能理解自己的陰暗之處,那自然是日向熏無疑——她起初所癡迷的,便是日向結弦這份不為人知的黑暗之處,並因此而堅信著,他便是會帶自己獲得自由之人,因此重獲新生,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但即便如此...


    “在前些年,即便是距離我最近,對我無條件服從信任的日向熏,事實上,我也是從未將其當做朋友,注以感情的。”


    “對她的好,往往也是建立在有功則賞的基礎上,盡管也有被其觸動的時刻,但卻從不因此而做出回應。”


    “在日向一族,我記住了每一個人的名字,對每一個人的近況了如指掌,對每一個人都露出溫柔的笑臉,這一切的目的,事實上,也是為了顛覆日向而必須的前期準備而已。”


    “可以說,你們所了解的日向結弦,不過是我想要你們看到的樣子罷了,包括戴著那被鼬和卡卡西不止一次吐槽過的平框眼鏡,都隻是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一部分。


    事實上,那副眼鏡的確是母親送我的禮物,但想要買下它的,卻是我。


    而當無法佩戴它的時候,我便將它束之高閣,如今已經在雜物箱裏躺了很久。”


    “對於日向一族的族人是如此。”


    “對於止水,鼬亦是如此。”


    “我對你們說過的話裏,九句話中是真,卻也有一句是假,久而久之,事實上,現在的我,甚至已經忘記自己是否對你們說過什麽謊言了。”


    “毫無疑問,我,是個壞人,起碼,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麽完美。”


    “即便成為火影,事實上,也不是為了讓木葉變得更好,準確的說,是因為我認為,現在的木葉,是最適合,也是最符合我想法的村子,所以,才這麽說而已。


    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達成我個人的願景。”


    日向結弦扭頭看著宇智波泉,如今的對方,已經是一副震撼到無法說話的樣子了。


    他啞然失笑。


    也未曾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地方,選擇對她訴說這些年來擠壓心頭已久的心事。


    隻是,第一次因為對方的憧憬,而感到了愧疚。


    在成為火影之前,這些感情是絕不會有的——即便有,他也隻會將其付之腦後。


    “為什麽...是我?我是說,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宇智波泉說話時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日向結弦方才說出的話有些驚世駭俗,也完全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突然向自己坦白。


    若說親近...論起親近程度來說,比起自己,無論是和他在暗部一起戰鬥過的止水,還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日向熏,應該都更適合成為這些話的聽眾吧!?


    “或許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我沒有刻意結交,甚至沒有花過多少心思,卻成為了我朋友的人吧。而且,我想要讓你看清楚,其實,我沒那麽...值得你去憧憬。”


    他微微一笑,重新坐在了火影的椅子上,渾身放鬆的看著她。


    宇智波泉沉默片刻,聲音有些顫抖:“那,現在呢!?為什麽,你會反思這些,為什麽,要對我說出這一切?”


    “人真是個奇妙的生物。”


    日向結弦望著天花板,輕笑了兩聲:“我從未想過,隻是成為火影,我便能收獲如此多的期待與尊重,但即便如此,也從未想過,自己需要回應這一切...直到,我發現自己真實的想法的時候,我才意識到...”


    “前幾天,小薰病了。”


    他突然說出了一件“小事”。


    宇智波泉眉頭微皺,緊緊盯著他,想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著什麽。


    而日向結弦卻用一種感歎的語氣說道:“她像個笨蛋一樣,一個人坐在河邊,累到直不起身來,還像個傻瓜一樣把腳放到冰水裏躺著,睡了過去。


    看見她這副模樣的時候...


    我由心而發的,感受到了愧疚。


    也是從那一刻起,我才發覺,我愧疚的原因並非是給了她太多的工作,而是——從未從感性出發,用自己最真實的情感,予以她回應。


    我驚訝的發現,我,已經對她存有感情在了。


    不僅僅是利用的關係。


    也不僅僅是逢場作戲的關係。


    不是指那種即便失去了,也隻會傷心一陣,很快便能恢複如常的感情。


    而是在一陣深思之後,我竟然由衷的希望,她能一直出現在我的身邊,即便不像現在這樣,能力出眾,可以為我做許多的工作,替我完成很多我無暇兼顧的瑣事.....


    所謂的工作,也不需要她去做的那麽好。


    甚至於,她不用做什麽都好,隻要像個花瓶似的秘書一樣,給我端茶倒水,替我做些雜活...


    隻要她在身邊,就足夠了。


    這就是我的內心所告訴我的,對她的需求。


    也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明白。


    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著深深的羈絆了。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扭頭,看著宇智波泉,輕聲道:“無條件支持我的父母。


    憧憬著我的寧次。


    懷揣著和我有著同樣想法的鼬,止水,卡卡西。


    笨蛋一樣,隻因為一句認同的話,便恨不得對我掏心掏肺的邁特凱...”


    他說了很多的名字,有些泉很熟悉,有些泉則並不清楚。


    最後,日向結弦說起了她:“還有你,泉。”


    他說完後,靜靜地看著仍然難以吸收自己所說話語的宇智波泉。


    宇智波泉沉默許久,嘴唇翁動著,艱難地說著:“你對我說了這麽多,不僅僅是想要對我傾訴這些話吧?


    而且,你說你最開始偽裝的一切是為了顛覆日向,那麽你繼續...“偽裝著”,成為了火影,又是為什麽?”


    日向結弦先回答了後者。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便已經有了十分明確地想法。


    弱者會去探查世界的真相、接受世界的本質、迎接自己的宿命。


    而強者要做的事,應該是讓世界成為自己理想中的狀態。


    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不擇手段。”


    “我對毫無意義的戰爭深惡痛絕。


    我厭惡著因為戰爭而誕生出的一係列悲劇,這種慘劇毫無美感和價值。


    我不想看到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注定成為某些人手裏的工具、淪為毫無用處的炮灰。


    我希望世界和平...


    準確的說,是讓世界達成我理想中的狀態。


    在那個世界,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行走於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享受美食、美景、在優渥的地方睡到自然醒,醒來之後,每天都有新奇的玩意可以讓我滿懷期待的沉浸下去。


    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不用擔心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而分開。


    走在街上,普通人的臉上可以洋溢著笑容,或許還會因為工作和生活的壓力而愁眉苦臉,但卻不會有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如果遇到一些需要幫助的人,我亦可以憑自己的心情給對方一個驚喜。


    如果有人做的事情讓我感到惡心與厭惡,我便可以化身神祇,給對方最可怕的懲戒。


    我...”


    他閉上眼,許久後,徐徐睜開,看著宇智波泉,用平靜的,卻極其認真的聲音說道:“我要在那樣的世界為所欲為的過著幸福的生活,我,要成為神。”


    泉敏銳的注意到了,他最後的話語中。


    用的“我要”,而不是“我想要”。


    結弦...


    宇智波泉沉默著說不出話來。


    起初的震驚過去,認真的理解了他的話語之後,她竟然並不覺得...反感。


    隻是,還需要他的另一個答案出現。


    “至於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一切,向你傾訴這一切...”


    日向結弦的目光深邃的看著她。


    他雙手重新搭在下巴上,隻是此刻,微微頷首,目光如炬:“是我想要告訴你,這就是真實的我。


    現在,我想要讓你理解我的感情。


    然後,想要由你來決定。


    我們之間的友誼,將要走向何方。”


    已經不需要,也不想要向我隱藏了...是這個意思嗎?


    想要看看,我能否成為他真正的朋友...嗎?


    宇智波泉讀懂了他的心意。


    她低下了頭去。


    許久後,泉低聲問:“如果,我的想法...沒有變化呢?”


    日向結弦輕輕一笑。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她的身前,靜靜地等到她抬頭,看著她直視著自己:“那就從今天起,重新認識我吧。


    倘若即便如此,你仍然對我心懷憧憬。


    我亦會對你的憧憬做出回應。”


    他伸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髒:“從這裏。”


    ....


    泉走出了辦公室。


    神情依舊有些恍惚。


    甚至於,麻木。


    但當這一切逐漸消退而去。


    他身上的火影光環卻的的確確的,淡化了許多。


    心底中清晰浮現出的人影,那個名為日向結弦的男人。


    如今,在心裏的樣子,已經沒有了往日那高高在上,仿佛沐浴著聖光,讓人不敢直視的巍峨神聖。


    變得愈發真實。


    等到走出火影大樓,泉被冷風一吹,更加的清醒了過來。


    她心緒複雜,卻又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竟有些自私的突然想著——他能對我這麽說...是因為,他也很重視我們之間的感情吧?


    止水就肯定不知道這一點,而且,不出意外的話,結弦也不會告訴他這些話。


    即便曾經的結弦心中或許有著各種各樣的目的存在,但現在,他已是知行合一,在火影的位子上,真正的開始展露出了自己的本質為何。


    不再需要戴著眼鏡,不再需要對誰都露出笑臉...


    嗯,後者,倒也不是。


    一想到他對許多人露出的溫柔笑容都是“營業性質”的,宇智波泉仍覺得有點心生魔幻之感,可卻又為隻有自己知道這些事,而卑鄙的感到竊喜。


    宇智波泉愣愣的抬頭望著晴空。


    伸手,輕輕蓋在了自己的心髒位置。


    他說,如果自己能接受真實的他。


    那麽,他也將會用真心回應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的真心...


    現在又是什麽樣的呢?


    而辦公室裏,頭一回真情流露的抒發了自己所有感情的日向結弦,則長舒一口氣,悠然舒適的坐在了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欣賞著落地窗外的美景。


    影分身隻能鬱悶的搬了個小板凳替他處理文件,這叼人現在明明人就坐在這,卻還要靠影分身幹活!


    日向結弦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臉上浮現著些許快意的笑容。


    自從小薰病倒之後,便縈繞心頭的那些情緒,終於徹底的被他理清楚,讓他的心態發生了轉變。


    他已經不在需要像以前那般謹慎的偽裝自己了。


    如今。


    他需要的,隻有做自己就好。


    “看來已經是時候了。”


    那立於天之上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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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實的自我(1w1)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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