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年前在這裏發現了一些關於秘托祭壇的突破口,因此我選擇在此留居潛心研究,但是這邊的人大部分住民相當排外,為了能留下來我花了不少心思。即使如此,我也隻能討得如此一個地步,”魯托回憶起自己的經曆,無喜無悲。


    “所以最近這殺人案又是什麽情況?你怎麽會牽扯上這種事?”安德裏翻了個白眼道。


    “死者名為亞托格裏,身份不明,屍體於兩周前被發現於莫蘭頓山穀的山口處,死因不明。”魯托甕聲甕氣地說著死者的情況。


    莫蘭頓山穀位於溪穀鎮的東麵,距離溪穀鎮沒有多少距離,路途不遠。溪穀鎮東麵的人可以很輕易地往返那裏。


    而且獵戶和一些藥農應該也會經常上山。


    “這怎麽聽也和你扯不上關係啊?”安德裏聞言眉頭一挑。


    死因不明就算了,身份不明又是搞什麽?


    凶殺案中身份是判斷罪犯犯罪動機的重要信息之一,這什麽亞托格裏身份不明,魯托根本不認識他,怎麽能被指控是他犯案?


    “不需要什麽證據,他們都這麽認為,所以就這麽判斷。那個審判官雖然同樣是外鄉人,但是他融入得比我要好上很多。他十分擅長於討原住民們開心,所以並不會站在我這一邊。”魯托似乎沒有絲毫焦躁,氣息平穩。


    “怎麽這樣子?你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安德裏不解。


    “若真要說有什麽關係的話,那大概就是因為我那天運氣不佳,正好也在莫蘭頓山穀裏進行著工作吧。當我趁著夜色回到鎮上時,看到了那些鎮民們舉著火把,拿著糞叉、草叉、鐮刀等農具,神情僵硬,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而被他們圍在中心的,就是那句死相淒慘的屍體。”魯托唏噓道。


    “你去了莫蘭頓山穀,當時不可能就你一個人去吧,我來的時候遠遠望到一眼,那裏可大了。”安德裏道。


    “是的,自然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但讓鎮民們認定是我所為的原因,是名為亞托格裏的死者不明的死因。”魯托緩緩點著頭,繼續道。


    “嗚……”月墓小小地出了個聲,似乎是對這種有些壓抑的故事不太適應。


    阿隆輕輕摸著它的大腦袋安撫著它,想起月墓不喜歡看那些劇情複雜的電視劇和電影,而且莫名害怕恐怖片。


    明明幹死的怪物都不知道比恐怖片的鬼怪要多多少了。


    或許下次應該試著讓月墓變成戰鬥模式進行觀影。


    月墓的聲音讓魯托和安德裏之間的氛圍稍稍舒緩。


    魯托咳嗽兩聲,發出沙啞的聲音,加上那瘦削的身體,讓人懷疑他一個不小心會把自己氣管和肺咳出來。


    他喝了口水,繼續道:“說到哪了?對,死因……”


    “村裏的那些野路子蹩腳法師看不出來死者真正的死因是什麽,死者的身上沒有外傷,身上甚至沒有魔力反應的殘留。但說來慚愧,雖然那些土著是蹩腳法師,我在這方麵也差不多。雖然知道我自己的辯解和證詞不會被采納,但我還是希望能拿到一些能讓我心裏更有底氣的證據,所以我也隱蔽地檢查過屍體。”


    魯托說著,眼中帶上了些許迷茫。


    “你也看不出來?”安德裏道。


    “是的,我也看不出來。物理層麵上身體無破損,魔法層麵上沒有反應殘留,我還更進一步地查看了精神和靈魂方麵。但感覺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屍體,確切的死因是心髒麻痹緊跟腦死亡,可我對導致這兩種情況的誘因一無所知,死者的身體相當健康,甚至是一位不弱的職業者。”


    “可是這不明死因又怎麽能咬死你了?”


    阿隆適時開口:“因為鎮裏人沒見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死法,鎮裏的法師們都不知道的死法。那麽用他們簡單的腦回路進行推導,導致這種死法的原因理所當然是對他們來說同樣不了解的外鄉人。”


    安德裏和魯托的目光都看向他。


    “魯托先生應該是這幾年間在這裏定居最久的外來法師吧,以愚民坐井觀天的閉塞思想來說,來自井外的未知事物無一都是迷霧,既然都是迷霧,那不管不顧全部歸類到一起便是。”阿隆再度與魯托對視。


    “是的,沒錯。”魯托沉沉地點了下頭,肯定了阿隆的話。


    “簡直胡扯!”安德裏罵道。


    看來安德裏雖然常年流浪漂泊,但是也沒有經曆過在一個閉塞排外的地方強行留駐到原住民恨不得他死這種情況。


    “這位……阿隆先生,看來你也經曆過類似的情況。”魯托有些意外地說道。


    聞言,星琉璃不住地側目。


    “差不多,但我遇到的那些人更加剽悍,他們沒有繞這麽多彎彎道道,直接就想動用暴力將所有看不順眼的東西從視線內移除。導火索也很簡單,隻是因為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東西罷了。”阿隆一手叉著腰,神色冷漠地說道。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安德裏的視線在魯托和阿隆之間來回瞟,最後拍拍手:“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單純談論這些糟心事,現在不是該想辦法怎麽處理這件事度過難關嗎?”


    他用輕鬆活躍的語氣說道,阿隆感受得到他內心的不安,但是他選擇了如此在眾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樂觀。


    不錯的小子。


    哦,安德裏比阿隆現在這具身體大不少來著。


    身體年齡大約是三十……


    算了,就不亂透露人家的年齡了,有些法師對這種事情也是很在意的。


    “咳咳,我的原意是希望你能來幫我調查一下死者的情況,最好的情況就是找到真凶讓他們啞口無言。再不濟,隻求能讓他們不要繼續牽扯到我。”魯托道。


    “嗯,好的,交給我吧!”安德裏一排胸脯,絲毫沒有猶豫。


    阿隆想說這樣治標不治本,隻要在這個鎮上,原住民有得是辦法惡心魯托,甚至進一步威脅到魯托的生命安全。


    魯托在這裏幾乎得不到充足的物資補給就是一點,之後還會有其他的方法。


    但是他知道魯托肯定不是傻子,安德裏也是,他們知道這點。


    所以阿隆也沒有賣弄自己的心思。


    這對友人之間有著他這個外人無法插足的默契,一開始還有些生澀,但現在已經逐漸找了回來。


    之後,安德裏在友人家中留下了大量自己的物資提供幫助,甚至用了魔法道具以補充魯托的生命力。


    至少恢複到不至於脫離生命循環儀式就暴斃的程度。


    兩人接下來又聊了很多,有些似乎是重複了之前往來的信件上的內容,亦有些是和阿隆說過的趣聞,然後還有更多都還沒和阿隆講的東西。


    魯托隻是靜靜地傾聽,時不時提出自己的問題、看法,或者諷刺一下安德裏某些愚蠢的選擇。


    阿隆一行也在一旁旁聽著這對友人闊別已久的重逢交談。


    中途月墓直接睡著了。


    星琉璃也困了,阿隆將肩膀借給她小憩。


    她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他身上,意外地重,這就是傳說級人偶的份量……


    許久後,外麵本就灰蒙蒙的天色愈加暗下,安德裏看了下懷表,發現時候不早,便不準備打擾魯托的休息,先行返回旅店。


    阿隆叫醒星琉璃和月墓。


    月墓睡得很香就算了,阿隆很好奇星琉璃是怎麽隻靠著阿隆的肩膀,頂多算上半邊身子就能熟睡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該履行諾言送人回去了。


    “那麽我明天會再來,另外請為我準備好代理人的相關證明,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在門口,安德裏嚴肅地說道。


    這個時候的他顯得相當可靠。


    “注意安全。”魯托頷首,笑道。


    木門緩緩關閉,安德裏來到街道上,和等候著的阿隆會合。


    “久等,一不小心聊忘了,很無聊吧。”安德裏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哪裏,聽你們說話感覺受益匪淺。”阿隆禮貌地說道。


    真正無聊的隻有兩具人偶而已。


    在阿隆的帶領下,他們踏上回去的路。


    不過在走之前,阿隆再度瞥了一眼魯托房屋對麵那棟房屋的閣樓。


    此時的閣樓窗戶已經關閉。


    但是,視線卻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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