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是君墨店長告訴我這兒的地址的……”


    “沒事,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好久沒有人來做客了,很歡迎呢~”


    為了不讓熾烈的陽光損傷樂器,李詩雨老師家裏的窗簾都是掩著的。入目所及的地方都擺著不少樂器:鋼琴、吉他、古箏……除此之外還有日常用到的桌椅、電視、沙發,和滿滿的一櫃子書,但這大小不超過八十平米的公寓裏竟然不顯得擁擠,大概是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很整齊。


    不可思議……


    顧淵站在門口的地毯上,心中暗暗感歎了一句。


    “快進來吧,喝點茶嗎?”


    寬鬆的粉色長褲踩著絨毛兔子拖鞋,老師拿著水壺把燒開的水倒進茶壺裏,白色的毛衣胸口印著一個淺色的橙子圖案。她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露出微笑。


    “不好意思啊,有點亂,我們去房間裏吧。”


    她帶著顧淵走進公寓後方的房間。


    這應該就是她自己生活的地方,小巧整潔,屋子裏的空調開得很舒服,大約二十三度,不冷不熱。詩雨老師讓他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顧淵聞到一股香味,發現房裏唯一的辦公桌上擺著花束,花朵小而樸素,兩支白玫瑰和一支黃玫瑰,還有三根紫色的勿忘我。要不是因為飄散出香味,實在很難注意到。看得出並非是為了擺給客人看,而是供自己觀賞用的。


    而在那束花的後邊,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的相框,彩紙做成的邊沿已經有點泛黃,但奇怪的是,相框中間卻空空如也,沒有照片,


    整個房間裏隻有這一把椅子,於是詩雨老師就很隨意地坐在了床邊上:


    “你有事要問我?”


    老師氣定神閑地開口了,她看起來似乎胸有成竹,一副“我已經知道你是為什麽而來的了所以隨便問吧”的表情。


    “是的,有件事想請老師告訴我,首先我先再次確認一下,老師您也是十年前南華高中文學社的成員之一吧,和我的班主任老師陳歌,以及supercky甜品店的店長司君墨一樣,是同學關係。”顧淵的目光停留在牆上掛著的那件南華高中舊款校服上,“而且你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


    詩雨老師點了點頭。


    “嗯,是啊,我倒是挺驚訝的,因為已經都過去這麽久了,沒想到你還會對那時候的事情感興趣。”


    顧淵感覺老師微微垂下了眼。


    “我大概知道你想問什麽,我聽陳歌說文學社的學生在調查十年前文學社解散的事,那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你是想打聽那一年葉秋玲的事對吧?”


    平安夜……詩雨老師果然知道什麽。


    然而,詩雨老師的態度與顧淵充滿期待的神情截然不同,她輕歎了一口氣說:


    “你為什麽想知道那麽久以前的事?就算是當年的親曆者,也沒有多少人還放在心上了。”


    “是啊,都過去那麽久了,如果不是身邊頻繁地發生一些怪事,我們也不會注意到。”


    “怪事?”


    “對不起,應該說是靈異事件,像是校園傳說。”


    詩雨老師和顧淵都笑了,她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熱茶,顧淵則沒有動,而是正了正神色,說:


    “詩雨老師,其實我今天來最想問的並不是有關葉秋玲的事,而是關於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嗯,她叫陳琳,請問您對她有印象嗎?”


    “陳琳?”


    杯子裏的熱茶灑了一些出來,滴到手上,詩雨老師驚呼一聲,顧淵遞給她一張紙巾。


    “我沒什麽印象了……也是我們那一屆的嗎?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嗯,她也是你們那一屆的學生,而且你們應該認識吧?畢竟她可是學校裏很有名的人物。”


    “這樣啊……好像有點印象……真想再見見她啊,很久沒見了……”


    “我也很想再見見她,但是沒有機會了。她也已經自殺了,而且就在葉秋玲自殺的前一天晚上。”


    顧淵看著李詩雨的眼睛緩緩地說道:


    “詩雨老師,請告訴我,十一年前聖誕節之後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葉秋玲的死真的是自殺嗎?為什麽文學社在那之後就解散廢社了三年之久?這件事和陳琳有關係嗎?”


    顧淵提出這些疑問的時候,詩雨老師始終沉默不語,等到他講完,才輕輕地說道:


    “顧淵,我能先問一下你的想法嗎?你覺得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我?我還不知道事件的全貌……”


    “沒關係,就簡單說說你的推論好了,到現在為止你應該已經收集到不少信息了吧,就憑那些資料,對十一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做一個推理吧。”


    推理?不清楚詩雨老師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不過,既然來到了這裏,顧淵就已經做好了全盤托出的打算。不過,要在當事人麵前說出自己的推論,真是一件需要些勇氣的事,雖然並非對自己的想法缺乏信心,隻是現在畢竟不知全貌。但話又說回來,就算推理錯誤也不會怎麽樣。


    他舔了舔嘴唇,在腦海裏盡量精簡了一下語言,然後開口道:


    “首先是校址搬遷的事件……然後是小提琴……”


    “……最後是陳琳的遺書,葉秋玲受到了某種刺激,所以最後再接下來的那天清晨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就這些了。”


    因為已經在腦海裏推演過很多次,所以說起來意外地順暢,就連顧淵自己都沒想到這個敘述過程裏居然沒怎麽卡殼。而且由於很多地方都不清楚細節,所以說起來很快很簡潔。


    詩雨老師安靜地聽完了全程,在顧淵結束演講之後抬頭問:


    “顧淵,你們有找到陳琳的遺書嗎?”


    “啊這個,還沒有……”


    “也就是說,你其實沒有找到什麽真正的物證,僅憑幾個人的口述和一本日記就推理出了這些事?”


    顧淵點了點頭。


    “嗯,大概是這樣,不過不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那可真不簡單啊……”詩雨老師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雙手抱在胸前微微地低頭含胸,感歎道。


    “推論有問題嗎?”


    詩雨老師聽了這句話,搖頭說:


    “沒有問題,簡直就像是親眼目睹過一樣,不,即使是親曆者也很難把這個過程給理清楚,所以……真厲害啊……你。”


    顧淵也抒了一口氣。


    詩雨老師的話也讓他感到安心了一些,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的方向都是正確的。


    “那老師有什麽要補充的嗎?雖然說推論已經有了框架,但還不完整,缺少很多細節……”


    “是啊,不完整。”


    詩雨老師點了點頭。


    “我也想知道完整的事件是什麽樣的。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好像過得糊裏糊塗的,可能因為是冬天,可能是因為臨近高考,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打算,缺少溝通,缺少理解和支持,所以最後才會變成這樣吧……我知道的並不比你更多,所以沒法做出補充,不過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也許我能回想起一些。”


    顧淵立刻問出了那個他現在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我想問老師,葉秋玲的死和陳琳有關嗎?”


    他看得出來,當再次提到陳琳這個名字的時候,詩雨老師臉上的表情仿佛瞬間凍結。


    “……”老師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顧淵靜待著回答,他知道詩雨老師肯定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果然,沉默沒有延續多久,詩雨老師像是在喃喃自語似地說了句:


    “其實我不知道有什麽樣的關係,但應該是有關的,因為她們兩個曾經一起工作過,雖然時間很短,隻有四天,但確實是相互認識,而且就在那年的平安夜之前。”


    “一起工作過?陳琳和葉秋玲嗎?”


    “是啊,當時我極力反對秋玲去那個地方工作,但是她卻堅持要去,還說在那裏有一個同屆的同學在,可以相互照顧,我就問了那個同學的名字,就是陳琳。”


    “您還記得她們是在什麽地方工作的嗎?”


    “記得,是一家酒吧,那個酒吧今天還在,名字叫ar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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