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麽?”少司命如果沒看錯的話,白鳳笑了一下,嘴角上揚的角度很小,可是很溫柔,於是,少司命就點了點頭。


    白鳳輕輕一躍就到了屋頂上,少司命隨後坐到了他的身旁。


    小小的白瓷壺將透明的液體緩緩注入用青色勾勒出圖案的酒杯裏。


    酒,是微甜的;心,是微苦的。


    少司命摘下麵紗的那一刻,白鳳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一下,女孩的皮膚像是用牛奶澆灌出來的,白的像雪,風吹散她的長髮,然後少司命把自己的劉海順到一旁,露出額頭,白鳳看到一條樹藤形花紋,“這……”白鳳曾聽人說過,這是陰陽家的傳統咒印,十分殘忍,隻有被施下咒印後仍活著的人才能夠成為陰陽家的人。


    “我是被星魂和大司命帶到陰陽家的,星魂對我施了這場決定命運的咒印,控製葉子的本領是我與生俱來的,但是力量無法控製便會傷害自己所愛之人,於是便有了咒印,可是,我最愛的人還是離開了,父親死於我的手下。”也許從殺死父親那天開始就註定了她少司命的雙手永遠都會沾染鮮血。


    “那你的母親呢?”白鳳淡淡問著。


    “死掉了。”少司命沒有感情的聲音迴蕩在空氣之中。


    “為…什麽?”白鳳凝眸看著少司命。


    “因為啊,母親其實是陰陽家的人,後來遇見了父親,就退出了陰陽家,隱居避世,可是沒有想到我繼承了母親的血統,天生有著控製葉子的本領,力量為什麽會溢出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害死了父親,村裏人覺得我是個怪物,要把我燒死,但,母親承受了全部的罪行,我看著母親的臉在那片火海中一點點消失,帶著淡淡的微笑,她微微牽動嘴角,說道:‘我…愛…你。’”


    這是一份,名曰“死亡”的愛。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白鳳開始無法麵對這些過去。


    “因為啊,我看得見你的心,它告訴我,你想知道。”少司命微微一笑。


    也許是隻有經歷過人生大喜大悲才能如此平靜地說出另一個人的生與死。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跟白鳳在一起,我好像沒什麽悲傷的記憶。”白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沒有記憶才是最可悲的,記憶中有快樂和悲傷,記憶才會更加真實,總是被快樂埋葬便不再懂得什麽是快樂,而沒有記憶,就如同未曾存在,活了未活。


    “能說說你和星魂麽?”白鳳莫名其妙地想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少司命不看他。


    “不說算了。”白鳳望著藍黑色的天空,輕嘆一口氣。


    “我不喜歡他。”少司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說,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證明什麽。


    “跟我沒關係。”白鳳實時地提醒少司命不需要跟他解釋什麽,少司命突然地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少司命會醉,這是白鳳所沒有想到的,酒很甜,入口微涼,是沒有度數的,所以在少司命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以為她受傷了,可直到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他知道他多慮了,想把她帶到屋裏,可隻稍一觸碰,她便會掙紮,像對待敵人那般。


    少司命睡在白鳳的腿上,借著月光,白鳳看著她,看她皺眉,看她拽緊他的衣服,看她喊著“不要”時的嘴型,甚至看著她掉眼淚。


    你到底在不要什麽呢?不要離開母親?不要加入陰陽家?不要星魂的關懷?還是,不要遇見我,不要我救下你,不要我把你帶入,另一個深淵?


    白鳳不敢幫助她,不敢叫醒她,因為他知道自己大多數時候都是無能為力而已。


    白鳳的動作不算輕柔,他把她放到床上,轉身,又回到屋頂,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淪陷。


    子時的那一刻,星輝斑斕,鳳凰釋放出淡淡的微光,突然化作白衣少女,翩翩落地。


    “你說謊了。”女孩微微一笑。


    “我隻是不想讓她知道……我的過去。”白鳳抬頭望天。


    “今天晚上看不到北鬥七星,它不會為你指明方向。”女孩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想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呢。”白風輕笑。


    第一縷陽光滲透雲層的時候,女孩又變為鳳凰的姿態,隱匿在天際。


    第五章


    赤練不太了解白鳳的過往。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隻知道,一身淡色的白鳳隻有眼睛裏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雖然他冰藍色的眸子很好看,可是散發著死亡般的寒冷氣息。


    赤練也隻見過白鳳喝醉過一次,後來她才知道,即使眼底滿是黑暗、滿是絕望的人也會悲傷,也會想要擺脫一切,也會累。


    白鳳不願意別人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所以,赤練在白鳳受傷的時候隻能為他準備他大概需要的物品放在白鳳門外,白鳳有一瞬間很謝謝這個雖然對待敵人狠毒的女孩子。


    說是狠毒,其實在這世間,對敵人手下留情不就是在給敵人製造殺自己的機會麽?


    她也不想這樣吧,畢竟她曾是韓國的公主啊,若不是被人傷得徹底,她又怎會這樣心灰意冷?


    這次任務結束之後,赤練依舊拿著準備好的藥品走向白鳳的家,驚奇的發現白鳳睡在院子裏鳳凰的背上,肩膀處有淡淡血痕,不願驚醒他,赤練安靜地走到門前,半蹲下來,將藥放下,而這時她突然發現門沒有關,是半掩著的,而裏間臥室的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因為白鳳的家裏是一塵不變的白色,所以那抹紫色讓赤練很容易地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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