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晨5點半,劉海水少見的早早起了床。


    刷牙洗臉,一陣倒騰後,芳晴被吵醒,剛準備開口教訓自己的男人,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把掀開被子,急急忙忙爬起來與劉海水一同洗漱。


    嘴裏含著牙刷,芳晴口齒不清地抱怨道:“老空!你腫麽不喊我起竄!?”


    “哈哈哈,抱歉抱歉!這不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嘛?”


    “那你倒是安靜點啊!多睡那幾秒有個屁用啊?”


    盡管夫妻兩人又打又鬧,其他人仍舊安穩地睡著。


    劉海水折騰完畢路過辛吾景與華冉的床位,先是看了眼熟睡的辛吾景後又微微踮起腳尖看了眼上鋪。


    “嗯?”劉海水發出疑問聲。隨後將廁所、床底板,宿舍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看了個遍後回頭對芳晴說道:


    “華冉不見了……”


    芳晴不慌不忙地從洗漱台走出來。


    “大驚小怪什麽?不見就不見了,可能起來吃早餐去了呢?”


    路過餐桌時,芳晴注意到餐桌上的紙條。拿起來,芳晴一邊看一邊讀道:


    “我…回…去…一…趟,晚…上……回來——華冉!?”


    早已醒來的辛吾景這時緩緩睜開了眼。


    兩人注意到辛吾景醒來,劉海水急急忙忙拿著紙條湊到辛吾景耳邊抱怨道:“吾景兄!你看看華冉這家夥!讓我們不要出去,自己卻隨隨便便跑回家去了!是不是有點太隨性了啊!”


    辛吾景一把推開劉海水。


    “大清早的,能不能別在我耳朵喊啊……頭都快炸了。”


    隨後又一臉壞笑地看著劉海水與芳晴。


    “華冉說他會回來肯定就會回來,倒是你們兩個……”


    劉海水感覺自己的小“計謀”被看穿,一邊傻笑一邊尷尬地解釋道:


    “啊,這……不是虛擬世界嗎?說不定這幾天就能回去了不是嗎?我們回家拿了手機,加起來相當於白嫖了1萬塊錢嘛,這不趁著還能在這個世界瀟灑……哈哈哈哈!你懂啦~”


    真是個樂天的家夥。


    如此感歎到的辛吾景再次躺了下來說道:


    “今晚……至少明天早上記得回來哦。”


    “哦!今晚閉校前一定回來。”


    劉海水豎起大拇指,做出男人之間的約定。


    辛吾景慵懶地揮著手示意兩人趕緊走,別再擾人清夢了。


    今天的劉海水很懂事,帶著芳晴安安靜靜出了門。


    “老婆,我們先去五星級酒店吃個早餐,然後租輛帥氣的跑車,自駕去我們昨天計劃好去的莊園,之後啊,之後就……!”


    像是首次春遊的小學生一般,剛出宿舍門,劉海水便唧唧咋咋地對芳晴訴說著自己今天“完美的計劃”!


    “老公!你別在這邊養成了大手大腳的壞習慣,回去那邊世界之後搞事情啊!”


    “老婆!你太小看我了吧!這點事情我還是……”


    兩人嬉戲的聲音漸漸遠去,聲音開始模糊不清,辛吾景不再追尋門外兩人的聲音,欣慰地笑著,之後再次進入了夢鄉。


    花城市場——離學校約600米,40年前是冠名了花城區的老牌市場。市場入口到出口長約500米,沒有精修靚麗的門麵,更沒有什麽大型的超市,有的隻是一棟棟有著架空層的老舊住宅以及一排排毫無秩序的攤位。架空層需要交租金才能進去擺攤,而外麵攤位則是先到先得,而後到的自然也不願離開,就算擠到馬路中間,他們也要強行撐起自己的攤位。髒亂擠——這是新一代花城人對花城市場的共同認知。


    npc們漫不經心地打掃著前天夜晚被搞得一片狼藉的地麵,之後緩緩地支起各自的早餐攤。


    一夜未眠的華冉頂著重重的黑眼圈,雙手抱胸,倚靠在支撐起菜市場的其中一個柱子上。


    左邊的攤位賣著豆漿、八寶粥、油條,右邊的攤位是各種包子饅頭以及點心。再往更右側看去,是能夠代表這個地方的特色美食——腸粉。


    “咕~~~”


    腹中寂寞的華冉將手伸進口袋,一番搗鼓之後,華冉失望地將一無所獲的雙手抽離出了褲袋。


    明明自己肚子餓了,係統卻沒有給自己任何獲取食物的手段。


    華冉抬頭看向身後的老舊出租房,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道係統為何不給自己獲取早餐手段的原因呢?


    華冉站直身體,穿過市集,走進樓與樓間隔隻能並排走過兩個人的擁擠小巷,熟練地找到出租房的樓梯口。


    樓梯間與這棟老舊的出租房保持著一致的破舊,不存在什麽雖然外麵破爛裏麵則是光鮮亮麗的反轉。


    扶梯的落塵皆為路過的住戶不經意中抹去,天花板的死角處滿是蜘蛛網,樓梯間的照明燈是那種通電常亮的普通燈泡,燈泡忽明忽暗,能夠看見燈裏麵為了送死而鑽進去的飛蟲屍體。


    華冉來到三樓,站在左邊住戶的門前。這家住戶與其他住戶有著明顯的不同。重新粉刷過的牆壁,盡管粉刷的很不專業,但可以看出該住戶對生活的追求。自行更換的防盜門鎖,可以看出住戶的安全防範意識。


    “到底還有什麽可偷的?”華冉苦笑道。


    其實上個星期六,他也說了類似的話。因為這裏就是華冉的“家”。


    華冉再次摸摸口袋,鑰匙憑空出現,整體都是合金的是外麵的大門鑰匙,黑色的塑料頭的是裏麵的木門鑰匙。


    兩扇門全數打開後,華冉來到玄關。從出租房自帶的鞋櫃裏,他取出了那雙陪伴了自己至少4年的室內拖鞋,隨手丟到鋪著上一時代風格瓷磚的地麵上。


    站在玄關,正前、右前、正右方可以分別看到3個房間,其中右前的房門顏色與門框明顯不搭,門為淺黃色,而門框則為暗黃色。這是華冉的房間,因為入住前門已損壞無法閉合,該門是華冉一家人入住後才決定將其單獨換掉的。


    沒有回自己房間,換好鞋的華冉漫不經心地朝大廳走去,看了眼那張墊著沙發墊,沙發墊上又套了個沙發套的長木椅。隨後又看了眼那個沒人住,堆滿了以前家具的儲物間。盡管裏麵淩亂萬分,但華冉一眼便看出——每個物品都和上個星期六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咕~”


    在腸道的提醒下,華冉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冷藏室——除了雞蛋整齊的被陳列在冰箱拉門的上方以外,裏麵一切的食物都是那麽雜亂無章。


    第一層——喝了一半用紙塞住的罐裝啤酒,連帶袋子整塊放在啤酒旁邊的豬肉,再看旁邊是各種吃剩一半瓶瓶罐罐。


    第二層,華冉懶得再去多看,拿出豬肉,直接關上冰箱門。


    將豬肉放在砧板上,華冉又開始在這個不熟悉的家裏翻箱倒櫃的找麵條。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華冉盯著砧板上的豬肉陷入了沉思。最終,華冉將豬肉放回冰箱,拿出兩個雞蛋,燒開水,雞蛋直接丟下去,最終兩個白水煮蛋就這樣將早餐打發了。


    吃完早餐,一夜未眠的華冉困意襲來,直奔自己房間,倒頭便睡了過去。


    說到華冉的家庭情況,三代都是花城本地人,家裏有田有地,從爺爺輩開始家庭環境就不算差。


    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呢?而華冉為什麽又會變成這種性格呢?一切都要從2016年的7月份說起。


    在此之前,華冉一家三口還住在花城的中高檔小區裏麵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當時的華冉亦是一個天真無邪,滿腦子隻有遊戲和談戀愛的普通男生,而他的家庭也是一個夫妻和睦,前途一片大好的家庭。


    可由於華冉父親發小的破產,一切都變了。


    2016年7月18日。


    “你瘋了吧!?”


    14歲的華冉剛進門便聽到位於大廳來自母親的怒吼。


    父親慌張看向門口的華冉,緊皺著眉,對母親比出“噓”的手勢。


    而怒火中燒的母親哪還顧得了華冉怎樣,一把拍開父親的手,繼續吼道:


    “現在怕孩子知道了!?你借錢給你那狐朋狗友的時候你怎麽不知道怕啊!?”


    “香殷!”父親喊停母親,隨後再次緊張地看了眼身後的華冉。


    華冉很“懂事”,沒有問父母發生了什麽,快步走進自己房間,反鎖了房門。


    父親苦惱地抱著頭。


    “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別再提了。”


    “哼。”母親冷笑一聲。“什麽已經過去了!?這事能過去嗎!?300萬啊!!300萬的房貸你問都不問我們的意見就給人借出去了?”


    “可他現在的情況……能幫他的也隻有我了啊!我要是跟你講,你肯定不願意。”父親試圖反駁母親。


    而母親隻是冷冷地看著父親,眼神裏不單充滿著悔意,還帶有幾絲恨意。


    “相信什麽愛情,覺得隻要我們真心想著對方,房子什麽的根本無所謂。我真後悔,後悔當時怎麽沒有押著你也要讓你把我的名字加進房產證裏!!”


    “華振宇,你搞清楚。這房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有出錢供的!你讓我們母子倆以後怎麽辦?你讓我以後怎麽辦!?”


    “夠了!”惱羞成怒的父親重重拍著桌子站起來。


    父親紅了雙眼,是氣憤,更是懊悔。


    “人家都說會還會還!不過6個月而已至於嗎?不能多點耐心和信任嗎?!人家都已經妻離子散了,幫幫人家怎麽了?”


    自說自話的父親徹底激怒了母親,想到自己十幾年來的積蓄以及努力被眼前這個自己同樣信任了十幾年的男人一瞬間虧空,母親眼睛徹底失了神。一麵走向廚房嘴裏一麵低聲細語地說著:


    “起初,那些網貸公司,還有銀行給我打電話,我根本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可後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的通訊錄被爆了,身邊的人都在說我的閑話了,流言蜚語也已經滿天飛了!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我不在乎那些人怎麽想。可現在一個月連本帶利6萬多,你要拿什麽去還?你很有本事是嗎!?”


    走到廚房,華冉母親拿起一把水果刀,繼續低聲細語,她再次走回大廳。


    “說實話,如果你告訴我你把錢拿去賭了,說你殺紅了眼了,把家裏敗空了,我可能還能原諒你!”


    見母親持刀走出廚房,父親被嚇得連忙倒退了好幾步,可下一秒,父親又像是做好了一副接受製裁的表情,站在原地,等待持刀母親的到來。


    “可你竟然說你把錢借給別人了?還說什麽幫幫人家怎麽了!?”


    “你開什麽玩笑!?你個該死的偽善者!!!還當自己是英雄是嗎!!!!?”說罷母親便揮刀朝自己砍去。


    父親還算是眼疾手快,趕忙抓住要對自己動刀的母親,聲音顫抖地問道:


    “香……香殷,你要幹什麽!?”


    母親惡狠狠地瞪著父親,一腳將父親踹開,隨後抓起自己的長發將刀抵在頭發上。父親見狀,打算再次阻止卻被母親下一句話徹底威嚇住。


    “你再過來,我砍的就不是頭發了!”


    無奈,父親唯有默默站在原地。


    母親下刀沒有絲毫猶豫,一刀下去,頭發散了一地。可區區一把水果又能有多鋒利?始終無法將頭發砍成短發的母親愈發急躁,母親不停地來回鋸著剩下的頭發。可這一刀,紅了眼的母親用力過猛,不但切斷了剩下的所有頭發,並且劃開了她自己的肩膀。


    鮮血隨著刀刃噴灑了一地,父親在旁邊已經看傻了眼,根本不知自己該做如何反應。而母親也同樣,一個女人家哪曾見過這麽多血?恐懼的心理變成了對父親憤怒的升級。


    反應過來的父親手忙腳亂地跑上前扶住母親,可母親卻拚命掙脫,害怕母親傷勢加重的父親鬆了雙手。


    母親獨自走到大門前,打開門,父親後腳便跟了過來,大聲喊著的名字:


    “香殷!”


    “我去一趟醫院,你不要過來。”


    由於傷痛,母親的聲音不再那麽強硬。可虛弱的她說出的下一句話,卻更是讓父親心寒。


    “斷發是什麽意思,不用我解釋了吧。要實在頂不住了,房子賣了。照顧好阿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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