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一聽這話,立刻反問:“你們對於專家有什麽要求?”


    兄弟兩個互視了一眼,道:


    “我們知道你們跟醫生專家都是相熟的。”


    “那專家你們來請,錢我們醫院出。”


    “好。”


    年齡大一點兒的那位,拿出了手機。點開了醫心網。


    首頁上,就是洛依依的照片。


    在普通人的心裏,能掛到門戶網站首頁的,指定就是醫院裏的代表人物了。


    “就她,還有這個。”


    院長一看,喲,這不是巧了麽,這兩位點的正是洛依依和洛依依的師父莫青山。


    “好。”


    院長又讓人給莫教授打了電話。


    莫青山還在實驗室。


    搬來帝都之後,他和太太就住在實驗室的樓上。


    知道是附屬醫院的病人出了問題,莫教授立刻就動身過來了。


    身上還穿著工作服。


    人到了之後,就是一係列的屍檢化驗等等,一直折騰到淩晨三點。


    所有的結果都出來了。


    洛依依和莫青山一人一份,仔細的閱讀著。


    “沒有異常!”


    “不是藥物致死。”


    樸在沫和院長張大夫等人鬆了口氣。


    病人家屬:“那是什麽原因,當時搶救之後,你們說的是人已經沒事兒了。”


    “看這些檢查結果以及化驗結果,問題並不出在藥上。那麽,現在隻有一個可能了。”


    洛依依起身出了會議室的門,帶著大家一路去了急救室。


    “這裏沒有人動過吧?”


    “沒有,出事之後,一切都保持了原樣。”


    “如果沒有人動過的話,那就很明顯了,病人是自殺的!”


    “什麽?”


    “不可能。”


    病人的兩個兒子同時出聲。


    “我媽媽絕對不是那種會自殺的人。”


    “對。”


    “她是不是會自殺的人,我們暫時先不討論,隻說證據。你們看。”


    洛依依伸手指了指輸氧管。


    “正常的情況下,輸氧管應該是光滑無痕的,對吧?”


    “是的!”護士長立刻回答,“每一條新的輸氧管都是光滑無痕的。而且一位病人一條輸氧管,這都是標準流程。”


    洛依依點了點頭:“可是你們看!”


    幾個人探頭看去。


    好好的輸氧管,居然有一個指甲的掐痕,而且很深很重。


    這說明,當時這根輸氧管不止是被掐了一下,而是被持續的掐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個痕跡,跟病人的指甲做一下對比,就能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動的手了。”


    “不,別人有可能是自殺,我媽媽怎麽可能會自殺!”


    病人的兩個兒子兩臉的不可置信。


    洛依依思索了一下,道:“能導致人自殺的原因很多,但是歸根結底,無非是失去了對活著的興趣。你們最好想一想,這兩天有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心理上的壓力和負擔?”


    “什麽壓力和負擔?沒有。”哥哥直接否認。


    洛依依翻了翻病曆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人家在醫院裏住院,手術費加各種治療費用加起來,差不多花了五十多萬了吧?”


    “到目前為止是五十八萬。”護士長回答。


    “她一共在醫院裏住了將近五十天。”


    “而且心衰這種病並不是一個能根治的病。我想你們的主治醫師應該跟你們講過,她的後續治療也需要錢,而且是長期的需要錢。”


    “老太太沒有醫保,也就說明你們這些做兒女的要負擔這些支出,對吧?”


    兩個兒子同時低下了頭。


    洛依依一看他們的表情,心裏大概有了猜測:


    “作為一個母親,她可能並不想連累你們,所以才會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


    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天前,他們確實因為老人的治療問題產生了一些爭執。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不讓老人治,他們隻是在談,這個費用應該怎麽出。


    老大工作穩定,容易請假,但是經濟狀況稍微弱一點。


    他有時間來醫院照顧老人。


    老小收入高,但是時間不自由,因此多出錢。


    兩個人商量的時候並沒有避開老人,他們也沒想到老人會因為不願意給他們添麻煩,而選擇自殺。


    “我媽其實一直是一個挺堅強的人……”


    兩個人根本說不下去。


    老人家年輕時候沒了丈夫,一個人靠著種家裏的幾畝地,便把兩個兒子拉扯長大。


    供他們上學,找工作。


    現在他們的條件終於好了一些,想著可以讓老太太在家享福了,誰知道……


    洛依依趁著他們兩個自責的時候,順便觀察了一下病房的情況。


    急救室裏一共有六張床位,現在每張床上都有病人,如果說老人是一個堅強樂觀的人的話,他確實不太可能選擇自殺這條路。


    除了孩子們因為醫藥費用的分配讓她心裏有所顧忌之外,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什麽人,給了她刺激呢。


    距離老人最近的二號床位上是一個七十多歲的精神矍鑠的老爺子。


    他說話嗓門很大,對於事情保持著充足的熱情。


    從洛依依和莫教授到來的那一瞬間,他就不停的在問這兩個人的身份。甚至還躍躍欲試的詢問,自己能不能請他們當自己的主治醫生。


    在聽到護士說,這兩位並不在醫院坐班之後,那是相當的失望。


    這樣的人生活應該是陽光且正能量的,不大可能會向老人傳達什麽負麵的,悲觀的情緒。


    三號床上是一位老太太,家裏經濟條件應該不錯,請的是一名護工。


    護工是個年齡三十多歲的婦女。


    穿著護工服,看著老實巴交的。


    四號床上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很胖,在單位裏似乎是個領導,住院幾天,他那邊桌子已經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水果。


    五號床也是一個老太太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躺在那裏。


    六號床的老爺子一臉的愁苦,從洛依依進來到現在,光是歎氣就有幾百次了。


    病人家屬自責了一會兒,低頭向樸在沫道歉:


    “對不起。”


    樸在沫看了他們一眼,沒吭聲。


    那位哥哥抬手就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剛才是我不對,您要是不解氣,您抽回來。”


    樸在沫這才跟他說了一聲:


    “沒關係!”


    他是醫生,而且是年少成名,以前在棒子國的時候,除非麵對那些財閥大佬,否則還真沒人能讓他低頭賠笑。


    更別說拿巴掌抽他了。


    病人家屬得了他的原諒,就跟著護士長去辦接下來的各種手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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