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容家和港城宋家的聯姻備受矚目,婚禮前一周,媒體就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報道,報道的內容無非是說,這將會是一場世紀婚禮。


    溫辛亦在婚禮邀請名單之中,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份子錢,算是一點心意。


    那天之後,容玉給她回過電話,他講了一些溫辛聽不懂的話,隻有最後一句溫辛聽懂了,他說他接受這樣的安排。


    容玉是明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既然如此,溫辛尊重他的選擇。


    婚禮當天,溫辛一入會場就被人迎走了,說是新娘子想要見她。


    對方是有備而來,溫辛做好了見招拆招的架勢。


    休息室的大門被兩邊的侍應生推開,入目是一室的富麗堂皇,以及拖到門口的婚紗裙擺,穿著嫁衣的身影背對著她。


    “你們都出去。”宋堇言對兩旁的化妝師造型師等等說道。


    “是。”一群人陸續走出了休息室,最後一個人關上了大門。


    留下溫辛,走向了今天的新娘子,離得近了便看見了鏡子裏清麗的臉,她的氣質像是玉蘭花一樣,脫俗淡雅。


    “幸會,溫小姐。”她點著頭說。


    溫辛禮貌地露出笑容,“宋小姐今天真漂亮,這套婚紗很適合你。”


    “謝謝,你坐吧。”


    溫辛坐到了稍遠一點的沙發椅上,接著掩飾尷尬地作勢打量這件屋子。


    宋堇言轉身理了一下裙子,麵對著溫辛,開始了這次叫她來的正題。


    “我在阿玉那經常聽到你的名字。”宋堇言說道。


    “是嗎?”溫辛幹笑。


    憑她對容玉的了解,容玉應該不會和不熟的人說自己。


    “五年前,我在一次拍賣會上就見過你,當時你的先生為你重金拍下一對耳環,當時我身邊的人都很羨慕你,嫁給一位英俊多金,關鍵還寵愛你的男人——”


    “抱歉,打斷一下,宋小姐想說什麽就直說,大可不必繞彎子。”溫辛並不想被勾起回憶。


    宋堇言被打斷,反而笑了笑,“那我就直說了,我喜歡阿玉,以後我會千百倍地對他好,支持他,愛護他。因此,我想請求溫小姐,不要再和他說上次那樣的話,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話,足以掀翻這個男人的決心。”


    “我不是針對你,我隻是作為朋友,單純地想讓容玉找到自己的幸福,他的決心既然會被掀翻,你又何必強嫁給他呢。”


    宋堇言的視線有些飄散,似乎想起了什麽往事,她喃喃自語道:“你們都不懂我,在我的少女時代,我就想嫁給他了,這樁婚姻是我苦心掙來的,即使他不喜歡我,我也要嫁給他,這是我對他做的最自私的事了。”


    溫辛默了,這位船王千金竟然這麽喜歡容玉,還喜歡了很久。


    愛意和貧窮一樣是掩蓋不住的,溫辛在她的眼裏,看見了比鑽石還要耀眼的光芒,那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滿滿深情,讓溫辛的心也跟著動容了。


    她原本以為這位新娘子會對她惡語相向,沒想到結果是她放低姿態來求自己,若不是至骨的喜歡誰會這麽卑微呢。


    這位宋小姐比她勇敢,至少會不加修飾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臨走之前,溫辛真心實意地送上了一句話——


    “容玉總有一天會喜歡上你的。”


    出了休息室的門,溫辛在門前撞見了疾步而來的容玉。


    容玉看見完好無損的她時,幾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沒事吧。”容玉故作輕鬆地問她。


    “新娘子緊張找我說說話而已,能有什麽事呢,對了,恭喜你啊,船王千金漂亮又賢惠,和你很般配啊,祝你們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小丫頭,嘴還變甜了,謝謝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容玉看著她露出和煦的笑容,依舊是溫潤如玉。


    溫辛也跟著笑,有個這麽喜歡他的人,容玉一定會幸福的。


    婚禮上,溫辛接到了新娘子的捧花。


    在一片恭賀祝福中,溫辛對宋堇言點頭感謝之後,奮不顧身地跑出了婚宴。


    溫辛一路飛速開到了醫院,夜幕下的醫院籠罩著一股陰森森的涼意,溫辛心揪了一下,拎著裙子跑了進去。


    走廊上,阿樹見到溫辛時愣了一下,隨即便上前,二話不說跪在了她的麵前。


    “你這是幹嘛。”


    “溫小姐,對不起,你救救城哥吧,現在除了你誰也救不了他了,我收回以前的話,是我不對……”


    阿樹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溫辛還穿著禮服,蹲不下來扶他起來。


    “阿樹,你起來好好說行嗎?你不說清楚,我怎麽救他啊。”


    想想這話也有道理,阿樹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


    從阿樹的話中,溫辛得知傅斯城一直沒醒過來,醫生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直到阿樹提到她的名字時,傅斯城的手指頭才動了一下,可是接下來,無論阿樹重複她的名字多少遍,傅斯城都沒有反應了。


    就算今天溫辛不來,阿樹也是會去請她來的。


    溫辛聽完心裏更是難過愧疚,“我進去看看他。”


    “等一下。”


    “怎麽了?”


    “裏麵現在有人。”


    溫辛:“誰?”


    “城哥的媽媽。”


    病房內,趙春秀看著自己插滿管子,雙眼緊閉的兒子,不知不覺就更咽了起來。


    “兒子,對不起,是媽媽害了你一輩子。”


    趙春秀拿出手絹,嗚嗚地哭了出來。


    “媽媽一直在騙你,傅家沒有對不起我們,是我自己瞎想的,我不該告訴你這些的。”


    坐牢的這幾年,趙春秀想明白了很多事。


    當初她們母子過的水深火熱,她一直怨恨別人,怨傅父,怨老天,從沒想過改變什麽,這是第一錯。


    因為怨恨,她把火都撒在了傅斯城身上,對他非打即罵,給他留下無數童年陰影,這是第二錯。


    後來和傅父合夥的傅老爺子東山再起,生意越做越大,她起了陰暗的想法,認為是傅老爺子坑了傅父,她什麽都不了解,憑著一點婦人之見,從小就給傅斯城灌輸仇恨的思想,這是第三錯,也是大錯特錯。


    她出獄後沒臉出現在傅斯城的麵前,她一直潛伏在他身邊,看著傅斯城在傅氏的地位越來越高,為他自豪也為他擔心。


    她沒想過自己的一時嫉恨,釀成了這樣的大錯。


    趙春秀哭的眼淚都流幹了,才抬起頭,她愛憐地看著傅斯城,懇求道:“兒子,你醒醒,別睡了好不好。”


    可是,無論她怎麽哀求,床上的人都沒有反應。


    趙春秀一臉萬念俱灰地出來,溫辛原本靠著牆,見到她立馬站直了腰。


    “你也在。”趙春秀看見溫辛,張大了眼睛。


    溫辛點了點頭,“伯母,對不起,他是保護我才受傷的。”


    “……這怎麽能怪你呢。”


    趙春秀上前拉住了溫辛的手,“溫小姐,你看在他這次為你躺在裏麵的份上,過去那些事就別和他計較了吧,他做的那些壞事,都是因為我,是我的錯,他是真的喜歡你的,真的喜歡。”


    “我知道了,您注意點身子。”


    趙春秀抹了兩把眼淚,“好,我不耽誤你了,你快進去看看吧。”


    溫辛看了一眼阿樹,轉身走進了病房。


    親眼看見傅斯城躺在那裏,溫辛的心角揪著痛,她捂著胸口來到了他的床邊。


    傅斯城緊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他的五官柔和了許多,還是那樣好看。


    “喂,傅斯城,能不能不要裝死了,你以為你躺在這我就能原諒你了嗎?拜托,你當初為了逼我嫁給你,做了那麽多壞事,我還沒完忘呢,就算過了五年,我還是照樣恨你恨的牙癢癢,捅你一刀算什麽啊,我這次回來是打算將你千刀萬剮的,我要讓你好好見識我的手段,別以為躺著就沒事了。”


    阿城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溫辛要將傅斯城千刀萬剮的言語,他嚇的連忙去拉溫辛。


    溫辛躲開了阿城,回頭繼續對傅斯城放狠話道:“我告訴你,就算你在這趟一輩子,我都不會愛上你,你別想獲取我的同情心,我就算同情螞蟻,我都不會同情你傅斯城。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也別想有人愛,這世上沒人會愛你,你不配!你就是一個可憐蟲!”


    早知道溫辛會說這些話,阿樹說什麽也不會讓她進來,阿樹聽的心驚膽戰,擔心地看著自己可憐的城哥。


    結果——


    “城哥手動了!”阿樹驚異地發現道。


    溫辛連忙低頭去看,這時他又不動了。


    “你快多說一點,快!”阿樹晃著她的肩膀催促道。


    溫辛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昨天阿湛和我求婚了,我答應了。你知道的,我和他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我們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哦對了,我們還準備去倫敦辦婚禮,巴厘島度蜜月,然後生一窩寶寶,他們都會姓陸——”


    “你敢!”是病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沙啞的聲音。


    “城哥!”


    傅斯城緩緩睜開眼睛,感覺到了不適感,他眉頭緊鎖,撇頭看向了溫辛,他朝她伸出了手,溫辛見狀直接將身子靠了過去。


    總算是碰到她,傅斯城握住她的手臂,吃力地撐起身子,他正欲開口,溫辛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秒,溫辛緊緊抱住了他,“別說話,聽我說。”


    “傅斯城,我愛你。”


    她終於明白,這場溫柔廝殺,注定沒有贏家。


    作者有話要說:呼~放一根82年的爆竹,正文終於完結了!


    傅狗的故事還沒完,番外都是糖!


    謝謝大家的喜歡,撒個嬌跟仙女們求個專欄收藏呀,收藏小葡萄常來我家磕糖(*`▽?*)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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