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祝溫書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原本就刷得飛快的彈幕成倍增加。


    幾秒內,從一開始的滿屏“??????”變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密密麻麻的黑點,不停刷新,霸占了整個屏幕。


    施雪兒半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我靠”。


    她騰地一下坐直,瞪大眼睛盯著屏幕。


    鏡頭前的張瑜明意識到了自己嘴瓢,但他這個年紀了,聲望和地位在那兒擺著,也沒當回事。


    “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不懷春。”他笑了笑,“沒點兒刻骨銘心和愛而不得的遺憾也寫不出什麽歌。”


    直播畫麵突然卡頓在這裏。


    整個房間,仿佛就回蕩著“刻骨銘心”四個字。


    施雪兒伸出手指正要點擊刷新屏幕時,祝啟森的來電跳了出來。


    “幹嘛呀。”施雪兒不耐煩地接起,“我看直播呢!”


    “什麽直播比我還重要。”祝啟森肉麻地說,“兩天沒見了,想我沒?”


    “好好說話,祝老師在旁邊呢……你忙完啦?”


    畢竟是在別人家,施雪兒也沒好意思說太惡心的話。


    和祝啟森簡單聊了兩句,她見祝溫書背對著她,縮在被子裏,便說:“不說了,我們要睡覺了,掛了。”


    隨後捂著手機小聲“mua”了一下。


    放下手機,施雪兒也縮進被子裏。


    “祝老師,睡啦?”


    旁邊的人悶悶地“嗯”了聲。


    “晚安。”


    施雪兒伸手關掉床頭燈,卻繼續玩兒著手機。


    房間忽然陷入濃稠的黑暗,祝溫書睜著眼睛,能感覺到施雪兒手機的燈光。


    過了會兒,感覺到祝溫書動了下,施雪兒連忙說:“是不是我的燈光晃到你了?”


    “沒事。”


    祝溫書翻身麵對她,半張臉捂在被子裏,半晌,才開口道,“你剛剛看到的那個直播……”


    施雪兒其實也想早睡,但今晚實在太忙了,先是跟同在一個粉絲群的朋友說自己遇到了令琛黑粉的情況,隨後又激動地聊起了剛剛直播的事情,回消息的手指就沒停過,隻是抽空挑了下眉。


    “怎麽啦?”


    祝溫書有點說不出話,許久才憋出幾個字。


    “是真的嗎?”


    “啊?”施雪兒沒明白,“什麽意思?”


    “就是……他說的是真的嗎?令琛的……初戀。”


    “肯定是真的啊!”


    施雪兒的聲音都在顫抖,“那張專輯都是張老師做的,他肯定什麽都知道,我就說,我就知道!小蠶同學肯定是有原型的,原來都是真的。”


    “我之前說了,她們還不相信,這些都知道了吧。”施雪兒越說越激動,打字的時候頻頻出錯,“以後再聽《小蠶同學》更感人了怎麽辦,我好想哭啊祝老師,怎麽會這樣,你知道嗎令琛其實很少在演出的時候唱這首歌,特別是這兩年,隻會在演唱會的時候唱了,我就說肯定是因為真的有小蠶同學這個人,他不想提起傷心事,她們都說我想太多。”


    後來施雪兒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也不在乎祝溫書沒回應,她隻是想分享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注意到祝溫書已經閉上了眼睛,才住了嘴,調暗了手機燈光,戴上耳機,背轉過身繼續和朋友熱火朝天地討論。


    牆頭掛鍾滴答輕響。


    祝溫書一會兒閉眼,一會兒睜眼,身上的羽絨被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她連呼吸都要格外用力。


    其實在令思淵生日那天,祝溫書就知道令琛心裏有個白月光。


    當時她隻是莫名心堵,吹了一陣冷風之後便想開了許多,心知大多數成年人都有感情經曆,令琛也和她身邊的每個人一樣,沒什麽隻得介懷的,隻是有點好奇那個人是誰。


    可今晚。


    或許是張瑜眀嘴裏的“愛意洶湧”和“刻骨銘心”,也可能是粉絲施雪兒說的細節。


    又想到了歌詞裏的每一個字眼,正如張瑜眀所說的,全都翻湧著愛而不得的遺憾。


    祝溫書連好奇都沒有了。


    若真是像祝啟森一樣頻繁地更替女友倒也算了。


    現在祝溫書一閉眼,腦海中就浮現出令琛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的模樣。


    隨著夜深人靜,畫麵在祝溫書思緒的描繪下越來越具象。


    她想克製,卻又忍不住去想象如今的令琛再次唱起那首歌時,心裏是否苦澀地想念著那個女人。


    祝溫書覺得自己真的很俗氣。


    在感覺令琛對她與眾不同時,她悄悄陷入飄飄然的情緒,享受著和他隱秘的來往,就連一盒巧克力都能讓她開心很久。


    如今得知他心裏最隱秘最深處的地方,妥帖珍藏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或許不止是身影,是她的每一個笑容,每一次回眸。


    一想到這兒,祝溫書感覺自己的胸腔就像灌滿了酸澀的水,壓迫到了肺部,脹得她難受。


    她甚至悲觀地想,或許自己隻是令琛在求而不得時的一時興起。


    如果有一天那個女人重新出現,這幾個月的一切,是不是就變成一場鏡花水月的空歡喜。


    身旁的施雪兒不知什麽時候放下了手機,慢慢入睡,呼吸綿長平穩。


    祝溫書要深深提氣,才能讓空氣充斥胸腔。


    第二天清晨,施雪兒被鬧鍾吵醒時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扭頭看著另一旁熟睡的人,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推她。


    “祝老師?祝老師?你鬧鍾響了。”


    好一會兒,祝溫書才睜開千斤重的眼皮。


    “嗯?”


    她看清眼前的女人,一時沒反應過來,迷茫地看著她。


    見祝溫書一臉疲憊,明顯是沒睡好,施雪兒幾乎立刻認定是自己的錯,很愧疚地說:“我晚上是不是打呼嚕了?是不是影響你了?”


    “不是。”


    祝溫書人還沒完全清醒,坐起身時,床上窸窸窣窣地聲音和她的嗓音一樣輕,“我是自己在想事情,跟你沒關係。”


    看著祝溫書虛浮的腳步,施雪兒心想自己以後就算是在酒店坐一晚也不要打擾別人了。


    “不好意思啊,祝老師,我周末請你吃飯吧?”


    祝溫書站在洗漱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昨晚的情緒卷土重來。


    她看了許久,才沉沉地歎一口氣。


    “真的沒事,我每天都這樣。你呢?你早上有課嗎?沒課的話多睡會兒吧。”


    施雪兒心想那個“yoki肥”就在隔壁房間住著她怎麽可能再單獨待在這裏。


    搞不好祝溫書前腳離開她室友後腳就殺進來了。


    “有課的,我這就起床。”


    雙腳剛沾到地麵,施雪兒突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向祝溫書,“祝老師?”


    祝溫書正低頭洗臉,含糊地應了一聲。


    施雪兒:“你不是說令琛的演唱會門票是你室友幫忙買的嗎?”


    祝溫書:“……”


    水流還在繼續,祝溫書的手卻頓住了。


    施雪兒:“她一個黑粉怎麽可能幫忙買令琛的門票啊?!”


    祝溫書:“……”


    她抽了張棉柔巾胡亂卻又拖拉地擦著臉,拖延了半晌,也沒想到怎麽搪塞。


    若是換做一天前,她可能就認了自己是直接找令琛拿的門票。


    可現在,她不太想提起自己和令琛的交集。


    “其實……”祝溫書支支吾吾道,“那個……你知道令琛的侄子在我班裏。”


    施雪兒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才明白祝溫書的意思。


    “我懂了!”她兩三步跑過來,小聲說,“我們都是老師,我明白的,你不想別人說你利用職務方便找學生家長買東西吧?”


    祝溫書:“……嗯。”


    “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施雪兒還真豎起了兩根手指,“哎,就是突然覺得一頓飯不夠報答你的,要不這周六我請你吃日料吧?”


    祝溫書垂眼,目光閃了閃。


    “不用了,等放假再說吧,最近太忙了。”


    “噢噢……”施雪兒也站到一旁拿出牙刷,“哎,門票是連座吧?到時候我們可以坐一起吧?”


    “不清楚。”


    祝溫書低頭吐了口漱口水,“我也不一定去。”


    施雪兒:“啊?”


    祝溫書說:“元旦節收假就差不多準備期末考試了,我可能沒有時間。”


    電動牙刷的噪音挺大,施雪兒又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話,祝溫書也沒聽清,隨意“嗯”了兩聲。


    兩人準備出發時,施雪兒特意靠著門聽了下外麵的動靜,確定客廳沒人才開門走出去。


    天氣很冷,她們沒多逗留,在路口道了別。


    今天的公交車難得有空位,祝溫書坐在後排盯著窗外發了會兒呆,才拿出手機翻了翻。


    置頂的工作群有幾條消息,但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倒是沉寂許久,隻有逢年過節才會稍微活躍一點的高中班級群居然有幾十條新消息。


    她點進去掃了眼,不出所料,同學們討論的話題集中在昨晚的直播事件。


    看著“令琛”和“初戀”這些字眼,祝溫書歎了口氣,退了出來。


    鍾婭的消息正好在這時候彈出來。


    【鍾婭】:你看熱搜了沒?令琛又上熱搜了。


    祝溫書立刻打開微博,果然看見“小蠶同學”這個詞條掛在熱搜榜上。


    但她沒點進去看。


    【祝溫書】:你說小蠶同學嗎?我看見了,怎麽了?


    【鍾婭】:沒什麽……就是聊聊嘛。


    【鍾婭】:你怎麽想嘛?


    祝溫書:“……”


    這鋼鐵大直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祝溫書】:我沒怎麽想啊。


    【鍾婭】:啊?你都不在意嗎?


    【祝溫書】:我有什麽好在意的。


    【祝溫書】: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我有什麽資格在意。


    【祝溫書】:而且就算是,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吧。


    【鍾婭】:也是。


    【鍾婭】:沒想到令琛居然是這麽長情的人,不過也不好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歌了,說不定人家私底下女朋友都換了好幾個了,肯定早就忘記啦。


    祝溫書:“……”


    真的很想讓鍾婭回學校學習一下怎麽安慰人。


    【祝溫書】:不說了,我去學校了。


    退出和鍾婭的對話框,祝溫書往下劃了劃,想看看有沒有家長找她。


    卻看到,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壓到了很後麵的,令琛。


    【c】:睡了沒?


    昨天晚上十點發的。


    自從看到張瑜眀的直播後,祝溫書便沒再碰過手機。


    公交車正停在熟悉的站點,上車的老人早已眼熟,每天都在這個時間這個點出現。


    這一成不變的生活像一層透明的保護膜,把祝溫書包裹起來,給予了些許真實感。可這份真實感的副作用是,她覺得這條消息的主人就在她眼前,好像又觸摸不到。


    【祝溫書】:昨晚睡得早,有什麽事嗎?


    對麵秒回。


    【c】:周六有空?


    【祝溫書】:周六有事。


    【c】:行。


    匯陽離江城雖然不遠,但祝溫書自從當了代班班主任後,這幾個月還沒回去過。


    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還說生日那天再回來吃飯,所以爸媽也就和朋友約了周邊遊。


    結果她臨時決定回家,爸媽來不及更改計劃,便把她扔去了爺爺奶奶家住一晚。


    爺爺奶奶自然是歡欣鼓舞的,早早就起床去菜市買雞鴨魚肉準備飯菜。


    周六下午,祝溫書趕著飯點到了爺爺奶奶家,東西都還沒放下,就被拉上了飯桌。


    如果說爸媽家是永遠的避風港,那麽爺爺奶奶家就是比避風港更有安全感的地方。


    在爺爺奶奶家裏吃了填鴨式的一頓飯後,祝溫書的腸胃被塞的滿滿當當,那些低沉的情緒悄然間被擠了出去。


    可惜放下筷子沒多久,祝溫書正準備站起來消消食,奶奶便開口問道:“怎麽今天突然回來了?不是說過生日的時候再回來嗎?”


    祝溫書沉默半晌,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被自我情緒打敗的懦夫。


    其實周四周五那兩天還好,忙碌的工作讓她沒空想其他的,除了看到令思淵的時候偶爾會出神。


    但是一到了周六,她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總忍不住胡思亂想,又想不到能去哪裏,這才臨時決定回了老家。


    “想你們了呀。”


    祝溫書努力扯出一個笑,“你們不是也總念叨我嗎?”


    下廚忙了一下午的爺爺這會兒倒是說:“麻煩,還有半個月就過生日了,臨時回來幹什麽,就知道磋磨我。”


    “你現在嫌麻煩了,你伺候你那些花花鳥鳥的時候怎麽不嫌麻煩?”


    奶奶瞪他一眼,“快洗碗去。”


    等爺爺嘴裏嘀咕著去了廚房,奶奶坐到祝溫書身邊,開口道。


    “書書,跟奶奶說說,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祝溫書沒想到自己已經極力偽裝了,卻還是被奶奶看出她有心事。


    可是她要怎麽說呢?


    說,我好像喜歡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好像也喜歡我。


    但他心裏有一個更喜歡的,無法替代的人。


    “嗯。”祝溫書說,“工作壓力大。”


    “正常,年輕教師都是這樣的。”


    奶奶也是中學教師,退休後返聘了好些年,前不久才徹底退下來。教了一輩子書,她滿腹經驗,和祝溫書說了許久。


    等爺爺洗完碗出來,祖孫三人去附近的公園散了會兒步,到家時兩個老人便準備洗漱休息了。


    這會兒再一個人待著,祝溫書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她躺在兒時的小床上,看了會兒手機。


    一整天沒看過朋友圈,她走馬觀花地翻著,沒一條有讓她點讚評論的欲望。


    直到她看見施雪兒今天中午發的內容。


    配文很簡單,是幾個蛋糕加氣球的表情。


    配圖卻是令琛的照片,上麵寫著——“令琛1210生日快樂!”


    今天,居然,是令琛的生日?!


    所以,他那天晚上突然問她周六有沒有空,是想和她一起過生日?


    祝溫書盯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有了波動。


    有那麽一瞬間,祝溫書有一點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讓令琛說出有什麽事情,就先回絕了他。


    生日啊。


    一年就一次的生日啊。


    可是一想到那件事,祝溫書心裏有五味雜陳。


    許久許久之後,祝溫書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點開令琛的對話框,編輯了一遍又一遍內容,最後隻發送了四個字。


    【祝溫書】:生日快樂。


    發出去後,祝溫書丟開手機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原以為回家一趟就能有所好轉,看來都是枉然。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心眼,這麽鑽牛角尖。


    等了好一會兒,祝溫書撇過頭,發現手機沒動靜。


    其實令琛也不是每次都秒回消息的。


    但今晚,祝溫書總控製不住胡思亂想。


    去猜測,他是不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思念另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一分一秒都像被掰成了好幾份。


    也就等了五六分鍾,祝溫書便覺得像過了幾個小時,隻能安慰自己,此刻令琛應該在炊金饌玉的場合慶祝生日,沒時間看手機。


    思及此,她強迫自己斷了念頭,蒙頭睡覺。


    卻沒料到剛剛關了台燈,令琛就打來了電話。


    盯著這個來電顯示,祝溫書呆滯了許久。


    明明期待他回個消息,真的來了電話,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回應。


    直到來電快要自動掛斷,她終於接起。


    “喂……”祝溫書低聲道,“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他的聲音和往常沒什麽區別,祝溫書聽著卻覺得這語氣裏含著其他的東西。


    好像是不滿她的這個問題,又好像挺開心的樣子。


    “噢,可以。”


    聽到祝溫書的聲音有點沉,令琛問:“你怎麽了?”


    “沒事啊。”


    祝溫書說,“就是忙了一天有點累。”


    沉默了會兒,令琛又問:“那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祝溫書如實回答:“我朋友圈有你粉絲。”


    “噢。”


    令琛的聲調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雜亂的琴聲。


    似乎是他的手指隨意拂過了琴鍵。


    想知道他在幹什麽,又怕得到一個不想聽的答案,祝溫書沉吟片刻,才問:“你沒去過生日嗎?”


    令琛:“你不是沒空嗎?”


    “……”


    盡管情緒很低沉,但祝溫書的心跳還是不可抑製地漏了一拍。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看著窗外朦朧的燈光,不知該說什麽。


    短暫的安靜後,令琛感覺到她好像不太想說話,便岔開了話題。


    “你在哪兒?”


    “我回匯陽了。”


    祝溫書怕情緒泄露地太明顯,又補充道,“爺爺奶奶很想我,回來陪陪他們。”


    令琛沒再說話,電話那頭沒有一絲雜音。


    “你呢?”


    祝溫書還是沒忍住問。


    “我在琴房。”


    “一個人?”


    “嗯。”


    祝溫書悶悶地“哦”了聲。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別急。”


    令琛說,“我隻是閑著練練琴而已。”


    “行,那你練吧。”


    祝溫書也不知道再說什麽了,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聊的,“我就……”


    “你聽著吧。”


    “就當陪我過生日。”


    他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但那句“陪我過生日”真的很難讓祝溫書說出拒絕的話。


    “好。”


    令琛的手指再次滑過琴鍵,音調比剛剛輕快了些,“有想聽的嗎?”


    祝溫書對著牆壁搖搖頭,“你隨意。”


    片刻後,電話裏傳來一段有點熟悉的前奏。


    令琛在琴聲中問她:“小蠶同學,聽嗎?”


    “……”


    祝溫書閉上眼,捂著話筒,沉沉地歎了口氣。


    “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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