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做什麽了嗎?”我總算聽流璧說了一句人話。


    “做什麽不可以啊,做百貨,做超市,開蛋糕店,做打印複印,代交電話費,賣化妝品,做服裝,開鮮花禮品店,租賃買賣光盤圖書,開幹洗店,搞旅行社,什麽都行。”流璧一說一大堆。


    流璧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他比較懶惰,嘴上很愛說,想法也不少,但就是不願意去行動。


    “那你打算幹什麽?”我知道他已經有了想法。


    “開幹洗店嘍,然後雇一個人幫忙,又省錢,又保賺。我又可以玩網遊。”


    “就知道玩網遊!”這家夥真氣人,“那需要多少錢?”


    “你幫忙張羅吧,弄好了算你的生意,到時候我來做,賺到了給我錢吃飯就行了。”流璧不是一個貪財的人,這點我明白。


    “我才不幫你搞,你自己搞去,用錢的話,去找你柒哥要,中介那周轉的錢都在他那,有事再和我說。”我還要趕緊寫小說,沒時間管他,我隻是看著他墮落,我也跟著心情不好罷了。


    生活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進行,我也重新的開始思考一些問題,雖然佴妍的拒絕,讓我對她近乎絕望,但內心的執著卻苦苦的支撐著我,讓我還堅強的尋找著迷失的路。


    為什麽文彪和羅可可都有車了呢?他們做什麽?兩部車的價值超過了百萬,他們才做了幾個月的所謂圖書網站,怎麽可能賺這麽多錢呢?他們網站的網址是多少?或者他們兩個人的家長給他們買的車?我知道他們兩個的家庭出身都不錯,開個普通的車也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他們開的車都不能算是普通的車,一般的家庭應該承擔不起。再說如果他們家裏給買的話,估計大一的時候就給買了,何必等到大學快畢業時再買呢?所以我推斷這兩台車要麽是他們自己花錢買的,要麽就不是他們的車。


    其實文彪和羅可可現在與我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上的人,我沒有必要整日惦記著他們,但是也不知道是我對文彪有一絲情意還是我對羅可可有一絲陰影,總之,我就是心裏常常覺得慌張,不想在學校看見他們。


    大三的學生們都開始走極端的路線,要麽就整日瘋癲,度年如日,要麽就挑燈夜戰,讀書萬卷。不管是哪一種人,常常都是蓬頭垢麵,風塵仆仆,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我們幾個經常會在走路的日子裏懷念那段開車的日子,很想在這麽白雪皚皚的生活中感受那車內春天般的空調風。


    班裏的同學都已經開始找尋工作,還有幾個以前和我見麵打招呼的同學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總說,我也在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他們會在我麵前微微一笑,而心裏已經對我各種鄙視,因為所有認識我的人都覺得我會有不少的錢,至少作為一個學生混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隻是不錯這個評價是別人給的,自己卻又是另一種心知肚明。我就覺得,戴著別人的帽子走路總是很累得。


    業流璧這個人我清楚,他表麵總是給人很膚淺的感覺,其實他的內心很平靜,他的思維也不像我這樣時常紊亂,他能一口氣說出那麽多可做的事情,我就知道他心中早有盤算,隻是不好意思開口給我要錢罷了。其實作為朋友,我又有什麽可以奉獻出來,讓別人覺得我夠資格和他做朋友呢?我也就是有一點點的錢。大學的路已經走了兩年多,最後留在身邊的人就這麽幾個,我可以客觀的反省一下自己,原來所有人都是互相利用,當利用完了,就拜拜了。


    我沒事的時候,自己到校門口看了一下流璧新租下的小底商,之所以說是小底商,是因為他租的地方實在是不大。當然流璧在的時候,我也不進去,我隻是偷偷去看過幾次,不為了別的,我就是想知道流璧到底有多少經商的天賦,看他到底會把幹洗店做成什麽樣子。流璧也似乎不想和我說他已經開始想辦法經營這個小店,每日和我開口都是網遊中的瑣事,什麽打打殺殺,什麽愛恨情仇,什麽牛逼閃電。明明他都已經在柒潮那支走了一些錢,還和我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難道當我真的很忙啊?


    房屋中介那隻剩下了柒潮和子嫣,比起校內的其它一些生意,房屋中介並沒有多麽繁瑣,隻要前期的樹種好了,定會開枝散葉。柒潮和子嫣的關係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時常會聽流璧說柒潮和子嫣晚上離開中介後會在校園內遊離,他們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竟然可以抵擋寒冷的冬天,讓我的內心也產生了某種共鳴,因為我同樣也是靠著和佴妍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來抵禦樓頂的寒冷。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是兩廂情願,我是一廂情願。


    事實證明,流璧還是比較有經濟頭腦的,因為他隻用了一少部分的鈔票就開始了他的幹洗店。開業那天,我和柒潮、子嫣,還有導員郝馨都聚在了一起慶祝了一下。流璧還不知從哪裏請來了兩個幫手,一個是年紀比較大的阿姨,另一位是我們的同級學生,叫古糍。


    我也不認識這個古糍,在我和他見麵以前,流璧也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他,好像是流璧最開始玩網遊時結識的一位網友吧,當然也是校友。


    古糍這人看起來很斯文,舉止從容,淡定優雅,名字也起的很特別。第一次和他見麵,然後他向大家介紹完他的名字時,我就覺得自己很有食欲,不知道他和我愛吃的糯米糍有什麽關係。


    郝馨很羨慕的說我們:“等以後你們幾個在一起真搞出什麽名堂了,我就不做導員啦,和你們混了。”


    “你可是導員啊,不能在我們麵前說混字。”流璧雖然不經常和郝馨見麵,但他說話一直很隨便。


    郝馨撲哧一笑,說:“你們這就是混啊,你當你們幾個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苗子啊。”


    子嫣也忍不住插言,說:“就是,你們幾個根本就沒怎麽上課。”


    話語不是特別多的古糍說:“那作為我們這些不是為了學習的學生,是不是該輪流敬郝老師一杯!”


    我們轟然大笑,除了郝馨耍無賴的用手蓋住酒杯,其他人都覺得古糍的建議實在是不錯。


    幾輪酒後,郝馨盡管和小女生一樣撒嬌放賴,但是還是喝的滿頰紅潤,最後郝馨被我們幾個酒壇子灌醉了,雖然我們和郝馨都已經很熟了,但是作為學生,看見自己的老師在酒桌上醉臥,也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


    流璧說:“做遊戲吧。”


    “什麽遊戲?”我比較喜歡做遊戲。


    “做一個隻靠運氣論勝負的遊戲。”流璧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首先我說明一下,這個遊戲的規則:一會我讓飯店的服務員拿來幾個小杯子,接著我再要來幾瓶白酒和一些礦泉水,然後我們坐在這不許動,我讓服務員在包間外麵用不同的飲品把這幾個小杯子倒滿,其中有四個杯子裏是白酒,而另兩個杯子裏是礦泉水。這幾個杯子上麵標上一到六的標簽。當服務員用托盤把飲料送過來的時候,我們六個人必須每人選一個沒有被別人選到的數字然後大家一起幹杯。”


    “你的意思是,會有四個人喝到白酒,兩個人喝到礦泉水?我可不幹哎,我要是運氣不好,我可喝不了那麽多。”子嫣抗議道。


    “當然,這個遊戲的真正意義不在於此,最後喝到白酒的人也就白喝了,而喝到礦泉水的兩個人,必須進行一次冒險,這個冒險的題目一定要四個喝到白酒的人出。”


    “那四個喝到白酒的人意見不統一怎麽辦?”古糍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


    “那就少數服從多數了。”流璧很有耐心的和大家講規則,“輸的人不許耍賴,願賭服輸,為了公平起見,由於我是唯一一個和服務員溝通的人,所以每次我都最後一個選杯子,選擇的時候不準湊到杯子上聞氣味。”


    “好,這就開始吧!”郝馨本來趴在桌子上,聽到我們的遊戲規則,骨子裏麵的興奮又讓她雀躍不已,雖然已經喝過不少,但是心情也很不錯的樣子。


    流璧到門外和服務員溝通去了,我們個個都在屋子裏躍躍欲試,這個遊戲應該是流璧獨創的,因為我們幾個人都沒有玩過。隻是我覺得流璧的這個遊戲一定不會隻是為了一玩了之,如果僅僅是玩運氣,我們可以擲色子,也可以用牌比大小,或者用簡單的劃拳也可以。但是流璧偏偏玩這麽複雜的遊戲,肯定有問題。


    柒潮不經意的看了我一眼,好像他和我一樣有一點懷疑,我們三個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相互已經很了解了。


    過了一會流璧進來了,笑眯眯的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不過他的笑倒是有一點詭異,不經意間,我和柒潮都看出了他對古糍有一個小小的暗示,這個暗示也已逃過郝馨和子嫣的眼睛,但是逃不出我和柒潮的眼睛。


    服務員把倒好的飲品端了進來,六個小杯子很有規律的擺在托盤裏,杯子是透明的,我們誰也看不出哪個杯子裏麵是白酒,哪個杯子裏麵是礦泉水。


    “我選三號。”“我選一號。”“我選六號。”“我選五號。”“我選四號。”“……”最後流璧隻剩下了二號。


    服務員把杯子端給了每個人,流璧和古糍都是先後一皺眉頭把飲品喝了下去,然後我和柒潮也相視一皺眉頭把飲品喝了下去,然後我們四個人瘋狂的吃菜,以此來證明我們喝的是白酒。


    “呀,子嫣,好像就咱倆的是礦泉水!”郝馨看著我們個個都把眉頭皺起來喝杯子裏的飲品,已經猜出就她和子嫣的杯子裏是礦泉水。


    “是啊,好倒黴啊!”子嫣也後知後覺。


    我們四個夾了幾口菜,然後歡呼起來,我們可以給他們兩個出冒險題目啦!


    “願賭服輸,願賭服輸,嗬嗬,我們可要出題目啦。如果耍賴,以後不準參加任何集體活動!”流璧提前打好預防針。


    “不會啦,不就是冒險嗎?你們出的題目要是太狠,看我在後麵怎麽報複你們。”郝馨以為她如此說就會嚇住我們,那她可就錯了。


    “好,現在我先給子嫣出題目,題目就是你走到柒潮的麵前吻柒潮的臉一下。”


    “啊,不行……”子嫣的臉瞬間緋紅。


    “同意的舉手!”古糍開始起哄。


    除了柒潮和子嫣,我們四個人都把手舉得老高。


    子嫣沒有辦法,雖然她一向很膽小的樣子,但是這次我也幫不了她了,再說,現在大家都知道,子嫣和柒潮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一個瓶頸,沒準就差這一下了。


    子嫣站起來又坐下,站起來又坐下,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有勇氣走到柒潮麵前。柒潮也拉著個老臉暗歎中計。最後子嫣終於走到了柒潮麵前來了個蜻蜓點水式的吻,然後捂住像紅辣椒一樣的臉回到了座位。


    我們又是大聲的歡呼。


    業流璧說:“下麵我宣布對導員郝馨實施的冒險題目,你走到莫默的麵前坐到他懷裏然後吻他一下!”


    流璧這個家夥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我早該知道自己會中計。


    “我抗議!”我用蒼白無力的語言抗議著。


    “抗議無效,同意本冒險題目的舉手!”又是古糍起哄。


    四個手舉起來,我和郝馨都默不作聲。


    郝馨磨蹭了半天來到了我的麵前。記得兩年前我和她也模糊的上演了這個鏡頭,看來我莫默是在劫難逃。當然,被美女吻一下也是無所謂的。


    郝馨也蜻蜓點水了一下,盡管這樣,我和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免不了又一起哄笑。


    “好啦!飯局結束!”流璧竟然歡呼起來,他的陰謀得逞了,就不準備繼續了。


    我和柒潮相視苦笑,隻有我倆才知道我被流璧這家夥耍了。因為剛才的六個杯子根本就沒有白酒,我和柒潮因為不想冒險所以學著流璧的樣子裝作是白酒,而我們幾個都喝完了,剩下子嫣和郝馨當然就是冒險的對象了。後麵的經過根本就是按照故事的情節發展罷了,原來流璧也算是用心良苦。第一,他想讓柒潮有一個優秀的女朋友和一份完美的愛情;第二,他想讓我走出佴妍給我留下的陰影,讓我再做更多的考慮。


    聚餐就這樣結束了,我們都更了解了彼此,流璧其實很聰明,古糍也是流璧的一個好助手,柒潮和子嫣會順其自然的走在一起,郝馨我不知道,我還是本色演出的莫默。聚餐後顯出的效果顯然很生硬,很強勢。我可以放心的把中介交給柒潮和子嫣,我也可以放心的等著流璧和古糍把錢賺回來,我什麽都很放心,就放心不下自己,我到底該怎樣繼續生活呢?找一個女朋友?像我放心他們那樣讓他們放心我?


    找一個女朋友的事情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有時候當我非要用一種方式來忘掉佴妍的話,我卻偏偏不想選擇這種方式,這種方式對我對佴妍都是一種傷害,我割舍不下這段徹頭徹尾的感情,如果可以的話,我高中的時候,或者初中的時候,我們都可以尊重對方的選擇,去跟讓彼此更有感覺的人在一起,但是,我們都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呢?我長的又不帥,她也不是獨一無二的漂亮,我們隻是簡單並快樂的出雙入對,再多的流言蜚語,也沒有帶走我們心靈之間的約定,我不相信誰可以讓我忘記佴妍,就像我不相信誰可以代替我的父母一樣。


    寒冷的天氣終於將我打敗,我明白了我為什麽不叫南極企鵝,我也明白了我為什麽不叫北極熊,因為我終於不能在佴妍對麵宿舍樓的樓頂堅持下去,慶幸並遺憾的是,佴妍一個冬天也沒有發現我這雙注視她的眼睛。我背上我的望遠鏡,帶著一顆被大雪埋沒的心離開了這個無人的樓頂,脫了這個永遠勝不過北極熊毛皮的外衣,露出了我赤裸裸的失落。我送佴妍的大絨兔拖鞋,她還可以穿多久?


    冬天的白天是碧藍的,冬天的白雲是輕盈的,冬天的男男女女是喜歡熱氣騰騰的,冬天的我永遠是躲不開自閉症的。當然,我的自閉症不是那種憂鬱的自閉症,至少正常的自閉症可以有一種明確的解釋,而我的自閉症卻是把自己包裹起來,防凍防寒。或許我的是封閉症吧。


    流璧時常用一種看怪物的表情看著我擦鼻涕,說:“你這個形象,離一個藝術家隻有一步之遙,非常的有檔次,非常的有韻味,非常的拉風拉雨拉麵拉稀。”


    我仔細揣摩了一下流璧話中的意思,好像沒有揣摩出什麽味道,瞬間感慨萬千,原來誰都是這麽有才華,偶爾說這麽一句話,都可以堪稱經典。還真是一個名人泛濫的年代。


    不過話說名人放屁也是香的,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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