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擎失笑,燥暖的掌心揉亂了她的長發,“說什麽傻話。”


    她能平安回到他身邊,便已是上蒼待他不薄。


    “對了,婚書!”溺在霍司擎的懷裏好大一會兒,雲安安才猛然想起這邊,頓時緊張兮兮地問,“該不會我昏迷的這幾天,你和顏覓意婚事都定了吧?!”


    這副緊張的小模樣,就和被人偷走了過冬食物的小鬆鼠似的,可愛中透著點讓人想要欺負的軟和。


    霍司擎狹長的深眸裏掠過一縷笑,卻是不易察覺,淡淡地反問她:“如果是呢?”


    不會吧?!


    雲安安此刻的表情,和景寶那天看見胖魚兒都跑掉時的表情一樣,仿佛天崩地裂。


    “大不了……”雲安安緊抿紅唇,強忍著心底的酸澀,超大聲逼逼:“大不了我搶婚,新郎跟我跑了,我看顏覓意跟誰結這個婚!”


    新郎都跟她跑了,顏覓意就算捏著婚書也不好使!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雲安安伸出小手抓住霍司擎的領帶,抬起頭凶巴巴地問他:“你說,你是要跟她結婚,還是要跟我一起私奔?”


    如果此刻有別人在場,隻怕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了。


    偏生霍司擎端的沉靜淡然,麵上瞧不出深淺來,“私奔,需要一個名分。”


    “什麽名分?”


    “未婚夫的進階身份。”


    “……可你的身份要是進階了,我們還用得著私奔嗎?”


    “所以需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是麽?


    可為什麽雲安安總覺得這個男人又特麽在忽悠自己?


    “我怎麽覺得你根本沒和顏覓意訂婚呢?”雲安安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說,以霍司擎的手段和性情,隻有他拿捏別人的份。


    哪輪得著別人來拿捏他?


    霍司擎深幽的眸底浮起了戲謔的笑意,“你的感覺是對的。”


    雲安安:“……”


    雲安安:“???”


    她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撲上去要撓他,“你又欺負我!!”


    不等她蹦起來,便被霍司擎給摁了回去,隻是力道輕緩柔和,不會弄疼她受傷的地方。


    “別鬧。”他沉聲輕斥一句,將小炮彈似的雲安安按進懷裏,不準她亂來,“想傷口撕裂?”


    雲安安這才憋著不滿地安分了下來,伸手狠狠地掐了把他勁瘦的腰,“讓你騙我!”


    “咳,咳咳。”一道有些尷尬的咳嗽聲傳來。


    轉頭一看,是傅毓年和蕭易。


    “嫂子你終於醒啦。”傅毓年把帶來的探病禮物放桌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們是不是來的不太時候啊。”


    總覺得破壞了他哥和嫂子二人獨處的親密時刻。


    雲安安一囧,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你們人來就可以了,不用帶禮物的。”


    “嫂子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哥都快把醫院給掀了。”蕭易後怕地拍拍胸口,一邊把傅毓年的禮物推一邊去,好放自己帶來的補品。


    雲安安以為他們在說笑,便沒有當真。


    她不知道的是,她被傅毓年和蕭易送到醫院時,險些沒有搶救過來,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希望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後來霍司擎趕到,提來了本家的醫療團隊,雙方齊心合力才把她救了回來。


    當時的霍司擎並未動怒,也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和言語。


    他很平靜。


    平靜到什麽程度?


    如果救不回雲安安,所有人都要跟她陪葬,而他會陪她一起上路的決絕。


    真正可怕的,往往不是海麵上肉眼可以窺見的風平浪靜。


    而是深藏在海麵之下的驚濤駭浪。


    一旦刮起,便是腥風血雨。


    但不管傅毓年怎麽跟雲安安吐槽,雲安安就是不信。


    她轉頭看看霍司擎,那雙緊鎖在她身上的狹眸裏柔澤瀲灩,熠熠生輝,讓人有種心頭烏雲盡散,被溫柔層層包裹的感覺。


    “阿擎才不是那種人!”雲安安篤定道。


    傅毓年:“……”行叭,反正狗命不是命。


    蕭易拍了把傅毓年的後背,笑罵他,“你還敢告狀,你那天把嫂子當美人魚,說要紅燒了還是清蒸了的話給忘了?”


    霍司擎厲眸掃向傅毓年,微微眯起。


    傅毓年後背都竄起了一層涼意,狠狠踩了蕭易這個狗兒子一腳。


    “你少給我亂說!我是那種人嗎?我要真存了那種天理不容的心思,還能把一個水鬼救上來嗎?”


    “……水鬼?”雲安安一臉懵逼。


    蕭易開口前,傅毓年急忙補上:“嫂子,這貨說你是水鬼,害我差點就把你給扔回水裏了,都怪他!”


    “臥槽傅小三,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麽脆弱是嗎?”


    “塑料兄弟情,你還不懂嗎?”


    “……我掐死你!”


    霍司擎眉宇微擰,略帶警告的目光睨向他們,“聒噪。”


    兩隻憨憨這才停止掐架,嘴上卻還是不忘逼逼:“明明是嫌我們吵到嫂子了。”


    哼,大悶騷。


    雲安安差點被他們笑死,揉了揉泛疼的臉頰,對他們道:“要不是剛好遇到你們,我恐怕是凶多吉少。真的謝謝你們。”


    以她當時的體力,遊出水麵就已經到極限了。


    她閉眼前看見的江岸,明明不遠,對她而言卻如遙遠的天塹,好像永遠都觸摸不到。


    那時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如果沒有遇到恰好在江邊夜釣的塑料兄弟,她的結局如何,已經能夠想到。


    雲安安不由得握緊了霍司擎燥暖的手掌,感覺到從他掌心裏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心底的不安和後怕這才減輕了許多。


    “嫂子你別這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嫂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這點小磨小難算的了什麽。”蕭易笑嘻嘻道。


    傅毓年難得沒跟他抬杠,讚同地點點頭。


    他們和霍司擎是過命的交情,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她是霍司擎心愛的女人,他們自然也會視她如家人一般,以真心待之。


    所以這點小事,他們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想過要借此來向他們邀功。


    霍司擎撫了撫雲安安的後頸,嗓音含笑對她道:“他們沒臉沒皮慣了,你跟他們客氣,他們反而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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