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右七年四月十五日,亥時。


    若是按照平常,這會兒大部分下人都已經睡了,但今日卻有所不同。


    眾人被管家帶領的家丁一一叫到了阜寧玨的院外候著。


    等待片刻,見沒有動靜,眾人議論紛紛。


    恰在此時,院子裏忽然響起了慘叫聲,有打板子的聲音響起,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像是打在了眾人的心上。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齊齊噤聲。


    一刻鍾後,隨著啪啪啪的聲音,院子裏的九個下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自腰間往下,全是一片血汙,之前那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已經變成了恍惚的微弱呻吟。


    這幾個就是莫司塵莫將軍來了之後從別處揪出來的,原本,他們是伺候阜寧玨的。


    後來見阜寧玨這小孩兒沒人管,膽子便漸漸大起來,平常人影都見不到一個,隻會在將軍派人來探望時裝裝樣子。


    不這次莫司塵的突然到訪,一下子就讓這些人露出了馬腳。


    所以,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罷了。


    一排血汙前方,共有三把椅子。


    莫司塵端坐在左邊喝茶,眸子向下垂著,仿佛是在研究杯中的茶水。


    而居正中的李複卻是眼神飄忽,雙手時而握緊,時而鬆開,表現得十分不安。


    第三位,便是一身紫衣的假寧月,她正拿著一麵銅鏡照著,視線一直停留在額頭的那處傷口上。


    眼底全是對這傷口的擔憂和害怕,反而對麵前這血沫橫飛的場景毫不在意。


    仿佛這世間,再沒有什麽比她的容貌更重要。


    啪!


    行刑的士兵將板子一收,對莫將軍行禮道:“將軍,打完了。”


    將軍抬眸看了一眼,冷臉道:“抬出去。”


    “是。”幾名士兵有序地上前,將這些奄奄一息的仆人給一一抬了出去。


    院子外麵,一眾下人心驚肉跳地等待著,院子裏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砰砰好幾聲。


    九個傷者被士兵無情地扔在地上,胸口不見起伏,眼見著是活不成了,一眾下人瞬間臉色慘白一片。


    領頭人站出來,大聲說:“這些人,身為奴婢仆從,對主子服侍的不盡心,將軍大人便賞了他們二十軍棍。”


    說罷,領頭人目光一厲,朝著下頭的一眾下人掃視過去,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兵士自然能輕易的就將這些人壓製住,紛紛低下了頭,內心惶恐不安。


    “阜小公子與將軍有舊,若是今後被我發現誰不尊重於他,無須將軍發話,我便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底下一群人頓時靜若寒蟬。


    “眾位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下人紛紛回應,一時間,現場有些嘈雜。


    領頭人雙眼一眯,又大聲地問了一遍:“回答我,聽清楚了沒有?”


    下人們內心一凜,左右一看,立刻鼓足力氣齊聲回答:“聽清楚了!”


    嘩啦啦!


    院子裏,方才那幾個抬人的士兵早已經進來,並且找了工具開始清理血跡,熟練得讓人害怕。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回蕩,將軍放下茶杯,一雙冷冽的眼看向李複,看得他一個激靈,溢出一身冷汗。


    隨即,莫司塵平靜地問道:“李公子,本將仿佛記得,兩年前,你在本將這裏指天發誓保證過,會好好善待他們姐弟。難道是本將記錯了?”


    “沒有,沒有。”李複連忙起身回應。“將軍,李某確實有好好對他們。但您不知道,寧月和寧玨自兩年前便性情大變,寧玨便不愛與人來往,偶爾更是要發些瘋病,這寧月也是望弟成龍,這…這……”


    一番話說下來,意思很清楚,我好好對他了,可他親姐姐這麽對他可就怪不得我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莫司塵的表情沒什麽變化,而是視線平移看向了夫人,她還在那兒拿著鏡子自怨自艾。


    他沉聲道:“阜小姐?”


    “啊?怎麽了?”夫人放下銅鏡,神色迷茫的先看了李複一眼,發現不對勁,才想起來這裏還有一個人。“將軍在叫我,有什麽事嗎?”


    莫司塵看著夫人的神色,眼裏閃過一絲莫名。“沒事,天色已晚,二位便回去休息吧!”


    聞言,夫人興高采烈地站起身,拉著李複就和莫司塵告辭。“好好好,那將軍早些歇息。”


    李複本不想走,但這會兒夫人像是吃了什麽興奮劑一樣,用力地拽著他不放手,沒辦法,今晚就隻能暫時這樣了。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莫司塵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隻聽砰的一聲,他手中的茶杯便被捏成碎片,茶水嘩的一下流到小桌上,再流到了地上,和之前洗刷鮮血的井水合二為一。


    “暮年。”


    “誒!將軍。”暮年,也就是之前那個訓話的領頭人走上前來。


    莫司塵隨手將手裏的碎片丟進了一堆垃圾之中,起身道:“去查一下這位阜小姐。”


    暮年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將軍的意思,這人的變化也太大了,親弟弟生死不知,她還有心情照鏡子。


    “是,您放心,這裏距離安海關隻有兩天的路程,且來得及呢,將軍。”


    “嗯。”將軍點點頭,轉身便往阜寧玨的房間走去。


    帶將軍進了屋,暮年轉身就叫來一名親衛,輕聲吩咐一番,那親衛聽罷轉身便走,身影飛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哎!”暮年輕輕歎口氣,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道:“真是連樣子都不裝一下,這是打量我們都是傻子嗎?要是真被查不來點什麽,美夫人,您可就要遭殃咯!”


    “誒?對了,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了?嘶!究竟是什麽呢?”暮年皺眉搖頭。“嘖嘖!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


    房間裏,莫司塵剛剛走進裏屋就和秦婉來了個對視,她一雙杏眼紅彤彤的,粉色襦裙上有斑斑點點的血跡,臉色略微蒼白,但難掩她瑰麗傾城的容顏。


    隻一個照麵,莫司塵竟看得愣住了。


    秦婉正在用帕子給阜寧玨擦拭身上的血跡,本來她想嚐試能不能運用紅衣的能力給阜寧玨療傷,卻沒想到莫司塵一來,紅衣就被嚇跑了。


    聽到腳步聲時,秦婉下意識抬手去看,就正好回到了上麵描述的那一幕。


    不得不說,莫司塵那張臉,也是讓秦婉愣了一愣。


    饒是她現代見過那麽多帥哥,這人的長相也能排在前幾位。


    “將軍。”秦婉微笑著打招呼。


    莫司塵的思維被秦婉的聲音拽了回來,心裏有個疑問:這裏怎麽還有個姑娘?進來之前,暮年根本沒有提醒他。


    隨即,他反應過來,肯定是暮年故意不說的,這狗東西巴不得他多見見姑娘。


    “對不住了,姑娘,本…在下唐突。”莫司塵朝著秦婉一個拱手,便要退出去。


    “將軍。”秦婉連忙開口。


    看了一眼阜寧玨平和的睡顏,她起身走到將軍麵前,低頭屈膝一禮,感激道:“多謝將軍替小公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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