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聽他說後一句嘆,警告田邯繕,“這種話以後不要說。”


    “是。”


    李明達看完尼姑的證供後,看到下麵還夾了一個信封,“這是什麽?”


    田邯繕看著,想了想,“啊,這好像是當時審案的時候,調的當初山匪的證供,估計是放在一起了,就都給送了過來。”


    李明達也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樁事。她便順手把信封裏的證供拿出來看,目光隨後就定格在當衙門的文書所做得結案的證詞上。


    “這上麵說三個孩子。”


    田邯繕不解:“什麽三個孩子?”


    “當時府衙剿匪之後,說是救了三個孩子。除了惠寧,安寧,還有一個。”李明達說罷,轉眸看向田邯繕,“重查當時所有關於山匪案的證供,看看是否能找到關於當時這個孩子的線索。”


    田邯繕應承,這就去傳話給程處弼。


    次日,天空淡藍澄澈,萬裏無雲。


    李明達趕早到了明鏡司之後,就從桌案上拿到了昨晚程處弼在京兆府和刑部翻找出來的舊檔。她細細地從每一個山匪的證詞上看起,發現山匪並沒有提及三名孩子的事。畢竟這三名孩子雖然為尼姑所撫養,但卻是他們的血脈。雖然山匪們都不清楚孩子的真正生父是誰,但恰恰就是因為這點不清楚,大概所有山匪都覺得孩子很可能是自己的,所以都不約而同地存著保住孩子的心思,故而沒有一個人提及他們,皆默認這三名孩子是從外擄來的無辜者,由此也就護著這三名孩子不會因他們的罪名而受牽連。


    李明達隻能從當年負責此案的官員和衙差們入手,看看能否從他們的口中探知這另一名孩子的情況。


    恰逢魏叔玉過來回稟,告知李明達,他的名單都已經按照他的之前的要求整理完畢。


    李明達接過來看了兩眼,點了點頭,隨即就把調查當年山匪案第三個孩子的事交給了魏叔玉。


    魏叔玉應承之後卻沒有走,而是略有些猶豫地看著李明達。


    李明達問他還有何事,就見魏叔玉看了看兩側。李明達會意,隨即就將周圍的閑雜人等打發走,讓魏叔玉有話就講。


    魏叔玉:“聽聞昨日崔幹父子進宮了,我就有些擔心貴主。怕隻怕我們的小伎倆已經被他們發現,又反過來將我們一軍,去告狀給了聖人。若是聖人得知公主在暗地裏對他使的手段,隻怕會惱怒異常,衝動之下反將崔六郎直接指婚給公主。”


    魏叔玉說罷,就跪地給李明達致歉,一臉著急地說道:“如果事情真如我剛才所言,那隻怕難以收拾,全是我的過錯,給貴主出了一個這樣的餿主意。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崔家的人如此有城府,竟然敢算計公主。”


    “他們父子昨天是來過,似乎也確實提過我,不過我到底先了他們一步,所以事情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李明達看出魏叔玉的慌張和後悔,知道他當初是誠心幫自己,也知道他現在是誠心的致歉。既然如此,又有什麽緣由能去責怪他。


    李明達讓魏叔玉免禮起身,不必因此介懷。


    魏叔玉到底是有一些歉疚,給李明達再磕了頭,方起身。


    “叔玉到底是年幼無知,欠考慮了,以後再給貴族出主意,一定要百思百慮,慎重斟酌之後再出口。”


    “能得你此言,我倒也欣慰了。”李明達對魏叔玉報以寬慰的一笑,讓他好生領差事辦事即可,不必再記掛此事,權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打發走魏叔玉之後,李明達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轉眸看著田邯繕,問他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不經魏世子說,我都料想不到,這崔家父子似乎並不簡單。”田邯繕感嘆道。


    李明拿手托著下巴沉思,並沒有說話,隻是聽田邯繕分析起整件事的經過來,倒是有諸多的巧合。還好他昨日京房遺直的提醒,及時的進宮將事情提前進行了解釋,不然的話,隻怕而今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這次崔家父子也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聖人麵見他們。君王的脾氣最不好琢磨,若是直接告狀,必然會引得他生疑,而今瞧她父親的反應,應該是崔家這對父子很委婉自然地讓她父親意識到她並不是誠心和崔清寂來往。倆人必然沒直接告狀,也沒有言語冒犯,很可能是以退為進,可見他們父子說話一定十分巧妙。


    “貴主,那咱們以後可得防著點兒他們,這件事是不是也該告訴房世子一聲?”田邯繕小聲地徵求李明達的意見。


    李明達點頭,“今天是大理寺卿的生辰,就等晌午過了,宴席散了的時候,再派人去通知他。”


    田邯繕應承,回手就打發人去大理寺卿的府外等候。


    誰知上午還沒過,京兆府尹白天明就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明鏡司和李明達行禮,道大事不妙。


    “出了一樁案子,京兆府雖然接到報案,但是這邊實在不好處理,下官便特來此,想轉請明鏡司來負責。”白天明懇求道。


    李明達剛剛從魏叔玉提交的這些失蹤人員的名單中找到了一些線索。手頭上有兩個案子還查不過來,便不欲去管白天明說的什麽麻煩。


    “你們京兆府本來就人手足,而且近日也沒有什麽大案,我這頭人少,還趕上兩樁案子一起,哪有功夫再管你的事。”李明達道。


    “貴主,這樁案子非您莫屬,下官實在是不太適合查。”白天明叫苦不迭,再次行禮懇求李明達,聽他講完再做決定。


    李明達便放下筆,看著白天明道:“行,那你說說看,我倒想聽聽到底是什麽案子非我莫屬。”


    白天明開口脆:“大理寺卿付春流的三女兒死了。”


    李明達愣,“你說是付春流的女兒?”


    “對,名喚紅梅。”白天明回道,“人就在剛剛,大約三炷香之前發現死於閨房之中。”


    “怎麽死的?”


    “這個……”白天明尷尬道,“還沒有驗屍,所以不好說。是她身邊的丫鬟發現她裸死在閨房之中,隨後還有別府的小娘子們親眼目擊了她的死狀。下官當時人就在現場,趕過去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付春流難過的告訴我,裏的情況不適合別人看,更不適合男子看。付春流的態度強硬,絕不允許男子進屋勘察。我隻好命人暫時看守了現場,前來來懇請貴主幫忙。貴主為女子,方便出入後宅,不僅查案神斷,而且身邊還有全城唯一的女仵作。”


    白天明所言的女仵作正是指左青梅。


    “這倒是奇了,在父親的生辰宴上,女兒好端端地會被人殺死在閨房之中。富貴人家的女子身邊少不了有隨從,可有目擊證人?可有嫌疑人?李明達追問道。


    白天明不大好意思地和李明達賠罪道,“其實這些都沒有問到,光就勘察屍體一事,下官已經和大理寺卿起了爭執,而今下官最大的能耐便是派人保護住了現場,為此已經和付春流鬧得麵紅耳赤,其它的事根本就沒有辦法顧及和查問。不過這嫌疑人確實有一位,提起這事我就更糟心了。此人是付紅梅在死之前見過的最後一人,正是房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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