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吃他的喜酒,不然的話你以後就得斷了對公主的心思。”狄仁傑目光凝重地看著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怔住,然後瞪大眼,“你是說,和他有婚約的是晉陽公主?”


    “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我偶然聽盧夫人和梁國公提及這件事,不過話說一半,因見我和遺直兄在,他們夫妻就沒有透露太多。好像是當年聖人喝酒和崔清寂的祖父,有過什麽約定,後再來過了兩年舊事重提,就隨口允諾了晉陽公主和崔清寂的婚事。不過好像這件事當時知情的人不多,而且還要看聖人到底願不願意,所以說還有變數。”


    尉遲寶琪聽完這些話,愣愣地沒了魂兒,然後就皺眉蹭地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屋子裏打轉。


    “寶琪兄,你沒事吧?”狄仁傑有些緊張地追著她的身影。


    “沒事才怪,”尉遲寶琪再回首看狄仁傑的時候,雙眼幾欲噴火,“我剛剛竟然誇讚了我的情敵,我還和我的情敵做了好幾個月的朋友。不行,從今天起,我要和他絕交!不止絕交,我還要打得他崔清寂再也不想留在長安城!”


    “哈哈,有誌氣!”狄仁傑拱手對尉遲寶琪表示佩服,“不知怎的,我就一直不喜歡那個崔清寂。其實按道理來說,他的才華和遺直兄也算不相上下了,也都是被我們子弟效仿為‘楷模’,言談舉止也有君子之風。但我始終覺得遺直兄交友是真心,他的像虛情假意。當然了,這也就是我一個人的感覺。今見你對我和盤托出這麽大的秘密,我就也告訴你一個,我們扯平,省得你擔心我不守承諾。”


    尉遲寶琪拱手行禮,再三謝過狄仁傑。“聽君一席言,便能少走三年的彎路。而且這種事到三年以後,就什麽都晚了。”


    狄仁傑拍拍尉遲寶琪的肩膀,“我也就能給你說點這些,別的事隻怕還真幫不上。當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考個第一出來,讓公主知道你也是個有才學之人。”


    尉遲寶琪點頭,立刻便表示不和狄仁傑多聊了,他一定要好好地改變自己,在科舉考試上爭個好名次來讓公主注意到他。


    狄仁傑見向來‘不正經’的尉遲寶琪這般認真,越發確定他對公主的態度,心裏也希望他能成功。狄仁傑告別之後,就回向自己房間,他走走路忽然有些遲疑,反思自己剛剛對尉遲寶琪說那些話是否對。


    他才反應過來,尉遲寶琪早就和房遺直說過他喜歡公主的話,但是房遺直並沒有卻並沒有為他出謀劃策,而是通過下期比試的委婉方法讓他放棄。以遺直兄的謀慮,應該是看到了什麽,所以不想讓寶琪兄陷的太深。可他剛剛好像做了恰恰相反的事,在勸尉遲寶琪要努力。


    狄仁傑有些懊惱自己剛剛不夠謹慎,聽到尉遲寶琪的話之後,就一股腦兒的單純出主意,竟沒有縱觀全局仔細思慮一下。狄仁傑轉身朝尉遲寶琪房間的方向走兩步,想想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麽改口去說明。


    狄仁傑嘆口氣,琢磨著還是尉遲寶琪本來就也沒有把喜歡公主的事情放下,自己刺激他奮力一搏,或許就有機會了。


    但尉遲寶琪去對付崔清寂,令狄仁傑有那麽一點點心虛,總覺得以尉遲寶琪自己的能耐,估計是打不過崔清寂。


    狄仁傑左思右想,還是放不下,覺得既然是自己出得‘餿主意’,還是該負責。狄仁傑隨即去找了房遺直,房遺直正在房中書寫永安師太的過往經歷。


    “這是?”


    “把打聽來得消息匯總一下,都寫在上頭,回頭貴主看的時候,會更簡單明了些。”


    狄仁傑點點頭,佩服房遺直想的周到,“那這裏頭有什麽線索麽?”


    “沒什麽太大的線索,至少沒能直接透露出誰是她jian夫,以及jian夫的來歷。永安師太自小就在梅花庵長大,吃住一直都在庵內。唯一一次離開梅花庵,是在她二十歲的時候隨師父出去化緣,離開大概不到半年,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個人帶著師父屍骨。她師父是半路害病死得,因為路途遙遠,她一個人沒法運屍,就把屍身火化了,隻帶著燒剩的屍骨回來。”房遺直簡單跟狄仁傑解釋道。


    狄仁傑點點頭,“聽著也沒什麽大問題。不過若真有什麽jian夫,倒是有可能是她外出化緣這段時間認識的。”


    “年頭久遠,已經無法查實了。”房遺直道。


    狄仁傑遺憾地嘆了口氣,轉即他見房遺直還在寫,就想先告辭。


    房遺直抬首看他,“有什麽事你便說,不會耽誤我。”


    說罷,房遺直就沾墨,繼續寫。


    狄仁傑敬佩地看一眼房遺直,就垂眸整理言語,把他剛剛和尉遲寶琪的對話經過說給了房遺直。


    “我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因為聽寶琪兄說,遺直兄並不建議他繼續,已經讓他輸棋了。”狄仁傑愧疚的撓撓頭,然後問房遺直,“那我是不是做錯了?”


    “也不能說是做錯,畢竟你也是好意,不過讓他繼續堅持下去,確實會對他傷害很大。”房遺直沒有看狄仁傑,而是寫完一句話之後,繼續沾墨接著往下寫。


    狄仁傑聽了這話,更加後悔了,連連嘆氣,“那怎麽辦,我去和他說?”


    “你的話已經到他心裏去了,現在改口,你可有正當的能說服他的理由?”房遺直這時候抬眼,看了下狄仁傑。


    狄仁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隨即他試探問房遺直,他之前阻攔尉遲寶琪繼續喜歡公主的理由是什麽。


    “因知道他不會事成,所以不想讓他在這事情上耗精神。寶琪的性子我還是了解一些,隻要日子久了,他自然也就淡了。不過,這些話卻不能直接對他說。”


    “是不能直接說,說了他估計就不認我們是他的朋友了。”狄仁傑嘆道,“那當下該怎麽辦。”


    “在你想到能說服他止步的理由之前,暫且走一步看一步,你得空就好好看著他,至少別讓他一條路走到黑。”房遺直隨即停筆,拿起桌上的宣紙,輕輕吹幹,隨即讓人立刻呈給公主。


    狄仁傑靠在桌案邊,發愁。


    “別愁,決定終究是他自己做的,你也是好意。”房遺直想了下,然後對狄仁傑道,“但崔清寂那裏叫他千萬別隨便出手,崔家他對付不了。”


    狄仁傑點點頭,這就趕緊去和尉遲寶琪說。不過結果真如房遺直預料的那樣,尉遲寶琪已經被他之前的話鼓舞到了心坎裏,想勸他反悔,讓他恢復被遊說之前的情況,根本做不到。狄仁傑在沒辦法之下,隻能祝福尉遲寶琪,不要去隨便得罪崔清寂。


    “怎麽,你們都覺得我打不過他?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不會直接去硬碰硬,我也懂迂迴戰術。”尉遲寶琪自豪道。


    狄仁傑聞言也不好說他了,隻勸他又是大家一起商量出主意,人多力量大,總會思慮更周全一些。


    尉遲寶琪正點頭的工夫,那廂來人告知,梅花庵來了一位要留宿的新香客,剛安頓下來後,對方得知尉遲寶琪在此就要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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