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花花的丫鬟聽她此言,扭頭就氣憤的唾她一口,“毒是你下的,酒是你灌的,而今反倒全怪我頭上,你要不要臉。”


    如此一看,這名身材高大喚做‘花花’丫鬟,應該是個直慡脾氣,沒什麽頭腦。


    李明達隨即問花花,可還有什麽交代。


    花花狠瞪一眼阿花,對公主磕頭道:“婢子有話說,就是她和那個叫阿牛的傻子通jian,使喚那傻子裝水鬼嚇唬人。”


    “什麽通jian,我是被強迫的!”阿花臊紅了臉,辯解道。


    花花冷笑:“被強迫你叫得那麽享受?哎呀哎呀深一點的,還說就稀罕他大。而且做這等醃臢事的時候,你還和那傻子提公主。”


    阿花慌了忙伸手去要打花花,“你胡說,你嫉妒我漂亮就冤枉我!”


    “呸!”花花直接伸手緊抓住了阿花的手腕,挑眉惡狠狠瞪著阿花,“我冤枉你?你也不瞧瞧自己什麽浪蕩樣,配我冤枉你麽!”


    田邯繕臉色難堪地對二人吼:“都住嘴!什麽話都說,光天化日,你們兩個女子竟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左青梅也麵色難堪,她看眼公主,然後對這倆嘴欠的丫鬟惡狠狠地咬牙:“該拖出去打死。”


    眾人都覺得,在場人之中最不適合聽這些醃臢話的人,該就是年紀最少的晉陽公主。


    畢竟她是女子,未出閣……


    所以大家都難以控製自己,朝李明達的方向偷瞄過去,卻見公主安靜清冷,波瀾不驚。她於眾人之中,身材並不高大,但雍容正氣並存。


    公主根本就不屑計較這些下賤奴婢的混言,就如人不會跟亂吠的狗去計較一般。與公主淡定的儀態相比,存著看戲心態的他們,倒顯得十分猥瑣了。遂大家都趕緊端正態度,不再存先前那般心思。


    李明達則語調如常地繼續問她二人:“既然是去涼亭內飲酒吃菜,為何胖道士還會點著香去。”


    花花意識到自己失言之後,便意欲好生表現自己,給公主磕頭連連賠罪之後,就老實回道:“別瞧他們是驅鬼的道士,可比誰都怕鬼,又好色又貪吃,該是什麽釣魚之輩。”


    “沽名釣譽。”狄仁傑忍不住糾正道。


    “對,就是這個詞。”花花看眼狄仁傑,立刻附和道。


    狄仁傑恍然有點後悔自己開口,畢竟被這樣滿口下流之言的人贊同,對他來說並不算褒獎。


    房遺直這時對李明達溫和道:“兩名道士的死算是清楚了。”


    李明達點點頭。


    房遺直見公主還看向那倆丫鬟,知道她還有話要問。便覺得對這倆滿口成髒的丫鬟,還是自己開口更好,遂道:“你二人都受誰指使,除了杜氏之外,可還有第二人?”


    阿花和花花二人同時搖了搖頭。


    “娘子平常確實與人有書信來往,但每次通信之後,都會把信燒了,也未曾跟婢子們說過,一直隻是她吩咐婢子們做事。”


    “那她回長安城這段時間,都去過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


    “去過城陽公主府,見過杜駙馬,再就是打發婢子打聽王長史的情況,給幾個世家大族送信拜訪,魏家、長孫家、房家、蕭家……很多家都送過。”


    房遺直看向李道宗,正要繼續發問,卻聽李明達先於自己問了。


    “那江夏王府呢?”


    “沒……沒送過。”花花道。


    “真沒送過。”阿花見大家都不信,不得不附和花花的話。


    李道宗麵無表情,總之一言不發就站在那裏,但眼睛卻跟吃人一樣瞪著李明達。


    “這杜氏為救夫,想盡辦法,各大世家都沒有放過,卻偏偏避開堂叔府上,有沒有趣?”李明達道。


    李道宗眯眼,“曉得叫我一聲堂叔,卻膽敢在眾人麵前這樣質問我!”


    李道宗平時沒什麽脾氣的時候,算是好說話,笑麵虎一個。但真發威起來,卻很駭人,也令人立刻意識到他曾是和聖人一同馳騁沙場的悍將,功勳老臣,王爵加身,係出皇族,令在場人都很懼怕其的‘理直氣壯’。


    房遺直默默看向李明達,隨即略蹙眉,垂下眼眸,他兩雙背到身後的手禁不住微微握拳。他其實很明白剛剛貴主為何突然搶走他的話,因為她意料到自己會質問李道宗,很可能因此而得罪他,也極有可能因此得罪了平常李道宗交好的幾位李氏皇族。所以她才截話,站出來替自己扛。


    公主的善解人意,令他感恩之餘,心情也十分複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公主站出來保護的他了。


    “我質問的不是堂叔,”


    眾人這時候在心裏冷吸口氣,心料公主果然是個小女孩,江夏王一拿輩分壓她,她就怕了?


    “我此刻質問的是罪人。”李明達目光深炯,嬌小的身體散發強大的氣勢。


    在徐徐秋風之下,她肆意地揚著頭,毫不畏懼地與李道宗對視。要知道連魏王李泰,對於發威的李道宗,也未曾有這樣的膽子。


    “看來我平時對你真是太客氣了,倒叫你如此目無尊長。”


    “交不交代。”李明達問。


    李道宗冷哼著背過身去,懶得再看李明達一眼。


    “算一算你這二十八箱金子,養五萬兵馬不成問題。”李明達毫不避諱道。


    李道宗身子一僵,隨即有些發怒地對李明達道:“你胡說什麽,我可沒有養兵。不過是當初在戶部做官的時候,從稅收裏貪了些錢,卻罪不至謀反的地步。”


    “剩下的錢而今在哪兒?貪汙的意圖為何?為何和杜氏合謀?”


    “錢此刻應該在運往定州的路上,我在那裏有一間宅子。因這些年心生隱退之意,才想把之前貪墨的錢運走。至於杜氏……”李道宗遲疑了下,不知道該如何說,最後溫婉地嘆出一句,“算是舊相識。”


    舊相識,三個字裏有多少含義,大家心裏或多或少都能琢磨到一些。


    李明達沒有當眾細問李道宗這件事,而是問他王長史是否也知情這件事,對他是不是下手滅口了。


    “此人知情,當初在戶部,他是我屬下,和我一同犯下此事。但滅口的事不是我幹的,是杜氏做得。她說她男人沒用,就不能活著拖累她,而且還拿金子的事威脅我,要我分一半給她安頓後半生。她這話出口的時候我聽著都心驚,這種男人落魄了翻臉就無情的女人,誰敢和她長久在一起。”李道宗隨即斜睨一眼杜氏的屍體,“哼,還敢威脅我,死不足惜。”


    “堂叔早打算讓她辦完事之後,就把她滅口了。”李明達嘆道。


    李道宗沒說話,不否認,也就是默認了。


    “既然幕後真兇自投羅網,這案子就算了了,帶回去細審,”李明達吩咐程處弼後,又讓房遺直負責追查那批被送往定州的金條。


    房遺直點頭,三兩句就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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