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封不知真假的信,就去當眾跳樓,逼著郡王您不得已作保應下這個案子。這張順心卻是有些手段。”周氏嘆,轉即又囑咐李成義,此去慈州定要萬般小心,以防兇徒再使用同樣的手段對他。


    “他要來了還很好了,我還正愁沒有辦法拿到他。”李崇義厲害道。


    周氏忽想起一事道:“對了,我聽聞尉遲二郎這兩日很反常,總是打蔫不精神,別是什麽怪病。倘若是身體不舒服,那就要盡早找個大夫給他診治,別拖太久。”


    李崇義聽此話哈哈大笑起來,“什麽打蔫,我看他是蓄勢待發。今晨我才得了消息,昨夜蓮花陪他之後,早起時連腿都快走不得路了。你說他還是打蔫麽?”


    周氏羞紅了臉,怪李崇義竟然什麽話都說。既然尉遲寶琪沒什麽事,周氏也就不去管了。


    第三日清晨,大雨終於停了。


    天剛蒙蒙亮,周氏就被同屋而睡的周小荷折騰醒了。周氏見周小荷跪地,兩隻胳膊搭在床沿邊,眨著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自己,就知道她是有事要求自己。


    周氏定了定神,然後打了個哈欠,坐起身,讓周小荷有話就說。


    “姑母,我也想跟著姑丈他們去慈州。公主巾幗不讓鬚眉,去查案,我也想。”


    “胡鬧。”


    “姑母,您不是一直在誇公主如何好麽,小荷想學她有什麽不對?您就答應吧,給小荷一個見識世麵的機會。”


    “便是我同意了,你姑丈也未必會同意,還是死了心。”周氏立即否決道。


    偏這話在周小荷聽來,卻是有希望之言,“小荷已經求過姑父了,他允我去。”


    周氏沒想到有這齣,卻還是不願意讓她走。誰知沒多久,李崇義來告別,見到周小荷在此,就直接叫上她一道走了。對這位漂亮侄女的要求,李崇義從來沒說個“不”字。


    周氏想攔著,被李崇義三兩句打發了。


    “難得她有此心,你別拘著她了。他父母那邊我回頭會派人說明。”李崇義說罷,就與周氏告別,臨行前,他還特意就拉住周氏的手。囑咐他這幾日不在家,她要好生照顧自己。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又說李崇義不好失禮,隨後替他帶著周小荷去見李明達。她將自己準備的諸多禮物奉上之後,周氏就和李明達道明了周小荷也要同去慈州的情況。“她就是去慈州串門,見親戚,正好就可和大家一起同行了。這是剛想出來要定的事,故特來請示公主的意思。”


    “好啊,一起出行有個伴,我們都可以照料她。”被周氏這般禮貌的徵詢,李明達哪有拒絕的道理。不過這周小荷在這時候湊熱鬧,確實有有些奇怪。串親戚?這理由在李明達這裏了可過不了關。


    至出發時,少年們見到又多了一名男裝少年,有些奇怪。後來見周小荷紅著臉拱手和大家見過,大家方知道此為郡王妃的內侄女。


    因花神會那一日,周小荷的表現十分出彩,遂大家也不吝嗇於誇獎她。周小荷很受用這些,因此一路上有說有笑,倒是快活。


    至下午,一行人到了慈州,將東西存放於驛站之後,一行人就去了刺史府。


    張順心則早在半夜的時候,就被抬入了馬車,提前送往慈州,隨後就被安置於慈州刺史府。因他腿腳不便,如此安排,剛好可以方便提審。


    李崇義和李明達等人一到刺史府後,李崇義就迫不及待地提審了管家張銳。


    張銳對於自己寫信給張順心的事供認不諱,至於信上的內容,張銳磕磕巴巴地表示確實都是他親眼所見。他很害怕回憶當初的場景,以至於此刻再想時,臉上還流露出恐懼,身體有些哆嗦。


    李明達等人隨後又見了張順心的一兒一女,兄妹倆長的很相像,都是圓臉大眼睛,很討人喜歡。倆孩子相差三歲,男孩年歲長些,八歲,叫張淩雲。女孩五歲,喚作張飛雪,她身材消瘦,一直畏怕地躲在她哥哥身後。


    “別怕,郡王等人是來給我們做主的。”張淩雲抓著張飛雪的胳膊,認真地看著她,小聲對她囑咐道。


    張飛雪點了點頭,然後乖乖地同張淩雲一般,給諸位貴人行禮。


    尉遲寶琪這時候卻突然分了神,看向李明達那頭。前兩日一直有疑惑縈繞在他心頭,害得他沒精打采。昨夜他試著把蓮花再叫來重新嚐試,一閉眼再沒想到那位不該想的人,遂而今心情放鬆不少。現在他經歷一夜酣戰,神清氣慡,還可以正常麵對公主,很是不錯。


    公主今日穿了件皂色普通衣料的男裝,簡潔清慡,英氣十足。而此時站在她身後的則是周家的小娘子,同樣也是男裝,但可見其衣料十分講就,腰間還束著玉帶,光滑亮麗,富貴逼人。


    這周小荷的樣貌倒是艷麗,但尉遲寶琪在她身上的目光卻停留不了第二下,轉而還是本能地想把目光移到公主身上。


    剎那間,尉遲寶琪的偷看就被公主抓個正著,二人目光相對的那一瞬間,尉遲寶琪的心就咚咚跳起來。


    這是……


    他一定是害怕所致。


    就比如在麵聖之時,他的小眼神兒如果被聖人抓到,他的心也是這樣因為緊張得咚咚亂跳。


    尉遲寶琪用這句話安慰完自己之後,心裏的顧慮突然就墜下去了,嘴角一扯,還給李明達一個風流笑容。


    李明達見尉遲寶琪終於恢復正常,便立刻偏移目光,繼續觀察張淩雲和張飛雪兄妹倆。


    管家隨即闡述:“郎君娘子死後,季知遠還幾次三番上門,要把郎君之前沒收他的田契都要回來。奴們不依,要等下一任刺史上任之後,再行轉交。季知遠就不幹,幾次三番帶著人恐嚇我們。”


    “既然有七竅流血之狀,為何糙率埋葬,而不講明異況報官?”房遺直問道。


    管家提起這事兒就更傷心憋氣,哭著磕頭,懇請諸位貴人們一定要幫忙做主。


    “郎君和娘子就身亡在這間正堂後的寢房內,人是早上的時候發現的,當時二人躺在床上身體已經涼了,且並沒有七竅流血。小郎君和小娘子見此狀,當時幾乎哭斷了氣,奴們勸了好一頓才好。因郎君娘子去了,府中可做主的人就隻有小郎君和小娘子了。奴們就向兩位小主人請問,小郎君就囑咐奴們盡快把人葬了,入土為安。


    奴們便照做張羅喪事,卻沒想到第二天屍體入棺的時候,竟發現郎君和娘子的臉上都七竅流血了,十分嚇人。”


    “所以你們就此便不聲不響的把人給葬了?”狄仁傑有些不忿道。


    “是晚輩讓管家安葬的。”張淩雲身軀顫抖起來,但話音還算冷靜,隨即就跟李崇義等人再行跪下磕頭,“晚輩和妹妹害怕極了這件事,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便是心中有所猜疑,可那個人我們也得罪不起,遂忍氣吞聲,未敢張揚。”


    “胡鬧,堂堂刺史府,竟被一個無官無爵之人逼成這般,何其可笑!”李崇義若非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


    張飛雪哆哆嗦嗦地看眼兄長,又極為害怕地瞧一眼李崇義,猛地就哇哇大哭起來,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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