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佑輕嘆:“她也不過就是熬日子罷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安青秀身邊的青璿,依稀覺得眼熟,猶豫的問道:“這位是......”


    安青秀含笑道:“是家裏的一位遠房表妹,我帶她出來看看衣裳首飾,這就要走的。”


    安景佑點點頭,倒也不說什麽招呼進門的話,畢竟這些年大家也就是麵上情,除了逢年過節外,平時早已不怎麽來往了。


    安青秀說了離開的話,帶著青璿便朝外走,安景佑跟著出來隨手掩好了籬笆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青璿。


    這女子為何越看越眼熟呢?


    但他不敢多看,畢竟男女有別,雖說是親戚,但人家不願開口,他一個外男也不好總盯著人家姑娘看。


    青璿默默對鉤月說道:“安青芷受的苦也差不多了,讓她解脫吧!”


    鉤月點點頭,身子一閃不見了。


    出了大門就是路口,安青秀說了告辭的話,帶著青璿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就見從後麵的院子裏走出一個古稀老人,拄著拐,蹣跚著步伐走過來說道:“景佑,剛才是誰在外麵說話啊?”


    安景佑連忙快步過去扶著他說道:“父親,是大姐姐,過來看二姐的。”


    安正鴻眯著眼,看著跟在安青秀身邊緩緩而行的女子背影,有些激動的說道:“那你大姐姐身邊那個女子是何人?”


    安景佑愣了一下:“大姐姐說,是家裏的一個遠房親戚,不知名姓。”


    安正鴻癡癡的望著青璿越走越遠的身影,唇角無意識的顫抖著,滴落了兩滴濁淚。


    “她來了......她回來了......卻不願見我......”


    正文 第372章 教他怎樣做皇帝(1)


    以青璿的靈識自然知道身後來的人是誰。


    可是的確,她不願見他。


    在她的心裏,安正鴻早已跟路人沒有什麽區別。


    安青秀也不敢在她麵前提及去探望安正鴻的話,她也明白,這位三叔當初做的那些事情能讓人多心寒。


    青璿此次回來不去找他的麻煩,已經是青璿的大度與仁慈了。


    兩人就這麽一路並肩而行又回到了城陽公府,一路無話。


    還未進公侯府大門,就已經看見段家的馬車停在門外,青璿笑道:“你來了幾日了?姐夫都巴巴的追了來。”


    安青秀這才將腦中紛亂的一些回憶拋開,笑道:“為了二哥的事情,我的確好幾日沒回家了,走,瞧瞧他去!你也三十年沒見他了,他可比我老的還厲害,也胖多了。”


    青璿卻微微一頓腳步,含笑道:“我就不去見姐夫了,許多事情,你們相信,對他卻不好解釋。”


    安青秀一怔,知道她不願見別人,自己也不好勉強,隻得點點頭:“那好,你先休息,我隨後去看你。”


    青璿點點頭,將身後的兜帽重新戴在了頭上,青秀陪著她一起進了府內。


    府內來往的僕從雖然奇怪從未見過青璿,這穿戴模樣也是個奇怪的,但有家裏的大姑奶奶親自陪同著,也沒人敢多問半句。


    青秀將青璿送到客房前,這才轉身匆匆去了,青璿未進門便已感應到軒轅狄就在屋內。


    她微微一笑,推門進去,含笑道:“這麽快就回來了?”


    軒轅狄正坐在床邊,手邊把玩著一個什麽小冊子,見到青璿進來,彎唇一笑,衝著她伸出了右手。


    青璿將身上的兜帽風衣脫掉放在一邊,拉著他的手順勢窩在了他的懷中,低頭望去,卻見他手裏不斷把玩著的東西,竟是當年兩人還年少時,自己給他做的畫冊子。


    青璿失笑:“這東西你居然還一直留在身邊?”


    當初做的第一本畫冊在宮宴中被大皇子故意失手扔火盆裏燒了,那時的阿修難過了許多天,青璿看不下去,又熬了幾個通宵從新給他做了一本。


    內容更加豐富,也更厚一點。


    軒轅狄笑道:“一直在身上帶著的,這些年有時見不到你,我就拿出來看看。”


    青璿見那畫冊子的外皮都被磨損的壞了好些,況且三十餘年過去,裏麵的紙張都泛黃了。


    若非保存的極好,隻怕早就爛的不像話了。


    她心裏暖暖的,靠在他懷中柔聲說道:“我就在你身邊,這些不過是身外物。”


    軒轅狄緊緊摟著她,低聲說道:“我希望你永永遠遠都能陪在我身邊,我也不願意每每隻能看著這些死物來想你。”


    青璿垂眸,握了握他的手,沒說話。


    軒轅狄知道她的顧慮,也沒太過勉強她,換了話題說道:“我去西勝國,果然在應彥慶的書房找到與謝徽往來的密信,一共十三封,與謝徽家裏發現的那些手書正好對應。我盡數取來,都交給你大伯了。”


    青璿笑道:“謝徽的信鴿就算飛得再快,等應彥慶收到密信想要再銷毀隻怕早就晚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我們兩個橫空出世來擾了他們的計劃!”


    軒轅狄點點頭:“我建議你大伯將這些手書交給他信得過的大臣拿去呈給皇帝,否則這才短短一兩日他的手裏憑空出現這麽多對謝徽不利的證據,也太過駭人聽聞。所以他決定將這些書信交給禦史大夫孔舟了,孔舟是朝中的一股清流,在朝中德高望重,由他親自呈交,謝氏父子此次必倒無疑!”


    青璿輕嘆:“你想的也算周到了,如果當今皇帝連這樣都不願信安家是清白無辜的話,安家還不如真的辭官歸隱的好,這樣的君主,沒什麽值得侍奉的。”


    軒轅狄垂眸冷笑了一聲:“當初我走的時候,這個四弟看上去還算乖巧聽話,沒想到這些年做皇帝做的性子也擰了!看來,我倒是有必要再去見見他,省的他當了這個皇帝,就連自己姓什麽都不記得了!”


    青璿詫異:“你想怎麽做?”


    軒轅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譏諷與冷笑:“自然是去教教他,怎樣做個好皇帝了!”


    皇宮,禦書房內。


    皇帝坐在禦案後,低頭看著手邊的一遝厚厚信紙。


    那是禦史大夫孔舟送進宮的。


    鐵證如山,板上釘釘。


    每一封信都如實的指明,謝徽父子與西勝國大將軍應彥慶的往來有多麽的密切。


    皇帝緊緊閉了閉眼,有些頭疼。


    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謝家父子暗中都在做些什麽,也借著自己的手,剷除著朝中各種悖逆他們的勢力。


    可是皇帝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謝徽父子剷除那些人的時候,何嚐不是在為自己清除那些違背自己心意的聲音呢?


    皇帝有些鬱鬱,即便再不想動這謝家,這一次,也不得不動手了。


    謝家!


    他有些陰鬱的想著,你們暗中排除異己朕也忍了,手腳不幹淨朕也可以當做看不見,可是你們父子倆背著朕勾結外敵,那朕可絕對不能姑息!


    謝家雖然該除,但這安家......


    他充滿陰翳的雙眸,食指無意識的在桌麵輕叩著。


    這些年安家的兵權委實有些太重了,外界傳言,安家軍,安家軍,他們卻不知道,這天下都是他的,何時又成了安家的了?


    不如趁著此次機會,削了安家的兵權,再降了他們的王爵。


    皇帝緊緊捏了捏拳,父皇還是對安家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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