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嚇死我了,幸好還有氣。”李桂花癱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卻依舊沒有把莫娟送去衛生所的打算。


    “娟娟,別睡了,媽給你做好吃的去,來,快點起來。”李桂花像往常一樣拍拍睡在地上的莫娟,可惜回應李桂花的是一室的沉默。


    “娟娟?娟娟?”得不到回應,李桂花慌了,再次仔細查看起莫娟的情況來,手腳正常,呼吸正常,心跳也正常,那怎麽就叫不醒呢?


    李桂花捉狂了,想起電視劇中,有人暈了就按那人的鼻子處,李桂花也學著這麽在莫娟的鼻子處按了按,沒有醒,再按,莫娟還是沒有醒。


    李桂花徹底慌了,一把背起莫娟,連家門都顧不上鎖好,就往村裏的衛生所走去。


    “醫生,醫生,救救我家娟娟,救救我家娟娟。”李桂花人未到衛生所,聲音倒是先一步到了。


    衛生所的老板娘聞聲,忙出來看看怎麽回事兒,剛走出大門,就差點與背著莫娟的李桂花撞上了,“桂花姐,你小心點,你家娟娟怎麽了?”


    李桂花把莫娟背進衛生所,把莫娟放到床上,慌亂地對老板娘說:“我也不知道娟娟是怎麽了,我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了,一開始我以為她睡著了就沒在意,可是我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應我,我就慌了,然後就背著她來你這裏了。”


    “哦哦哦,好了好了好了,桂花姐,你先別慌,我先看看娟娟。”老板娘把李桂花推到一邊的凳子上坐著,這才拿起聽筒開始給莫娟做簡單的檢查。


    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老板娘鬆了一口氣。取下聽筒,對李桂花說:“桂花姐,娟娟沒事。估計是餓暈過去了,打一瓶葡萄糖就沒事了。”


    “啊?真的沒事?”李桂花不信地問。


    “放心吧。真的沒事。”老板娘笑了笑,沒有把李桂花的質疑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李桂花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下了,同時也鬆開緊捉著老板娘衣袖的手,讓老板娘去拿葡萄糖注射液。


    老板娘拿來注射液,幫莫娟掛了點滴,轉身去忙別的了。


    李桂花靜靜地守在床邊。等著莫娟的點滴打完。不得不說,安靜地守護著莫娟的李桂花,給人一種慈母的感覺,完全與平時的潑辣勁頭沾不上邊。


    安安靜靜地等著點滴打完。莫娟估計是累了,打完點滴才睜開眼又睡了過去,李桂花隻能背著莫娟一步一步走回家。


    這個季節,下午三四點的太陽依舊很毒辣,李桂花背著莫娟走回家。渾身都像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濕漉漉的,汗水都順著衣角不停地往地上滴落下去。


    莫娟這一睡直到太陽下山才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李桂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飯菜坐在床邊看著她,莫娟畏縮地看了看李桂花。見李桂花沒有罵自己,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飯碗端了過來。


    在李桂花慈祥的目光(當然這目光在莫娟眼裏看來是恐怖的眼光)注視下,莫娟艱難地吃完了她的晚飯,“媽,我吃飽了。”


    李桂花看著還滿當當的飯碗,皺了皺眉頭,莫娟見狀,身子又往牆角裏縮了縮。李桂花看了看飯碗,再看了看莫娟,最後什麽也沒說,端著碗離開了房間。


    這一晚,對莫娟而言過得很煎熬,對李桂花和莫嬋來說過得也很莫名其妙,總之,莫娟家的人今夜注定無法安眠。


    時間荏苒,眨眼十幾天又過去了。


    被洪水肆虐過的崖下村差不多都恢複了原樣,唯一還在修整著的就是全村最長的堤壩。


    村長以及其他村委會的負責人經過多次的討論,采納了在堤壩上種果樹的做法。這幾日,村裏人都忙完了自家田地裏的活兒,村長莫華正便組織全村人開始修堤壩。


    這日一早,王淑婷像往常一樣來到堤壩上幹活,剛走到堤壩上,村裏一些新嫁婦就像看到瘟神一樣遠離了王淑婷。


    王淑婷覺得很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全身,發覺沒有什麽不妥的,於是接著幹活。可是後來連本村的一些嫁婦也開始對王淑婷若影若離,王淑婷便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二嫂,你有沒有發覺她們都在躲著我們?”王淑婷悄聲問身旁的黃雲。


    黃雲掃了一眼不遠處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點點頭說:“我剛要跟你說這事呢,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麽的,一看到我們就像老鼠看到貓似地,可是我臉上也沒什麽東西啊!”


    “我也覺得很奇怪,剛才我聽到她們在討論問題,剛要加入到她們當中,她們就立馬散開了,實在是太讓人費解了。”莫倩梅也有這樣的感覺。


    “要不,我們偷偷去聽聽她們在說什麽?”莫倩梅提議。


    “我看,還是算了吧,她們既然避著我們,肯定是不想讓我們知道。”王淑婷有點不讚成。


    “我也覺得還是算了,我們來這裏隻是修堤壩,其他事還是少碰吧,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惹麻煩上身了。”黃雲亦是沒有打聽的興趣。


    莫倩梅見黃雲和王淑婷都沒有興趣,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與王淑婷坐在一起,休息一下。


    “唉,你看,她們還真坐得住,真替她們家擔。”旁邊傳來兩個小婦人的談話。


    眯著眼假寢的王淑婷等人忙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再次傳了過來,“誒,聽說了嗎?她們莫家被車撞的那個孩子,其實不是倒黴,而是撞鬼了。”


    “真的?你聽誰說的?”另一個聲音顫抖著說。


    “村裏人都這麽說呀,說是莫家的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參軍,殺了太多人了,身上積壓了太多的怨氣,所以死了也不能投胎,隻好與地府的閻王爺商量,用自己孫子的性命換他的一世投胎。”


    “真的,假的,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信不信由你,我還聽說,莫家老爺子本來選中的人應該是七歲的莫然,隻是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最小的那個,你說這事是不是很邪門。”


    “嗯,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很邪門。”


    “哎呀,你們能不能別講這些,我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其中一個小婦人捂著自己手臂說。


    “是啊是啊是啊,雖然這大白天的沒什麽,可是聽你們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周圍都涼颼颼的。”


    “啊啊啊...”


    那邊,一群小婦人驚叫著,這邊王淑婷氣得渾身都冒起了青筋,如果不是黃雲和莫倩梅拉著她,恐怕她早就跑過去和那群小婦人理論了。


    “好了,阿婷,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怎麽說是她們的事,我們不要在意就是了。”


    “是啊,這些事,說一說就過去了。”莫倩梅也勸著王淑婷。


    王淑婷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把肚子裏的一口悶氣咽了下去。


    王淑婷剛喘過氣,那邊的小婦人們有討論起來了。


    “誒,我跟你們說,我之前聽算命的人說莫家的莫然就是個煞星,專克親人。”


    “你吹的吧,算命的沒事算莫家人的命幹嘛!”


    “就是啊,你肯定是騙人的。”另個人也附和道。


    “誒,我真沒說謊,我之前確實是聽算命的這麽說莫家的莫然的命格的,至於算命的為什麽會算莫然的命我就不知道了。”那婦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而且你們發現沒,莫家小孩出事的時候,莫然也是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的,醒來之後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還在朗誦方麵體現出了不錯的天賦,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是耶,我家小孩也是這麽說的,之前他還說莫然的成績不如他好呢,這怎麽發了一次燒之後就變得這麽聰明了?這確實很邪門。”


    那邊的議論還在繼續,王淑婷這邊卻已經忍不住了,王淑婷掙脫黃雲和莫倩梅的禁錮,衝到那幾個小婦人麵前,大怒道:“邪門你個屁,拿著別人家的私事亂嚼舌根,就不怕閃了舌頭?說我家然然是克親人的命格,那也是我們莫家人的事,與你們何幹了?一個個都是幸災樂禍的主,你們就沒聽說過風水輪流轉的話嗎?就會嗤笑別人的禍事,就不怕自己什麽時候倒黴,一條小命就沒了?”


    王淑婷憤慨地說著,但是那幾個小婦人臉上卻都是一副嗤笑的表情,完全把王淑婷當笑話看。


    一旁的黃雲和莫倩梅也看不過去了,上前拉住王淑婷,勸道:“阿婷,你還是省點力氣吧,跟她們這些人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說然然邪門,那是因為她們家的小孩不如然然聰明,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她們這種人,說不定什麽時候說錯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受懲罰的不是她們自己,而是她們的小孩,那時候她們想哭都沒眼裏哭了。”


    不要說黃雲惡毒,她也是一個做母親,自然知道做媽的都是心疼孩子的,那幾個小婦人左一句莫然怎樣右一句莫然怎樣的,讓她這個當伯母的也看不過了,不說幾句諷刺一下那幾個小婦人,黃雲表示難解她心口的那口悶氣。


    莫倩梅也是憤憤地盯著那幾個小婦人,沒有一點好語氣地說:“就是,拿去世了的人來說事,也不怕半夜遇上鬼壓床。”莫倩梅故意把鬼壓床幾個字說的很重,對麵的幾個小婦人聞言,果然臉上變了變,相視看了幾眼,訕訕地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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