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眼睜睜地看著耀武揚威的小怪物宛如一隻被擠爆了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


    “撲通、撲通。”


    現場安靜得隻剩下林臻臻還沒得及平複下來的心跳聲。


    她像是被嚇傻了,有些出神地盯著那隻鑲嵌著暗紅色花邊的靴子。


    男人的聲音冰冷陰沉,帶著一絲讓人膽寒的狠厲。


    “想吃她,你還不夠格。”


    林臻臻的心裏咯噔一下,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經典霸總語錄:該死!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女人,居然敢對她動手?


    突如其來的笑意,讓她的腮幫子鼓得滿滿的。林臻臻隻能僵著脖子,保持緊盯地麵的姿勢。


    偏偏焉飛塵也不主動開口,像一座沉默的冰雕,雖然不言不語,卻又讓人無法忽視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冷氣息。


    一陣清風吹來,推動著那白茫茫的濃霧往兩人的方向移動了幾分。


    緊接著剛剛嬰兒怪物倒下的位置,傳來了一陣細小聲響,哢嚓哢嚓,聽起來起來像是在咀嚼什麽東西。


    她就知道!這霧裏肯定有東西!


    感受到林臻臻的愣神,焉飛塵嗤笑一聲,冷冷道:“現在知道害怕了?”


    林臻臻偏過頭,看見了他那如刀削般鋒利堅毅的側臉。


    這個男人就是這麽神奇,明明五官精致綺麗,偏偏輪廓卻又帶著一股子凜冽的殺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出現了一張臉上,還融合得恰到好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精致卻不弱氣。


    “嗬。”


    焉飛塵轉過頭,瞳孔呈現出嗜血暗紅。


    “盯著看這麽長時間。是因為太久沒見,所以不認識我了?”


    林臻臻一愣,隨即低下頭:“不是的。”


    “不是什麽?”


    “是不害怕?還是。”焉飛塵逼近了幾分,危險炙熱的氣息噴在林臻臻的頭頂,“你並沒有忘記我這號人?”


    短短十幾天不見,焉飛塵身上的氣息變得愈發陰暗冰冷。


    原來僅僅五點厭惡值,就能讓他對自己的態度有這樣大的變化。


    要是等到厭惡值滿了那天是什麽樣子?不會直接送她上路吧?


    累了麻了。


    林臻臻有些無所謂地甩了甩頭:“你就當都不是吧。”


    這句話明顯又惹惱了焉飛塵,後槽牙磨得隱隱作響:“看來你現在連敷衍我,都不屑於做了。”


    林臻臻將腦袋埋得更低了,在焉飛塵看來,這就是她心虛默認的表現。


    “好,好得很。”對他就是這樣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麵對別的男人就溫柔乖巧、笑意盈盈。


    焉飛塵嫉妒得快要發瘋:“看來要是我不做點什麽,還真對不起你的討厭了。”


    他一把攬過林臻臻的肩膀,不管不顧地扳起她的下巴,一口咬在了那粉嫩的嘴唇上。


    咬,真的就是咬。


    林臻臻甚至感覺到他的鋒利犬牙從自己嘴皮上重重碾壓而過。


    毫無章法,毫無美感,毫無享受可言。


    林臻臻一邊忍受著這酷刑般的折磨,一邊迷迷糊糊地懷念當初那個軟萌可愛的小徒弟。


    腰上突然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焉飛塵那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又怒又急:“在、想、誰、呢?”


    林臻臻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在心底暗自回答道:想小狗呢!略略略!


    焉飛塵加大了破壞的力度,林臻臻隻覺得自己的嘴唇又麻又痛。


    最終她瞅準間隙,對準那在自己口腔裏橫衝直撞的舌頭用力咬了下去。


    焉飛塵吃痛,稍微放鬆了對她的桎梏。


    林臻臻趁機從他的懷裏鑽了出來。


    她皺著眉頭,用手背使勁搓了搓嘴唇。


    嘶,這小狼崽子,給我嘴皮子咬了這麽多口子。


    看著林臻臻擦嘴的動作,焉飛塵的眼神飛快地劃過一絲落寞。


    但很快他勾起嘴唇,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反正又不是你第一次和人親吻了,也無所謂的吧?”


    林臻臻手下動作一頓,而後抬起眼,表情波瀾不驚。


    “你說得對,確實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聽到她的回答,焉飛塵嘴角的笑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的懊惱和妒意。


    林臻臻整理著自己的衣裙,眼神平淡:“你怎麽會在這裏?”


    焉飛塵盯著她,良久後才嗤笑一聲:“我從萬丈魔窟出來了,你很失望吧?”


    “是害怕我會回來找你翻舊賬?”


    “還是擔心我妨礙你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


    焉飛塵喉嚨突然有些幹澀,但他很快調整好了狀態,抬起下巴,肆意展示著自己最具攻擊性的一麵。


    “不好意思,我很忙,沒有空關心你的動向。”


    噢。根本沒有時間關心我的動向。


    意思是指,派一隻撲棱蛾子整日跟在我身邊,監視我。


    在我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出來救我。


    就算被我認成了其他人,氣得快要吐血,還是選擇了不拆穿,假裝這是兩人多年後的首次見麵。


    林臻臻在心裏一條條盤算著,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心口有些微微發酸。


    她擺了擺腦袋,好看的杏眸裏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有這些無謂的擔心。”


    “無謂的擔心。”焉飛塵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丹鳳眼隨之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他低低笑了兩聲:“看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臻臻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那微微泛紅的眼角上挪開。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感受到焉飛塵的視線又掃了過來,林臻臻慌忙低下頭:“這是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過了幾秒,焉飛塵才笑著答道:“這裏是鬼市,我這個低賤的魔族,出現在這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倒是你,堂堂天鳳峰的峰主,卻在這深夜,帶著鬼麵麵具,還貼著屏蔽人類氣息的符咒。”


    “你費盡心思潛入鬼市,是想做什麽?”


    林臻臻沉下眼眸:“找人。”


    雖然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但她不會說出來。


    “哦,原來你在私下還跟別的魔類有交往。”焉飛塵自嘲似的點了點頭。


    “原本以為,你今生隻沾染上了我這一個汙點就夠了呢。”


    焉飛塵麵上不顯,實際上藏於衣袖之下的拳頭已經被捏得青筋暴起。


    果然是癡心妄想。


    眼前這個人的所有唯一,不管好的壞的,都不可能屬於自己。


    又一陣微風吹過,濃霧繼續緩緩向前移動。


    林臻臻有些忌憚地往後撤了一步。


    “給你個機會。”


    林臻臻心底浮上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焉飛塵聲音冷冷響起:“給你個機會,求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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